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奉天殿之外。
朱伯苏行走在御龙道上,身后千名士兵,两侧文武百官七十余人,浩浩荡荡朝着奉天殿走去。
这么多年梦到的龙椅,此刻就在数百步之外的奉天殿内。
只要坐上去,拿起了玉玺,一切都结束了!
这天下,全部都是自己的。
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将会换来未来的天子之位!
“有多难,这能有多难!?”
“天助我也,时机已到,这天下!”
朱伯苏边走边说,脚步越来越快,身后的侍卫们跟着往前小跑,每个人都神色紧张。
自古以来,皇城周围的禁军以及千牛卫、金吾卫等等侍卫,他们并非是想象中的那样,东边擂鼓便要前往救援,西边有动静就会出现骚动。
相反,他们从来都是各司其职,想要他们动弹,兵符、调令、圣旨、将军本人,这几者缺少任何一样都无法调动皇城周边的兵马。
这种做法最大限度的保护皇城的安危,也最大程度的限制皇城附近有手握兵权的武将出现。
而这种禁军,基本上是任何人都不认的。
莫说是皇子,即便是太子要带兵进入皇城,某处城门的士兵也一样会持刀相向,不会放过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
但这样的做法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皇家自己人想造反,轻而易举,反正带上百八十个亲信,东边进门西边出门,进了皇城就能如入无人之境。
如同林凡上辈子史书中的记录,某某门之变,带人从东门儿进去,半个时辰就宣告结束,等西门的守将知道了,皇帝都换人了!
这就更别提什么城外兵马勤王了,等兵马赶到的时候,新皇的登基大典都结束了。
而朱伯苏作为外来人,之所以能如此轻易进入,则是多方原因导致。
一是因为皇上重病卧床,身边的千牛卫基本被王凝之等人掌握,朱伯苏只需调虎离山即可。
二是承德门外的城门将军本就是他当初的亲信,进门只需要亮明身份!遇上其他禁军动手便可。
其他合适的契机,便是太子不在皇城,皇上身在乾清宫,王凝之等人这会儿估计还在城门口位置接他……
“王爷,这皇城太安静了。”
众人正朝着奉天殿快速前行,朱冼忽然追上朱伯苏的脚步,低声说道:“恐怕有诈!”
“将死之人,有何可惧?本王三千死士足矣!”
朱伯苏目光停留在奉天殿的匾额之上,已无法挪动半分。
“太子殿下从东城兵马司调兵七百八十人,正在朝这边赶。”
朱冼神色紧张,越看周围越觉得心里发慌。
京城内的文武百官少说小二百,但他们只叫来了七十来人,其中多数都是当初王爷的手下,其他人则是全不予理会,属实有些怪异。
可他口中的一切怪异,在朱伯苏的眼中已不足为惧。
只要迈步进入那个殿门,这天下就尽归他手。
“半个时辰,足矣。”
朱伯苏抿嘴轻笑,眸中闪耀着寒光。
……
“所以这家伙到底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临江城林府,林凡呆呆的坐在院中,望着顾太初送来的一小盒金坨子,仔细回忆与顾太初的对话。
太难了。
跟这种打交道真是得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根本猜不出来对方在想什么。
“或许,他是默认了呢?”
半晌,正在为林凡按捏肩头的苏烟呢喃一句。
她两指捻起一小坨金坨子,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柔声道:“这是他剪开的,不是原本的模样,他应当是想着半推半就,不敢明面上答应,也不想丢了这个机会。”
“额?何以见得?”
林凡疑惑的望着苏烟。
后者抿嘴轻笑,用手轻轻锤了下林凡的肩头:“他跟大姐以前一样,又不愿意承认,又不想失去相公!烟儿多嘴献浅,相公听听就好,他怎么想的,还是需要用一些事情来证明。”
“唉……”
这一点林凡倒是想到了,用某些事情去试探顾太初的反应。
只是,现在他除了部署,别的什么事情都不敢做,一切都要等到皇城那边彻底结束,这种情况哪里还有事情给顾太初参与?
“算了,不想了!”
半晌,林凡摇了摇头,扶着腰坐直身子,龇牙咧嘴的说道:“反正京城那边还没定下来,谁也不知道宁王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咱们离得这么远,也赶不过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临江城的这些人给留下来,看看以后这些人是我的功劳还是我的护身符。”
“这事儿还是晚些再说吧,我现在脑子也有点儿不灵光,还是……过头了。”
苏烟见状忙为他按捏腰部,正要说话,忽然被眼前的一个人影给吸引住了目光,一张俏脸上写满了错愕。
“你。”
她停下动作,抬手指着眼前的人,说不出话。
林凡察觉到不对,也跟着抬起头,一样是面色一滞,抬手揉了揉眼睛。
“书香?”
好一会儿,夫妻俩异口同声的喊出对方的名字。
书香静静的站立在原地,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酥胸暗露胜似雪,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蛮腰下方,两条均匀白皙的大长腿裸露在外,无比诱人的装扮,可她的脸上却挂在阴冷,双眸似水,蕴含着不甘与羞愤,十指交叉于小腹前,紧紧的捏着。
“你不是在大牢吗?你怎么在这里?”
“谁给你打扮的?你这裙子下面呢?这不是长裙吗?谁把你衣裳撕了?”
“你,你这……你想干什么?”
林凡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一时之间都忘了腰疼,起身拉着苏烟后退几步,将苏烟护在身后。
书香沉默不语,嘴唇微微蠕动,还是扯开腰间的系带,许是衣衫过于宽大,这个动作并没能让她如愿露出曼妙的身姿。
“喂,你给我适可而止!我不吃这一套,谁放你出来的?”
林凡见状面色一沉,右手摸向身后,神色变得紧张。
书香可是宁王的义女,这时候来一招美人计,谁知道她想干什么?
“我放她出来的。”
正这时,苏筱的声音响起。
林凡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苏筱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文和男儿装扮,从抄手回廊绕到了院中,淡然说道:“她没有坏心思,又明事理,还是让她继续服侍我吧。”
“她是宁王的义女,你满脑子在想些什么?”
“这是她的投名状!”
“啊?”
听到解释的瞬间,林凡脑袋里发出一阵嗡鸣。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宁王的义女投个什么名状?
“不行!”
林凡果断地拒绝,快速说道:“这不是投名状的问题,她的身份……来人,把她送回去!”
“你敢!”
未等林凡说完,苏筱厉声打断他的话,三两步来到林凡的身前,两手用力揪住林凡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能游说顾太初!我就不能拉拢宁王的义女?我昨日已经……你还不信我?”
“可她。”
林凡眉头紧锁,歪头看了眼沉默的书香,正欲再说,苏筱忽的把他朝怀中一拉。
坏了!
二姐又生气了。
见此一幕,苏烟果断后退几步,两手捂着眼睛,从指缝中悄悄地看向二姐与相公。
“你为什么还不信我!?”
随着苏筱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询问,她踮起脚双手环绕林凡的脖子。
“啊!”
下一刻,林凡发出一声惨叫。
“你属狗的啊!你咬我耳朵干嘛!”
“你信我。”
“我信了,你快松口啊!”
“不行,你还是没信我。”
“我真的信了!”
林凡又不敢打,也不敢强行推开苏筱,疼的原地蹦跶,可苏筱就是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松口,一排银牙死死咬着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