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小院。
林凡昂头看了眼天色,笑道:“你们几个跟着苏曌一起,别的不要多问,也不要出来找我,可能要几天的时间,也可能一两天就结束了!”
“好。”
苏烟神色担忧,但还是乖乖的点头。
夜幕之下,林凡抱起装着大谁何衣衫的木盒离开。
“三妹,该走了。”
不多时,苏曌叫走了苏烟。
一个林府,不觉间便成了一个空宅。
……
城西。
抚州铁甲兵营。
士兵们来来往往,身上的铁甲逐渐变得统一。
一般而言,每个地方的士兵都有自己的将军,命名也有区别,例如宜黄出来的一千八百士兵,为首者名为张立山,麾下兵马统称山字营,而金溪出来的徐洪亮,麾下则为洪字营。
而今双方会合,再加上梁河的兵马,为了更容易统领与其他兵马区分,梁河将他们统称为抚州铁甲。
至于林凡上交的一千多人,以及林凡刚招来的几百人,则是被称为临江营。
由于大家都是抚州之下的士兵,关系并不是很恶劣,此时一天的练兵结束,大家都是三三两两的坐下闲聊。
“这一路上,三天三夜没休息,人都累死了,可算是见到肉了。”
“可不是?我从宜黄赶来的,五天多的时间啊,一直在赶路,都没时间休息。”
“唉,将军们不也累,这突然之间调兵平叛,也不知道匪徒长什么样。”
几名士兵坐在篝火旁,一边烤肉烤鱼,一边闲聊一些杂事。
古往今来,造反的从来都是上一层的人,下层的士兵只知道清君侧、平叛、平乱、平匪这些名号,甚至有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一趟来是干什么的,等到知道是造反的时候,早就晚了,只能一条路走到死。
不过士兵们也不在意这些,谁给钱给谁打仗呗。
反正山高皇帝远的,听说了一辈子的皇上,谁也没见过皇上长什么样。
“他娘的!什么玩意儿。”
一名士兵刚咬了一口鱼,忽然吐出鱼刺,扒开鱼肚子一看,士兵登时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收拾的鱼?里面都没清干净,这!”
话刚说到一半,他伸手扣了扣卡在鱼主刺上的小碎片,将其扣下来之后放在火旁边细细查看:“这好像是块玉啊!”
“哪个王八蛋弄的兔子?腿上还有伤呢!”
正这时,另一边又传来一声咒骂。
两名士兵叫骂的时间隔得不久,也被对方所吸引,互相看了一眼。
接着,两人坐到一起,将两块玉石拿到一起查看。
“鱼肚子里不是应该有珍珠吗?怎么变成了玉石?”
“这上面好像有字。”
“我瞅瞅?好像是……天佑世子,纵横天下。”
念出这八个字,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儿没明白什么意思。
“大事不好了!河堤挖出来一块巨石,上写‘等贵贱,均田免粮!’,现在百姓都要出城看石碑!”
正这时,远处跑回来一名士兵,扯着嗓子高声叫嚷。
梁河此刻正在主营帐看书,闻听营外闹腾腾的一片,当即起身走出营帐,低喝道:“营内的规矩都忘了吗!?”
“将军,城外百姓暴乱,都要出城去查看城外河堤的石碑!”
那名士兵匆匆跑来,跪地快速说道:“今日城外修缮河堤,挖出一块巨石,上写‘等贵贱,均田免粮!’七个字,这段时间世子实行的也是这样的制度!免了不少百姓的税收,再加上前两天有人看见蛟龙下凡,现在都在传言世子是天降神龙,有老天爷庇佑,两千多名百姓都围在城门口,都要出城看看!守城的三百士兵已经挡不住百姓了。”
此话一出,梁河喝道:“荒唐!山字营前往镇压,让世子速速赶往城门位置。”
城西山字营一千八百士兵赶往城门,梁河亲自率兵前往。
另一边。
衙门后院。
顾太初正跟林凡整理新招募的一些士兵名单。
“都挺好听的,山字营、洪字营、临江营,反正我得事先说好,我是不会跟你做事的,我要离开临江城。”
林凡嘴里轻飘飘的说着,但在看士兵名单时格外认真。
顾太初满眼轻蔑,不屑道:“林凡,你不必跟我装,我知道你不会安心待在临江城的。”
“那你可真的想错了,我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你之前的做法可不像是……”
“那都是被逼的,你可以多问问。”
面对顾太初的质疑,林凡头也没抬,淡淡的回应:“反正钱给我,我走人!你不给我钱,两天后我还是要走,我不会待在这里的。”
“世子爷,您快去城门位置!”
正这时,门外跑来士兵,气喘吁吁的将之前的事情复述一遍。
话音落下,院内两人都愣住了。
“林凡!”
顾太初第一反应就是林凡,一把抓住林凡的衣袖,咬牙道:“你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啊,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其余的时间我都在家。”
林凡也是一脸茫然,与顾太初四目相对,眸中只有惊愕。
下一刻,他又用力地摇摇头,拧眉道:“这不纯属放屁吗?你一个世子,现在这么乱,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去城门!”
顾太初眉头紧锁,拉起林凡就往外走,右手紧紧抓着林凡的衣袖不松手。
可他没想到,林凡的脚步比他更快,一样是急着朝外跑,嘴里念叨着:“荒唐!谁会想着让你黄袍加身?完全是找事……”
说着话,他突然脚下一顿,回头盯着顾太初:“难道是你自己?”
“胡扯!”
顾太初厉喝一声,也顾不得再多解释,急匆匆的拉着他往门外跑。
可两人这模样,被赶来通报的士兵记了个清清楚楚。
……
大谁何地道。
甲丑苏子和冷冷的望着范正,将一张纸放在他面前晃了又晃:“签字吧,你受得了刑,但你手下的人受不了。”
“他们走上了这条路,就该知道会死。”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受刑,然后将你们关到一个牢房里,他们会对你做什么,我们不会管。”
苏子和面无表情,侧开身子,当初挡着的牢房门口。
牢房外,两名喽啰满身鲜血,伤口遍布全身,有的伤口还沾着盐、油的痕迹,惨不忍睹!两人望着范正的眼神,似乎要化作一头饿狼将他活生生的撕碎。
苏子和朝着外面的大谁何招招手:“把他们放进来吧。”
接着,他对两人说道:“范正身上有镣铐,跑不了!但你们杀了他,你们会更加生不如死,我在这里看着你们,你们能让他签字,你们可以活着离开,并且拿走一万两白银。”
哗啦啦。
门外的大谁何将一堆碎银子倒入牢房内。
气氛,变得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