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城。
大牢深处。
“葛存壮,你还有两个女儿,说什么话可要想清楚,本官已经给了你一夜的时间了。”
随着李又玠的声音响起,被吊在半空中的葛老伯艰难的睁开双眼。
仅仅是一夜的时间,葛老伯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左脚屋里的在空中摇晃,身上也有很多鞭打的伤口。
“大人,草民,草民真的不知道啊!”
葛老伯轻轻挣扎了一下,剧痛便让他不住的倒吸凉气。
“林凡几乎没什么朋友,村中能用得上的人也就只有你,本官派人去苏家庄问过了,苏曌五个嫁给林凡的第二个月,她们的爹娘就双双离世,她们回什么娘家?”
李又玠抿了口清茶,朝着旁边的狱卒使了个眼色:“你跟林凡并不熟,没必要为他强撑,告诉本官苏曌几人的去向,本官便饶了你。”
“草民不知道啊,林凡也有一头驴,那天晚上带着苏烟几个离开的驴子,可能是林凡自己的,草民家里就一头驴子值钱,还有两个女儿,怎么会蒙骗大人!”
“看来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
李又玠笑了笑,起身冲着外面招招手。
狱卒立马带着林江进入牢房。
林江张嘴便说:“大人,小人亲眼看到葛存壮带着林凡的娘子离开的,那天晚上很黑,但葛存壮的驴子是肯定没错的!”
哗啦啦。
此话一出,葛老伯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咬牙死死盯着林江:“小凡是你的亲戚,你就这样冤枉他?”
“放屁,我林江没有这么为非作歹的亲人。”
林江闻声立马怒斥,瞥了眼李又玠,他伸手从狱卒手中夺过鞭子,啪的一下抽在葛老伯的身上:“你为虎作伥,你知道林凡做了什么恶吗?我告诉你,趁早说出苏曌几人的去向你还有救,否则,李大人饶了你,我都不能饶你!”
啪。
鞭打声不断。
葛老伯的身子被抽打的在空中摇晃,可他只是狠狠咬着牙,不断地高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牢房外。
洪自仲与刘洪两人面色各异,听着牢房内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小,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沉默中,刘洪轻声道:“大人,属下记得崔家有一笔税款没交。”
“去吧。”
洪自仲随口回应,眼神格外复杂。
他不知道刘洪要去做什么,满心惆怅只是因为昨晚黑衣人没来,但有俩镖人带着黑衣人的礼物来了。
十颗山贼的人头!
装在一个大包裹里面,被男镖人摆在他的茶几上,吓得他当场尿裤子。
而那女镖人的话则是更加可怕,说是黑衣人让他趁早准备招安的相关事宜,可能会加快一些脚步,让他随时准备跟林凡对接,以便将李又玠拉下马。
经受过昨晚的惊吓,他是一夜没睡,一大早起来就在琢磨着怎么弄李又玠的黑料,结果刚起来就收到消息,李又玠抓来了葛存壮,但是没罪名,只说是要审问。
“唉,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没头没尾的。”
洪自仲抿着嘴,伸手朝着一旁的衙役招手。
等到对方走过来,他问道:“李大人今天为什么抓来这人?”
衙役缓缓摇头。
“行,你刚听到了,也看到了,你先放个假,回去吧,改天本官叫你回来你再回来。”
“好。”
莫名其妙的被放了假,衙役先是一愣,而后兴奋的点了点头,转头就走。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没过片刻,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跟着,一名衙役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瞧见洪自仲在院中,他慌忙的跑过来,举着手中的一封信喊道:“林凡和五十名乡勇都被抓了!林凡手下的那些镖人全都被杀了,那伙山贼可怕的很,还要把人头送来!”
“什么?”
尽管洪自仲早有准备,可听到这话他也是一愣,赶忙接过信封查看。
信中记录与衙役所说几乎一致。
“人头呢?谁送来的?送到哪儿去了?那些镖人!”
洪自仲细细看了书信,正打算询问送人头来的人是谁,忽的愣在原地。
娘的,人头说的难道是……那俩镖人送来的人头?
“你去通知李大人!快去,快去。”
下一刻,他催促着衙役进入牢房通知李又玠,自己转身就朝着后院跑去。
铲子,铲子呢?
洪自仲冲向后院,找出铲子便开始疯狂挖墙脚。
他一个堂堂县丞,家里多了十颗人头自然是没办法解释的,所以等到宁静姐弟离开后,他第一时间就把人头埋了。
他哪儿知道人头是用来干这个的啊!
一人一铲子,在衙门院子的角落挖呀挖呀挖,挖出来十颗人头还有俩睁着眼!
……
片刻。
李又玠面色阴沉,带着邱泽及衙役走出牢房。
“三万两?那群山贼是哪里的?周崇他们?”
李又玠边走边说,神情阴冷,但眼神却出奇的平静。
“啊!”
正在这时,隔壁院子传来一声洪自仲的尖叫。
“洪大人!”
衙役们面色一变,慌忙的跑向另一个院子。
李又玠也是眉头微皱,迈步跟上。
待到几人来到隔壁院子,全都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洪自仲满脸泥土,跌坐在地,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指着身前不远处的地面:“人头啊!人头!”
在他指着的地方,十颗人头如此扎眼。
“洪大人,您没事吧!”
衙役们慌忙上前,有人搀扶洪自仲,有人则是拿东西盖住人头。
眼见如此,李又玠却愣在原地。
不是周崇的人抓了林凡?
那会是谁?
竟然胆大到送来人头威胁衙门。
“去通知冯家等人,让他们放下手中的事情过来,本官有话要跟他们说。”
半晌,李又玠眉头紧锁,甩袖离去。
短短的半个时辰。
几大家族和一些临江城的豪商尽数来到衙门后院,十颗人头就这么摆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李又玠坐在主位面沉似水,阴鸷的眼神打量着这些豪绅世家,声音低沉:“林凡被抓,山贼要三万两白银,这不是个多大的数目,但绝本官绝不妥协!”
“一旦有了一次低头,就有无数次低头,他们敢送来人头威胁官府,就注定是死罪!现在,本官要你们每家出银五千两,悬赏山贼的人头!再拿出一万两,由本官去请节度使调兵前来剿匪。”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皱起眉头,眼中全是不情愿。
动不动就要一万五千两,谁家有钱也经不住这样被要啊。
“大人,这……”
啪。
一名豪商缓缓举起手,可还没等把话说完,李又玠便拿着茶杯砸了过去。
接着,李又玠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跟山贼是同谋不成?连剿匪都不愿意出钱,莫非就是你们花钱养的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