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了吗?”
林凡歪着脑袋,脸上带着无辜,眼中没有情绪起伏。
想看戏,那就给你一场戏看。
玩儿心机,我再长十个脑袋或许都不够用,但……架不住我有掀桌的资格。
不让我上桌吃饭,那就全别吃了。
“好!”
林凡主动伸出手,笑道:“拘捕令呢?或者别的令牌、腰牌,至少在高大人面前,你应该拿出来带走我的命令,否则高大人回去一说……你受得了吗?”
在这个知识渠道有限的时代,能从底层爬到高位的人,每个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想要与这样的人做对手,不是靠耍小心思,卖弄小聪明获胜的。
他们得到的一切,背后付出的代价无人知晓,哪怕是那十年寒窗也少有人能坚持,因此,在固定的框架之内,这群人也有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没人愿意打破平衡的局面。
辛辛苦苦半辈子得到的,凭什么就一时脑热给毁了?
一个小小林凡闯入皇城,上层的人就乱了?
不会,也完全不可能。
当然,他们也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人出现。
所以,想要与他们为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让他们正视自己,而不是一直漠视。
没了对手,没了观众,这场戏演的再好也没用。
“怎么?”
眼看周南观不言语,林凡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我猜的还没算太错,你是自己找来的,没有接到任何命令。”
“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没人在乎我吗?”
林凡接过他手里的镣铐,将镣铐戴上,平静的说道:“因为我没用啊!这就说明,我需要拔高自己的身份,天下间的阳谋阴谋,布局者之所以能成大事,就是可以正确的衡量自己的处境和价值,摸清对方的意图和实力,在适当的时候出击!”
“你在说什么?”
周南观眉头微皱,冷冰冰的说道:“没人在乎你的小心思。”
“有的,对吗?”
林凡转过身,轻轻拍拍高长恭的手,笑着问道:“祸从口……”
话刚说到一半,他又转头改为拍拍妙仪的小脑袋:“祸从口出,刚刚你爷爷说的话,你不要告诉别人。”
“哪句话?”
妙仪一脸蒙,没明白。
“就是那句。”
“哪句?”
“皇上说别让我玩儿砸了,前面那一句。”
“皇上说宁王在你手上那句?”
“对。”
听到妙仪真的重复,林凡放声大笑,忍不住捏了捏妙仪的脸:“你跟小蓉一样,心思太纯粹了,谢了!等小蓉她们过来,我包你三个月的零嘴。”
妙仪被说的一脸茫然,扒开林凡的手,扭头看向爷爷。
高长恭一脸无奈,把林凡的茶杯拿起来丢到地上,算是无声的反抗。
林凡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才是真的。
“宁王在你手里?”
周南观神色震惊,难以置信的望着林凡,手不自然的抖动:“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可没胡说,话不是我说的,你应该问高大人。”
林凡起身,漫步走向门口,笑道:“那什么,我先去入狱了,你们仨有话慢聊,告辞。”
“等等!你要去哪儿。”
周南观闻声抓住林凡的手,连声喝道:“话没说清就想离开?”
“不不不,我去北镇抚司说清楚,你别着急。”
说着话,林凡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粒黑色小药丸,当着周南观的面儿丢进嘴里:“瞅好了,高大人给的,我可受不了刑,我也受不了惊吓,我要是咣当倒下,刚刚的话可没人证实了。”
“你!”
“你也别心急,你换个角度想想,这事儿要是真的,你作为第一个知情的人,官升三级可是很轻松的。”
眼看周南观眼含怒火,林凡又话锋一转,乐呵呵的晃动手里的锁链:“我也是人,我也怕把你逼的太紧,你直接对我动刀子,打不打得过另说,挨两刀也怪疼,划不来。”
“哦对,也别想着装作不知道!今天高大人可来了,没人在乎林凡,难道还没人在乎高大人吗?”
呼啦。
说着话,林凡猛地拽开房门,门外的店小二和小侍女一脸蒙,端着茶盘神情错愕,怎么也没想到门里的人聊着聊着突然开门。
“啊,客官,茶。”
小二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递来茶盘。
侍女也是摇摇头,把手里的水壶递来:“客官,您的热水。”
“好。”
林凡抿嘴憋着笑,回头朝着周南观挑挑眉:“兄弟,荣华如归就这一条路啊!得想清楚啊。”
“你们两个是谁的人?”
“你傻了?他俩会说吗?”
周南观刚要上钱,林凡侧身拦住他,忽的面色一沉:“现在,立刻,马上,送我去北镇抚司大狱,或者找地方藏着我,这可是你平步青云的机会!晚了,别人可都知道了。”
两人四目相对,陷入沉默。
高长恭探头凑到妙仪耳边,很小声的说道:“看清楚了,这就是林凡,满身上下都是心眼儿,嘴里没一句实话,就算有!也不像是真的。”
“凡哥哥真的没抓住宁王?”
“那谁知道?所以才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高长恭牵起妙仪的手,从一旁绕过周南观和林凡,淡淡的说道:“这事儿老夫就不掺和了,反正话是这个话,也不是老夫说漏的!”
“是你说的。”
周南观猛地回头。
高长恭则拍了拍药箱:“你好好想想,是我说的吗?”
周南观冷着脸,不再言语。
“兄弟,你需要帮手!我看陶通和石乐天就挺不错,你去问问?”
林凡拍拍他的肩膀,笑容人畜无害,眼神却像毒蛇一样,看的人心里发怵。
……
啪嗒。
乾清宫,谢无求听罢全部经过,手里的笔脱手掉落在地。
真在他手上?
他这是在借势,还是真有其事?
这小子到底入京干什么来的?
“皇上,要不要派人将林凡转入天牢,朱伯苏未死可是大事。”
秦受神色凝重,很小心的捡起笔,轻声出主意。
谢无求摆了摆手,接过笔:“由他去吧,看他能翻出什么风浪。”
说到这儿,谢无求坐直身子,从一摞书中翻找出来两本奏折,打开确认了一遍,将其丢给秦受:“把这个案子拿到大理寺,让傅少寒亲自去查这件事!”
秦受接过奏折,刚要转身,又停下脚步:“皇上,这,这是上个月钦天监的折子,说的是江南涝灾啊!这……”
大理寺可是查重案要案的,这哪儿哪儿都不挨着啊。
“对了,林凡是不是曾救过太子性命?”
“太子是这么说的。”
“那他应当武艺不错啊。”
谢无求摸了摸下巴,又从一旁的奏折中翻找出来一本北镇抚司请求补额的折子:“将这些折子和兵部、刑部、五城兵马司要求补额的折子全都驳回去,告诉他们,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