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州城。
一队兵马来到城门,队伍并不大,前面几匹马儿开到,后方三辆大马车,马车做了改装,外面是用铁栏杆,与囚车的不同就是这马车能让人休息的好一些。
谢道韫被关在第一辆马车内,后面两辆马车则是身着黑衣的大谁何,其余的人都是衙门的衙役。
洪自仲亲自下马递交路引及腰牌、文牒,带着一队人进入城门。
“咱们要去哪儿?”
刘洪驾马追上洪自仲,转头看着陌生的四周,眼中有了茫然。
生长在小城池,这是他人生中不多数的来到州府。
尽管以往来过,但那都是许久之前的记忆,记忆中的州府跟眼前的已经不是一个模样。
“去衙门。”
洪自仲微微皱眉,回头瞄了眼车厢,心中有几分不安。
带着公主投诚,这事儿真的能行吗?
或许吧。
只求知州大人动手慢一些,让我有活下来的机会。
洪自仲心中五味杂陈,看不清接下来的可能。
他倒是想半道上跑路,可他也怕啊!
怕林凡老早的就准备好了人手,只要他一跑,那可能就是十八般刑罚轮番上阵,到时候想死都是件难事。
哗啦啦。
不等队伍走出一条街,街道前后忽然出现上百名衙役。
“谁是洪自仲?”
为首的衙役高声呼喊。
洪自仲连忙翻身下马:“下官在此,下官此次是来……”
“抓住他!”
衙役根本没听完他的话,当即下令。
街道前后的衙役快速涌上前,将洪自仲等人直接包围起来。
一瞬间,洪自仲蒙了。
刘洪连忙拔刀挡在洪自仲身前,低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洪大人是临江城的知县!这次是来押送贼人的。”
“洪自仲与临江城贼寇大谁何来往甚密,放下兵器!”
衙役高声诉说洪自仲的罪状,而后拔出长刀,高声命令道:“抵抗着,按照反贼论处!就地问斩。”
此话一出,洪自仲人都快傻了。
“不是,这里面真的是公主!”
“动手。”
他想解释,可衙役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拥而上。
哗啦啦。
临江城来的这一群衙役毫不犹豫的将兵器丢在地上,直接趴在地上举着手,完全不反抗。
转眼间,洪自仲等人尽数被抓。
直至被押送到一处大牢之中,洪自仲仍不敢相信这一切。
“为什么要抓我?我是真的送来了公主。”
洪自仲举起双手,晃了晃手腕上的镣铐,难以置信的望向刘洪。
后者缓缓摇头,满眼不解。
“……我是不是应该坚定一些?”
看着茫然无助的刘洪,洪自仲沉闷的低下头。
最近发生的事情这么多,他隐约之间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这种迷茫的感觉,让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该不该相信林凡,跟着林凡一条路走到死。
“唉……”
昏暗的牢房,传出洪自仲的长叹。
殊不知,此时此刻,周处在衙门后院也在抓耳挠腮。
跟洪自仲的迷茫困惑不同,他是觉得无法理解。
洪自仲前脚被抓,他后脚收到了两封信。
第一封信,是顾太初手握临江城,正在组建兵马,与周边三个城池联动,十分积极的配合宁王当时留下来的部署计划。
第二封信,是一个没留名的人发来的,信中诉说洪自仲与大谁何的种种过往,并点名洪自仲此次到来就是林凡的指使,但谁也不知道林凡要做什么。
“这算作什么意思?”
周处拿着信一字一句的读了好几遍,还是没能明白。
眼下宁王的兵马马上就要进入临江城了,顾太初这一手是打算干什么?
再者而言,林凡算个什么人?
他说让洪自仲过来,洪自仲就过来了?
“大人!”
正这时,张尧匆匆赶来,低声道:“江西按察副使杜庶找到了!不是失踪了,还在临江城,范正也在。”
“不必管他们,兵符到了之后立刻调兵前往临江城,如今临江城在顾太初手中,得尽快将兵马入驻城内!”
“顾太初虽为楚公世子,但王爷之前叮嘱过,楚公为人优柔寡断,兵马凝集江右以南,不入江右,万事要小心为上。”
思量再三,周处将两封信压在一摞书下面,将重点放在调兵一事之上。
……
临江城。
林凡坐在书案前,手上捧着一本书,桌上摆着一本书,翻翻这个看看那个,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急的一直抓脑袋。
“怎么宋朝的官制还出了明清的官儿?怎么乱糟糟的一片。”
“权知抚州军州事周处,应该是有兵权的啊,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抚州府兵马总管梁河,下辖临江城、金溪、宜黄三城兵马……这在搞什么啊。”
“早知道之前多读点儿书,这闹的连官职都分不清,怎么大乾的官制明确,官职全都是乱的。”
小小的书房,林凡再次野猴子上身,一会儿抓脑袋一会儿起身来回走动,就差叽叽喳喳的叫两声,再跳到树上去摘个野果子。
而在书房另一角,苏烟在捋着线,余霜将线缠成一个圆球,两人望着林凡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同时抿嘴一笑。
“小凡又在发愁吗?”
余霜轻声询问,歪头望了眼桌子上厚厚的一摞书,满眼的欣慰:“我还以为小凡不会再读书,没想到小凡从来都没丢下过这些。”
“不清楚,不过相公总是会想通的。”
苏烟雀舌轻舔红唇,嫣然笑着:“相公那两年没看过书,现在总是把文官当成武将,或是把州府的官员当成提督某处的官员,眼下兵马要入城,相公要忙的事情也就多了,听大姐和二姐说,顾太初要留下相公,相公答应了,还主动交出了当初从山上带下来的一千多名山贼……一千多名士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