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夜风吹拂苏烟的秀发,林凡将她散落在眉前的秀发挽到她的耳后。
“谢谢相公。”
苏烟嫣然一笑,又娇滴滴的倚在林凡肩头。
苏柔和苏蓉左右两边躺在林凡的腿上,仰面看着夜空,小小的脑瓜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呼啦。
苏曌用木棍拨动了一下篝火,余霜则是用布包着手,揭开壶盖看了一眼。
茶水煮沸,余霜拿出竹杯倒上,分别递到他们手中。
这是林凡认识苏曌以来,苏曌第一次煮茶,也是头一次见到苏曌出来没带酒,带的是茶水。
“说了喝酒,原来是来喝茶?在家不能喝吗?”
林凡抿了口清茶,芳香四溢,胃里暖暖的,心口也暖暖的。
“依山傍水房树间,行也安然,坐也安然。一头耕牛半顷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夜晚妻子话灯前,今也谈谈,古也谈谈;日上三竿犹在眠,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有你们在身边,我怎么会想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此生此世有你们做伴,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接回苏筱。”
林凡手掌轻抚苏柔的小脑袋,忽然低声说起来。
听到这些话,余霜没抬头,她知道这些话里面,可能没带上她。
可等她再抬头时,林凡与她的目光相撞。
“等到苏筱回来,我也会给霜姐一个肯定的回复。”
一句话传入耳中,余霜眉头微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扭头看向苏曌她们,没有一人的脸上有不情愿,苏柔和苏蓉更是伸手扒拉着林凡的手,乐呵呵地说着:“相公真好,相公早该这么说了。”
“是啊,我早该这么说了。”
林凡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缓缓消散,平静的望着临江城的方向。
“茶也喝了,该交代了吧。”
如此深沉的场景,苏曌歪头挡住了他的视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大家坐在这儿等了你小半个时辰了。”
“啊,咳咳,那什么,你们想知道什么?”
林凡尴尬的抓抓头。
“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是不是很危险,我们会不会拖后腿,你是不是要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四妹五妹还小,你现在可以先休了她们。”
苏曌闻言将最近积压在心头的疑惑全都问了出来。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林凡脑瓜子嗡嗡作响,连忙抬手拦住她:“一个一个的问,我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做好准备,让我别再受各种事情的困扰,顺便快点儿在临江城站稳脚跟,找到二姐之后抽身事外。”
“抽身事外?你在胡说什么?”
苏曌听到这几个字,当即露出轻蔑的笑容:“你以为这世间所有人都是三妹?都能按照你的想法做事?你打算怎么抽身事外?”
“不是,我说的抽身事外,指的是有自保的能力,别人来不来找我,我无所谓,我要的是安稳的生活。”
林凡赶忙摇晃着脑袋解释。
“那你打算怎么做?李又玠是京城来的,他会任由你站稳脚步?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压你。”
“我知道啊,所以我这不是一直在准备吗?他不就想要一个听话的人吗?给他就好了。”
“你!”
苏曌越说脾气越大,只差吼出来,可她不知道林凡在准备什么,也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咬牙道:“你要想清楚,他是知县,而且是京城来的,身份不简单。”
“是啊,我很知道,必须步步为营,小心为上,他跟我相比,我最大的优势就是时间足够多,可以准备一切。”
林凡微微一笑,昂头看着远处,没头没尾的说道:“马上就要变天了,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考功名、被举荐、一夜暴富……这些都太慢了,而且站不稳脚步,想要安稳,需要的是一个足够让人忌惮的实力,依附于某一人,没有用的,哪怕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一样是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会千年功力一朝。”
“……”
这番话,莫说是苏曌,其他人也没人听懂,只是怔怔的望着相公,唯一的选择就是信任。
悠悠月色,凛凛夜风。
话题开的沉重,也没了欢愉的心。
……
京城。
城西白云楼。
此地看似普通酒楼,实则接待的都是达官显宦,寻常人根本进不去。
而这座五檐六叠的高楼,楼层越高,吃饭的人身份就越尊贵。
贵为通政司通政使赵元休,也不过是在三楼吃饭,但碍于赵家在大乾的地位,随行的官员也没有刻意要求登上四楼,而是随他一起在三楼寻了个小厢房。
赵元休坐在主位,赵永安则是坐在左垂手,依次向右,衣服上纹有仙鹤、云雁、鹭鸶……各不相同,但无一不是身居要位才能纹上的图案。
尽管官阶相差不大,但一众官员表现的无比恭敬,举杯敬酒张口闭口都是夸赞的话。
“三千兵马攻下徐州,城内反贼足有八千,二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这第一杯酒,应当敬赵大人。”
“赵家三子,哪个是泛泛之辈?赵大人三十有余便官居通政使!三公子没入仕为官,但经营赵家数年,你且去江右看看,谁人不知赵家三少爷?手中产业无数,称得上是富可敌国啊!”
“赵家有文有武,亦有三少爷坐拥金山银山,这天底下,可算找不到第二个赵家了啊!”
众人纷纷说着话,可赵元休一直都是面带微笑,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左手也在桌下按住三弟的手,暗示他不要应声。
这些话听起来没什么特殊,可加上赵元休的官职,无论哪一句应下,都是大逆不道的话。
许是从他身上找不到突破口,一名官员忽然举杯站起身,冲着赵永安笑道:“赵公子常年待在江右,对京城恐怕不熟,京城这么多年可是没遇上任何一人与林凡一样,可以说是君子豹变,天纵奇才,有这样的下人在手中,赵家的产业怎么能不蒸蒸日上?”
赵永安闻言微微皱眉,但碍于哥哥拦着,还是没应声,只是淡淡一笑。
可就是这一笑,那名官员准确的抓住了这一点,赶忙提着酒壶绕到他身旁,亲自为他斟酒:“赵公子这一笑,足以看出对林凡此人的看重,有此良人,也难怪赵公子不畏皇权,甘愿为其铤而走险,那孙旸可真是死的不冤!”
此话一出,厢房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赵永安不由得面色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