贾值退下后,秦狄起身,缓步来到院中。抬头仰望漫天星斗,陷入了沉思。
怪不得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夺取十几座城池,敢情驻守的兵士都是三等兵。倘若按照贾值所言,所俘虏的越军兵士,岂不全是一群废物草包。
“范老,命锦衣卫审讯祁钰,另外暗中派人前往江阳,调查此事。”
“老奴即刻就去安排。”
范老转身离开,着手安排皇帝的交代。
一夜无话,次日天色未亮之时,几名狼狈不堪的兵士,骑着快马,出现在梁城城下。
此时天色尚早,城门尚未打开。在他们亮明身份后,将城门叫开。
“快,快去禀报君主,临渝大败,祁大将军被汉军所俘!”
兵士的声音传来,守城的将士微微一怔。若不是看到他们身上的军牌,真的会将面前几个兵士当作是一群疯子。
“军情大事,岂可胡言乱语,小心你们的脑袋。”
守城将士回过神后,仔细打量面前几人。除了身上象征身份的军牌,他们再也拿不出任何有利的证据。
“军情要务,十万火急,岂能玩笑,快带我们去见君主。”
守将心中虽有所疑惑,却见几人神情急迫。短暂犹豫,还是将几人带到了守城主将面前。
得知此消息的守城主将,再次查验几人的身份后,仔细打量着他们。
“你们说临渝战败,祁大将军被俘,可有何凭证?”
“启奏将军,属下亲眼目睹汉军包围我军,大将军率领的将士根本无法突出重围。”
“几万大军,难道无人驰援吗?为何就你们几人逃回了国都,该不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吧!”
“将军,我们几人乃是军中斥候,冒死逃回,只为了将前方消息上奏君主。倘若再耽搁下去,其中责任,将军可敢承担?”
听到斥侯的话,主将犹豫了。衡量再三,军情大事,料他们也不敢信口雌黄。
“好,本将带你们进宫面见君主,随我来吧。”
两炷香后,一行几人,出现在皇宫内。
此时的沙哲正要准备上朝,就在前往大殿的路上,就见梁城守将迎面快步走来,在他身后,跟着几名很是狼狈的兵士。
见此一幕,沙哲不由皱起眉头。在宫内行走,竟还穿的如此落魄,这也太影响越军的形象了。
想到这里,不由的多看两眼,却意外发现,在他身后跟随的兵士,身上所穿衣物,并非梁城守军的装束。
就在他胡乱猜测之时,梁城守将博奇已经来到近前。
“末将参见君主,临渝有兵士返回,说是有军情上奏,十万火急。”
“哦?临渝返回的兵士,可是祁大将军活捉了秦狄?快让他们上前。”
听到博奇的话,沙哲心中不悦一扫而空,面露喜色。
“你们都过来吧!”
博奇倒也不傻,触碰霉头的事情,自己绝对不能主动讨骂。转身挥手示意,命他们上前回话。
“参见君主。”
“都起来吧,你们也都辛苦了,祁钰给寡人送来了什么好消息?”
“君主,祁大将军战败,临渝恐怕已经失守了!”
兵士话音刚落,沙哲当即从龙辇上一跃而起。快步冲到兵士面前,一把抓起他的领口。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祁大将军率兵偷袭汉军,却被汉军包围,祁大将军战败,临渝恐怕已经失守!”
“祁钰乃越国名将,驰骋疆场多年,怎会被汉军轻易击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沙哲怒吼一声,双手一甩,将面前的兵士抛了出去。
兵士飞出一丈多远,狠狠摔在地上。从地上爬起的兵士,慌乱中再次跪在了地上。
“你们说,临渝战况,究竟如何?胆敢欺瞒寡人,寡人灭你们九族。”
沙哲怒气十足的看向众人,双眸中透露出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君君主,确实如此,临渝可能已经失守了,若君主不信,可派人前往临渝查探!”
“岂有此理!祁钰是如何统兵的,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沙哲抬腿,狠狠踹在兵士的肩膀上。
“传寡人命令,即刻派人八百里加急。”
“诺!”
沙哲说完,即刻走走向龙辇,脸色阴沉似水。
“上朝!”
见此一幕,谁也不敢多言。对于沙琦的脾气,他们最为了解。在他愤怒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否则稍有不慎,极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随行侍卫将几名逃回的兵士驱赶到一侧,在太监一声起驾后,龙辇缓缓抬起。
看到君主的龙辇远去,几名兵士松了口气后,顿时瘫软在地上。无论如何,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
“你们很幸运,君主今日没有杀人!”
博奇冷眼看向几人,悬着的心暂时落了下来。在他决定将几名兵士带入皇宫时,就未曾想过,他们还能活着。
不得不说,几人确实很幸运。
“君主驾到!”
太监口中高呼一声,满朝文武瞬间跪在地上,行叩拜大礼。
“都起来吧!”
沙哲坐在宝座上,脸色铁青,搭在桌案上的双手紧握成拳,语气更是冰冷到了极点。
听到君主的声音,一些善于察言观色的大臣,眉头不由蹙起。根本就不用抬头,仅凭声音就能知道。今日的朝会,恐怕不会太平。
“诸位爱卿,寡人刚刚得到一个消息,祁钰战败,不知你们当中,可有人收到这个消息吗?”
闻听此言,大殿里的文臣武将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发出惊呼之声,整个大殿,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沙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交头接耳,足足等了有半盏茶的时间,却未曾见一人出列。
胸中怒火腾冲,手狠狠砸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一声闷响传来,喧闹的大殿,瞬间变得安静。
“难道你们无一人知晓吗?兵部主官何在?”
君主的话传来,兵部主官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君主,臣在。”
“寡人问你,临渝战事你可知道?”
“君主恕罪,臣不知。”
“哼,身为兵部主官,对于战场毫不知情,寡人要你何用!”
“来人,拖出去斩了!”
沙哲怒吼一声,大殿里的众人,开始变得人人自危。
说起来,其实这件事真不怪兵部主官。
自从沙哲成为越国君主后,兵部主官不过是一个虚职,越国的一切军政大权,都被沙哲独揽。
众人也都心知肚明,兵部主官,唯一的作用,便是成为了君主的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