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英雄至此,未必英雄。”
“诸位好汉,高抬贵手,饶了小人吧。”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打在林凡的脸上,前一天还刚毅的脸,此刻充满疲惫,好像瘦了好几圈。
“相公~”
苏烟雀舌轻点红唇,顺着床榻爬向林凡,一双美眸满含柔情,红润的脸蛋儿里夹杂着意犹未尽。
苏筱说到底还是理智至上的性格,瞧着三妹无所节制,又看林凡脸都有点儿发白,轻轻推了下苏曌的肩膀。
后者回头面露疑惑,与二妹目光相撞,似是明白了什么,伸手抓过跪坐在床脚的余霜:“去!”
“哈。”
力道太大,余霜也没个防备,摔在林凡身前。
“那什么吧,让我休息,休息半天,不是,休息一会儿就行,我现在感觉炸膛了,我浑身难受!”
林凡满脸疲惫的摆手,只恨自己没多长几个腰子,更恨自己太高看自己。
谁能想得到,平时一个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这会儿是一个赛一个……
有那么几个瞬间,林凡甚至精神恍惚,觉得回到了上一世,站在淋浴下……
……
啪嗒,啪嗒。
乾清宫,谢无求与一中年人下棋,嘴里漫不经心的询问:“放在哪儿合适?内忧外患不断,放在哪里都不合适。”
“……”
中年人沉默不语,盯着棋盘发呆。
“老陆,要是你,你把他放在哪儿?以他的做法,一旦做了官,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
“老陆,你儿子在通政司这么久,一直无所事事,不如让你儿子和他一起?”
谢无求连说几句,中年人都是一言不发,直勾勾的望着棋盘。
“西夏又在调兵,怕是边疆也不太安稳,若不能短时间将朝堂内稳下来,王凝之又会借此发难,到时候朕又会焦头烂额。”
谢无求也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的说着:“能打的武将本就没多少,其中又多是王凝之的旧部,用起来也不太顺心,可惜那小子也不会带兵打仗,太冒失!真去了战场,没准儿带着几个人就没了踪影。”
啪嗒。
他正说着,中年人忽然落子,昂头笑起来:“找到了,活了!只要摆对了位置,任皇上如何设防,这一枚棋子,足够了!”
话音落下,谢无求低头瞄了眼棋盘,苦笑摇头:“下了这么久,你就等着这一手?老陆,你这心思也不少啊。”
“皇上,陆昶别不敢说,下棋这方面,还是罕有敌手的。”
陆昶大笑几声,将剩余的棋子丢在棋盘上,又说道:“有个好去处,可对他而言,是否太不公平?听说他一直想过安稳日子。”
“安稳?天下不安稳,他能安稳的了?”
谢无求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擦手,似是想到了解决办法,笑起来:“先让他入职都察院!看他打算如何。”
“皇上,林凡要是去了都察院,只怕……”
“没那个本事,在京城也活不了多久。”
听到陆昶的提醒,谢无求淡然挥手,招手叫来门外的秦受,轻声下令。
一道圣旨,从皇上口中说出来,到发下去,只要在京城之内,顶多需要半个时辰。
可今日,皇上特别交代,速度一定要慢。
因此,等到圣旨送出皇城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与此同时。
高长恭和妙仪正在林府品茶。
一屋子人,除了大牙来回泡茶伺候,其余人都是一瘸一拐,林凡更是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又躺着了?”
高长恭拧眉看向主屋,又看了眼羞红小脸的苏烟,摇头叹道:“早说了要节制,怎么就是不听?”
“小别胜新婚呗~”
苏烟没回应,妙仪扁着嘴接过话茬。
高长恭轻拍妙仪的脑袋:“不许多嘴。”
“今天早上,皇上说让林凡入职都察院,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你得让他有心理准备。”
说着话,他压低了嗓音,拧眉补充:“寻常的时候,圣旨传的很快,今日圣旨还没送来,只怕是皇上也想让其他人知道林凡入职都察院。”
“皇上想让相公当做利剑,可他又不想表态,总算明白谢子肃像谁了。”
苏筱闻言冷笑一声,左手捂着小腹,艰难地站起身来:“我这就去找林凡说清,咱们离开京城,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你还是先歇会儿吧。”
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模样,高长恭苦笑一声,拍了拍妙仪。
小妮子立马起身朝正屋跑去,嘴里喊着:“凡哥哥,快起床!”
“别进来。”
吱呀。
门内传出声音的瞬间,妙仪已经推开门。
下一刻,小妮子脸上的表情凝固。
床榻上,林凡有气无力,余霜神色惶恐,连忙用手挡住林凡的某方面,奈何小手不够大,只能挪动身子挡住。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片刻。
林凡在下人苏曌的搀扶下走出正屋,冲着妙仪尴尬一笑。
后者俏脸通红,鼓嘴扭头哼哧,气鼓鼓的埋怨高长恭:“为什么让我去!”
高长恭老脸黢黑,盯着林凡不言语。
“我,这个,那什么吧。”
林凡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节制。”
高长恭吐出两个字,牵着妙仪起身:“你要入职都察院,自己想好!走。”
说罢,他拉着妙仪离开。
“不坐会儿了?”
林凡挤出微笑,艰难的坐在石凳上。
冰凉的凳子,这会儿坐下跟上刑没什么区别。
“是该节制。”
苏曌瞥了眼苏烟,抿抿嘴。
苏烟小脸红扑扑的,也不多说话,只是轻轻按揉林凡的后腰。
“圣旨到!”
正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嘹亮的呼喊。
接着,秦受一手拿着拂尘,一手举着圣旨,迈着四方阔步进门,朗声道:“林凡接旨!奉天……你怎么了?”
话没说完,他眯眼望着林凡,满脸疑惑:“愣着干什么?跪下接旨啊。”
“我,我跪不下去啊。”
林凡试了好几次,只觉得涨的刺疼,有气无力的解释。
“……”
别看秦受不经人事,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不禁大笑:“好啊,林公子可真是罕见的妙人,身在危机四伏的京城,还在想着男欢女爱,果真是天下独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