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家，当年欺负你，而今又放火烧了你家，你还要带她回去？”
“杀了她，丢在这山里，没人知道。”
“刘洪说了不会再管这事，杀了她，以后就会清静。”
幽静山林。
苏曌轻声呢喃，语气不带情绪。
前方，林凡怀抱李艳丽，眉头紧锁。
李艳丽怀中的婴孩，双手摊开，四下抓树叶。
对于苏曌的话，他没理会。
“你装什么好人？妹妹之前受了她们很多欺负。”
苏曌加快脚步，抓住林凡的手臂。
回过头，四目相对。
一双美眸，没有情绪起伏。
林凡忽的一笑：“别试探我了，你也狠不下心，过去的都过去了，她一样也是受害者。”
“我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同样，我也不是什么恶人。”
“若是没这个孩子，我或许真会这么做。”
林凡微微皱眉，想到上一世的种种，低头看了眼婴孩。
“爹娘再不是东西，也总比没有好，何况李艳丽还有得救。”
说完这些，林凡迈步继续向前。
圣母心吗？
也不算吧。
只是一看到这孩子，心里的三角尺在不断旋转，刮得心口生疼。
今天要是林易躺在这儿，他必定不会救，没准儿还得上去补一刀。
但这个女子，又何尝不是苦命人。
……
“剑光如我，斩尽牛杂！”
菜刀剁在砧板上，牛肚一分为二。
苏蓉像是跳大神一样，挥舞着菜刀，嘴里念念有词。
苏柔坐在一旁，双手托着下巴，手肘撑在膝盖上，悠悠道：“干点儿正事吧！四姐。”
“哪儿那么多话，你看我说书的动作像不像？我觉得我也能飞檐走壁！”
“我觉得相公是在忽悠你。”
俩妮子叽叽喳喳说着。
院角。
苏烟拉着余霜的手，满眼温柔。
“你不必劝我，这不是个小数目，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余霜面带微笑，眼里却有泪水打转。
一百两。
谁拿的出来？
小凡辛辛苦苦这么久，家里也才有几十两。
何况，这都是自己不争气。
命不好。
苏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钱，都是相公辛苦得来，她不能做主。
命，她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劝。
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拉着余霜的手。
“对了，我给小凡做的衣服，还有鞋袜。”
余霜忽然抬手摸摸眼睛，拿出装好的包裹，嫣然轻笑：“小凡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没别的手艺，这是唯一能做的。”
“小舒前两天去了城里，还没回来，等她回来，问起了这些，让小凡告诉她我出远门了，过段时间就回来，千万不要直说。”
余霜像是交代后事一样，事无巨细的与苏烟说着。
哗啦。
门被推开。
林凡进院子。
苏曌跟在身后。
两人神色一样阴沉。
找了趟郎中，花了七两银子。
能不阴沉吗？
“相公？”
苏烟起身，察觉气氛不对，不敢多问。
苏曌斜了眼林凡：“李艳丽跟林凡是不是有什么事？”
此话一出。
院里几人都看向林凡。
林凡翻了个白眼，当即将在后山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苏烟和苏柔最动容，听罢故事，苦着小脸。
苏蓉则面露愤恨：“林易怎么是个这样的人？我去找他，对付他，我一只手就够了！”
“你说的，是不是她腿有伤？那这么说……前两天在你家门口的，就是李艳丽？”
这时，余霜缓缓起身，左右打量苏曌，愈发觉得眼熟。
林凡走的时候，只让苏烟带着苏柔和苏蓉来找余霜。
苏曌和余霜，也就之前见过一面。
半晌，余霜又面露惊愕：“你是，那天那个女人？”
苏曌闻言稍作回想，拧眉道：“你是给那疯女人送饭的？”
“我，我是……”
余霜结结巴巴，看向她腰间的长剑，心里顿时有点儿发慌。
苏曌则上下打量余霜：“你为什么给她送饭？”
四目相对，余霜心里咯噔一下。
“我，我只是看她可怜，我不知道她是李艳丽。”
“你就是余霜？林凡喜欢的那个寡妇？”
余霜正解释，苏曌一句话，把她说的俏脸绯红，怔在原地。
“你在胡说什么？霜姐从小照顾我长大的！”
林凡忙拉了把苏曌。
后者秀眉一挑：“是吗？那你偷看她洗澡？”
闻听此言，林凡拉着脸，看向苏蓉和苏柔。
这事儿怎么翻不过去了？
不必想！
一定是这俩家伙多嘴！
俩小妮子一缩脖子，乖乖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需要多少钱？”
苏曌又看向余霜。
后者一脸茫然。
苏曌看向苏烟，后者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
苏烟点头。
苏曌当即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我听四妹和五妹说过，你对我们家很照顾，这是你应得的，我们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说完，目光扫向三个妹妹。
四妹五妹拔腿往外跑。
苏烟压低声音，解释道：“大姐外冷心热，霜姐不要怪。”
余霜没做声，只是盯着银票。
“霜姐，苏曌的意思是……你别揪我耳朵！”
林凡刚想上前解释，苏曌抓住他的耳朵，将他强行拉出院子。
离开小院。
林凡满脸不悦：“你有什么大毛病？人霜姐招你惹你了？”
“我在帮她。”
“有你这么说话的？什么应得的，你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我今晚要走，帮你解决掉这些，你也可以安心下来。”
“你这人怎么……”
林凡翻个白眼，忽的一愣，拧眉道：“你不说不走了吗？怎么又要走？”
“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苏曌将剩余的银两拿出来，递给林凡：“实际上，我不知道这一次要去多久，这不是不归路，但会花费很长时间，二妹眼下已经离开临江城，我这一趟，也有可能将她带回来。”
“不是，我有点儿没理解，你不去，还有人敢拦着你？”
“对。”
苏曌忽的抓住林凡的手，紧紧抓住。
四目相对。
眼底突现一片柔情。
“三妹她们，交给你了，我相信你。”
话说完，双手捧住林凡的脸。
红唇贴上来。
林凡一愣，只觉得额头被人狠狠啃了一口。
再抬手摸摸额头，麻麻的。
这感觉，怪怪的。
“你咬我？等会儿！”
林凡眉头轻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幽幽说道：“我才是相公啊，怎么听你说的，好像你是我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