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领主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当我终于回到领主府上时,我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无力地撩开大衣的袖子,露出了左臂。眼前的景象让我震惊不已——左臂已经变得青黑,仿佛失去了生机,那处弹孔仍在不停地渗出血液,将我的皮大氅染成了暗红色。
我转过头,目光冷冽地盯着被治安官押解着的几个海匪。他们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不敢与我对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用低沉的声音吩咐道:
“好了,把他们关进地牢里,富兰克林留下。”
老署长连忙点头,示意治安官们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很快,除了富兰克林外,其他海匪都被带走了,只剩下我和富兰克林留在领主府内的会议厅里。
富兰克林低着头,沉默不语,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一种紧张和不安。我知道,他心里清楚,作为这些海匪中的一员,他的命运可能会受到影响。
我静静地注视着富兰克林,心中暗自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毕竟,这些海匪的存在对我的领地构成了威胁,而我必须采取措施来保护我的人民和领土安全。
在这个时候,一名军医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边,准备帮助我处理左臂的伤口。我咬着牙,忍受着疼痛,让军医开始取出左臂里的子弹。
我看着眼前这个被吓破胆的家伙,缓缓说道:
“说说看,我想你们老板一定恨透了我,他有何计划,也许会对你们说吧。”
说完,我的脸色因枪伤带来的疼痛而显得有些苍白。
对面坐着的富兰克林的头埋得更低了,他的声音颤抖着:
“既然已经这样,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们家大少爷打算在圣诞前将你们的领土全部占领。”
一旁的彼得罗夫充当着翻译的角色,他静静地倾听着我们的对话。
听完后,我冷笑着回答道:
“照你这么说,他是真打算与我斗到不死不休咯。”
富兰克林那双蓝灰色的眼珠咕噜噜地转动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脸上不断有冷汗冒出。会议厅外,只能听到暴风雪呜呜的呼啸声,寒冷的空气无情地侵袭着整片远东大地。我转过头,看向窗外,感受着这股寒冷。
“和你们史蒂文家斗了这么久,我深感厌烦呀,如今还遭到这无妄之灾,我身心俱疲,你知道我最近在想些什么吗?”
我用深邃的眼神看着富兰克林,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无奈与疲惫。
富兰克林的眼睛瞪大,满脸疑惑,他当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还是一脸紧张地盯着我。而一旁的彼得罗夫没有作声,只是耐心地坐在那里,静静地观察着我。
“我在想,自己的人生到底有何意义。我没有任何信仰,每天都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追求权力、财富和享乐。但现在,我突然觉得这些东西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我开始怀念起小时候在德鲁涅特的日子,那个时候虽然一无所有,但却自由自在。或许,我应该回到那个地方,重新做回一个默默无闻的流浪儿,就这样自由自在地度过一生,该有多好啊……”
我轻声诉说着内心深处的渴望,声音低沉而悠扬。
富兰克林完全听不懂我说的话,只能干着急地坐在椅子上,不时地看向彼得罗夫寻求帮助。然而,彼得罗夫依然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心中暗自揣测着他们的反应。
“陪我喝点酒吧,我很久没有体会到醉的滋味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一瓶酒,给他们倒满。
与此同时,子弹被取了出来,我看到那一丝带血的铜粒落进医用搪瓷白盘里的一刻,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但却无法掩盖内心的痛苦和焦虑。
不过一会儿,我便脸色涨红,眼神开始迷离起来。而一旁的富兰克林也渐渐变得不胜酒力,身体摇摇晃晃地趴在了桌上。
彼得罗夫见状,用手推了推这个家伙,试图叫醒他。然而,富兰克林只是勉强睁开眼睛,那双蓝灰色的瞳孔映射出一阵猩红,仿佛失去了焦距。
“大少爷……他……早就在各地派了兵,这一周内……你们……活不过圣诞节!”
富兰克林艰难地吐出这些话后,便再次闭上眼睛,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我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望着富兰克林。这个消息让我感到无比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我的心头。
又是一阵尖锐的哨声响彻领主府城,随后便是噼里啪啦的枪声。这声音让我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揣测着局势的发展。而此时,我和彼得罗夫一同看向了趴在桌上的富兰克林。
彼得罗夫率先开口:
“老爷,这个家伙说的可信吗?”
我看着富兰克林,思考片刻后回答:
“酒后吐真言,他既然如此说了,那应该不假。你听听外面有多乱就知道了。对了,扎伊夫去哪儿了?”
这时,帮我取子弹的那名医师插嘴道:
“扎伊夫长官上医院探望汉斯长官啦。”
说话间,他还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上的血迹。
彼得罗夫的脸上露出焦虑之色,说道:
“老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群海匪迟早会攻破这里的。”
就在这时,领主府大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声。我警觉地站起身来,发现有三两个海匪正蹑手蹑脚地溜进院子里。他们手持利刃,小心翼翼地靠近领主府。我的心跳骤然加快,紧张地注视着这些不速之客。
彼得罗夫也察觉到了异常,他瞪大了眼睛,紧张地问:
“老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压低声音,示意大家保持安静。我心里明白,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这场危机。
如今的领主府内几乎没有任何武装力量,扎伊夫与汉斯都在医院,彼得罗夫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娜塔莎则跟随夜莺前往席林寻找图门吉日拉嘎和列昂尼德的踪迹。此时此刻,唯一有能力扭转局势的人自然就是我这位领主了。
ot你们别动,让我下楼去看看情况。ot
我一边说着,一边准备下楼。
ot不行啊,老爷,您这样下去会遭到他们的暗算的!ot
彼得罗夫焦急地抓住我的衣袖。
就在这时,那几个海匪已经悄然从院子潜入到大门口附近。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突然,老管家瓦妮莎从我的卧室里走了出来,她一言不发,径直走向楼下。
ot你们是谁?ot
老管家问。
然而,那些海匪根本不理会她的询问,直接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老管家的脸上。老管家年事已高,身体本就虚弱,哪里经得起这般重击,很快便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从小屋里跑出了几名仆人,但他们也很快被三个海匪打倒在地。
咚!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一道惊雷,划破了原本混乱不堪的局面。我惊愕地回过神来,目光穿过门上那块小小的玻璃板,只见楼下一扇小门已经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紧接着,那扇脆弱的木门直接被整个撞飞了出去。
是那个被囚禁在房间里的阿列克谢!
此刻,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而就在这时,那扇被撞飞的门正好砸在了一名海匪的头上,让他当场失去了行动能力。
阿列克谢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挣脱束缚后,他的褐胡子根根竖起,远远望去宛如一头愤怒咆哮的雄狮。他猛地扑向另外两名海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掉了其中一个海匪手中的刀子。
然而,另一个海匪趁机用刀子狠狠地刺进了阿列克谢的背部。尽管剧痛难忍,阿列克谢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反而反手一巴掌打在那名海匪的脸上,将其狠狠打倒在地。海匪口中瞬间喷出一口鲜血,溅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阿列克谢,谁让你出来的!?给我回去!”
我大声怒吼道。然而,阿列克谢却对我的呼喊毫无反应,他手中紧紧掐住那名海匪的脖颈,仿佛回到了儿时掐死那条狗的时候。
“行了,动手吧,他已经断气了。”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固执己见,缓缓松开了瘫软在地的海匪。
“帕夫柳克老爷……您…原谅我了?”
他呆呆地望着我,脸上露出憨憨的傻笑,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背后插着匕首带来的剧痛。
我默默地点头,表示自己已不再计较过往的恩怨。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芒,仿佛得到了最珍贵的礼物一般。
随后,我命令彼得罗夫协助我将另外两名受伤的海匪捆绑起来,并让医师前来处理阿列克谢的伤势。与此同时,仆人们迅速行动起来,将一些沉重的柜子推到门口,以防止更多的海匪闯入领主府。他们齐心协力,将这些重物捆绑并堆叠在一起,但经过数小时的努力,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