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一晃而过。
一切仿佛都已恢复如常。
林凡的身份已经定为县散骑常侍,当初是个很好的职位,而今是个无关紧要的职位,也就是乡勇团练教头的身份,让他手中仍掌管着城西的那一千多人。
不过,他将这个权力丢给了杨成合,让杨成合每天练兵,自己仍打算回村生活。
洪自仲是县丞,如今的知县李又玠又出了事情,他又一次快马加鞭的通知朝廷,暂代知县一职,但这一次他没捞油水,而是在林凡将造纸厂的产业全交给官府之后,他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明明是个县丞,还暂代县内所有政务,可每天都要各地跑着去处理卫生纸的生意。
当然,林凡也不是憨傻的人,他让小牙去了造纸厂管理账本,每天的利润,林凡要抽走一成,这是雷打不动的。
这种做法,洪自仲没意见,五大家族更没意见,林凡也乐得自在。
至于整场计划之中的其他人,例如刘洪、钱有、葛存壮、秦铁柱、方狱、宁静等人,基本上也都恢复了自己的生活。
葛存壮那边,林凡专程让洪自仲代表衙门给他赔了一大笔银子,让葛存壮成为村中的一家大户。
从一开始,林凡就把葛存壮留在了村中,为的就是吸引李又玠的视线。
他自己离开了临江城,软肋就是五个娘子,要是葛存壮也跟着被带走,李又玠没有任何突破口,必定会想办法找到他,这会影响他后面的一切。
葛存壮人老实,一定不会多说,而且他有恩于葛存壮,他有理由相信葛存壮会保守秘密。
就算葛存壮不会保守秘密,他也没让葛存壮把苏曌他们送到高长恭的住处,而是让葛存壮将她们送到了山路上,想说也说不出来。
悠悠山路。
林凡牵着马车迈着大步朝前走。
远处的木屋映入眼帘,不算陌生,但充满了温馨。
篱笆外两个身影正在打闹,那一定是苏蓉和苏柔,穿着素色长裙站在一旁安静观看的一定是余霜,屋檐下闲坐的是苏烟,院中舞刀的是苏曌。
人生短短数十载,有多少时间能看到这样的时刻?
“我回来了!”
林凡站在山道上,憋足了劲儿喊了一声。
啾啾啾。
洪亮的声音惊起山中的飞鸟,回音在山中回荡。
“相公!”
话音刚刚落下,那两个在篱笆外玩闹的身影便飞速跑来。
紧跟着,院内的人也都放下一切,急匆匆的朝着山道赶来。
“相公,你终于回来了!”
苏柔与林凡相隔几步远,纵身一跃扑到林凡怀中。
林凡稳稳的接住她,轻抚两人的后背:“相公回来了,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相公~”
这时,苏蓉也学着飞扑过来。
“好!”
林凡放下苏柔,伸手就要去接住苏蓉。
就在苏蓉纵身一跃的瞬间,苏柔双目圆睁,连忙喊道:“相公不要接!”
砰。
林凡胸口接触到苏蓉的那一刻,林凡的眼前闪过了前半生的过往,仿佛有一辆正在疾驰的马车撞在了胸口上,未等他双手抱住苏蓉,自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
“噗,咳咳咳!”
巨大的力道,让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住身子,剧痛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力气起身,只能双手撑在地上干呕干咳,双手手臂止不住的抖动着。
“这,这是被火车头撞了吗!?”
林凡瞪大了双眼,按了按自己的腋下肋骨,剧痛难忍。
“相公!”
下一刻,苏曌几人都跑了过来,见到林凡的喜悦也都被恐慌给冲散。
苏曌一把扶起林凡,连声问道:“你受伤了吗?”
“别动,好像断了!”
林凡艰难的站着身子,呼吸变得有些艰难,头顶也渗出微微细汗。
“我,我。”
苏蓉慌了,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还不快把相公带回去。”
苏烟焦急的在一旁喊着,吩咐苏柔驾马车回去,由苏曌和苏蓉搀扶林凡上马车,她和余霜则是先回去准备。
一刻钟之后。
林凡腰间缠着白布,赤裸着上半身,身上有七八道新添的刀疤。
“肋骨没断,可你身上的伤……”
苏曌安静的为他施针熬药,看似很是随意的说着。
余霜则是动作轻柔的为他调整白布的位置。
“她还搞什么负重训练?身上绑着四五十斤的沙袋,还朝我身上扑?我对她又没个防备。”
林凡苦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出去之后不要责怪苏蓉,她也不知道这些事,也不要告诉苏烟我身上的疤痕,马上就快好了。”
苏曌默不作声,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珠,这些刀疤深的地方有半寸,她受过这种伤,很影响行动的,尤其是动武的时候,动作大了很容易会撕裂伤口,剧痛也会让人的动作变得迟钝生硬。
天晓得林凡经历了多少次的生死危机。
“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就这几天的功夫,会受这么多伤。”
余霜轻轻抽了下鼻子,眼中尽是心疼,泪珠一直顺着脸颊滑落。
林凡耸了耸肩头:“现在已经没事了,以后咱们就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宁静姐弟……”
“最后没让他们参与其中了。”
“谢谢。”
苏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一句,在得到林凡肯定的回答后,她将双手从林凡的两肩位置伸过去,轻柔地抱住林凡。
林凡身子僵住,竟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没被抱过,而是苏曌似乎变得越来越愿意接纳自己。
门内三人轻声闲聊着,殊不知窗缝位置正有三双眼睛在偷偷的观看,正如当初高长恭趴在门缝处偷看苏曌和妙仪一样。
“相公的身上。”
苏蓉绷着嘴,鼻翼不断地扇动,几次都要哭出来。
她怕疼,她知道这些肯定很疼!
可她没听到相公被上药的时候喊疼。
苏柔紧锁着眉头,最后闭着眼睛不言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俩记着,不要多嘴询问,这件事到此为止。”
苏烟抬手摸了摸眼睛,将指间的泪珠擦在衣服上,一手牵着一个回到院中,不再继续偷看。
相公的苦难,她不知道,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爱的越深,才会越害怕,害怕相公在独自承担一切,而她们无能为力,无法提供任何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