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
针落可闻。
连孙旸都瞪大双眼。
尤其是沈从武，下巴都要拉到地上。
那不是林凡的家吗？
什么时候变成林易的家了。
这其中……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从武神情错愕，差点儿忍不住出声询问。
咕嘟。
林江用力咽了一下口水。
从未听说过，公堂上还会冷场。
迟疑片刻，他拧眉说道：“林凡赚了钱，在村中横行霸道，比以往的气焰更甚，我曾当众说过他几句，他一定是怀恨在心，才会火烧我的房屋！”
“对了，沈典吏也知道！沈典吏一直知道这件事！”
眼望自己的话没人接，林江将希望放在沈从武的身上。
为了救儿子，他可是孝敬了沈从武十两银子，几乎掏空了家产。
他向沈从武投去求助的目光。
沈从武面色一滞，完全没想到会带上自己，更没想到那一把火会烧错。
此刻，他被林江盯着，孙旸也跟着看过去。
沈从武干咳一声，含糊的回答：“好像听说过，应该是真的，小人几乎没去过林家村。”
“刘洪，你不是去过吗？”
接着，他话锋一转，将皮球踢给刘洪。
要是踢给别人还则罢了，偏偏踢到刘洪头上。
刘洪一愣，笑道：“去倒是去过，我今天也去了的，林凡还失控伤人了，差点儿打死林江。”
“对！刘都头说得对，他今天突然要杀了我，我可是里正，他却对我动手！”
林江抢着说话，立马朝着刘洪拱手叩头：“刘都头仗义执言，小人铭记在心，大恩大德一定会报答！”
话里话外，都在表示自己后续会有好处。
可惜，刘洪压根儿就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林家村十几个女子该如何处理。
“刘都头，可有此事？”
孙旸越听越迷糊，从开始到现在，只说过程和结果，根本不提缘由。
面对询问，刘洪淡然一笑：“是有这事！林凡想要杀了林江，但事情的起因，是林江抢了林凡的住所，又将林凡之前的住所全都打砸。”
“是林凡先抢我们的！”
未等刘洪话音落下，林江抢先辩解：“就是因为之前抢了我们房子，我们抢回来，他才会恨我们，烧了我们的房子！”
“胡扯！你儿子签的契约，你忘了？”
刘洪当即低喝一声，随即眼睛看向孙旸手边的一叠文书。
孙旸可是老江湖，虽然不知道有这回事，但他顺着刘洪的眼神，立马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待本官再查阅一遍！”
他高声说着，装模作拿起公文。
看似是动作缓慢的寻找，实际上根本不知道夹在哪儿。
整一刻钟。
孙旸都在缓慢翻看公文。
林江则脑中飞速思考，该如何圆回去。
找到了！
孙旸一声感慨，拿出契约查看。
“老爷！”
这时，林易高喊一声：“这契约是林凡逼我签的！他肯定修改了其中的条例，改成对他有利的。”
“这份契约是一制三份！”
他刚说完，孙旸便指着契约顶部，悠悠的说道：“你一份，林凡一份，衙门一份，怎么修改？你当县衙是什么地方？随意进出？”
“……是他逼我的。”
林易眉头紧锁，仍在重复这几个字。
眼见如此，孙旸也没了耐心。
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林凡就在后院，将他带过来就可以问清楚。
就这么简单！
问这么多，纯粹是浪费时间。
“刘洪，你去把……”
“老爷请慢。”
刘洪早就摸透孙旸的性情，见他不耐烦，连忙出声打断他的话。
接着，他扭头看着林江：“林江，你口口声声说林凡是恨你，才放火烧了你的家，什么时候烧的？”
“就在刚刚，刘都头离开后，他就放火烧了我家！”
“你看到了他？还是你见到他了？”
“……”
林江一愣，但还是咬牙说道：“除了他，没别人！一定是他。”
“林凡一直跟我在一起，他怎么放火的？”
此话一出，林江脸上有了慌乱。
但他很快又缓和，忙解释：“他有娘子，他娘子……”
“他娘子跟他在一起。”
“不是，他肯定是蓄谋已久！”
“你对他做过什么？他这么针对你。”
“他肯定是记我当年……”
刘洪冷不丁的一句询问，林江下意识的回答，话刚说一半，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可这没说完的一句话，让孙旸来了兴趣。
多年不问天下事，偶然碰到，难免升起几分期待。
“林江，你说说看，当年怎么了？”
孙旸一拍惊堂木，转头吩咐刘洪：“你去把林凡带出来，让林凡解释解释，怎么安排的放火烧了林易家。”
声音不大，传入林江耳中，却震耳欲聋。
“林，林凡！？”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孙旸，结结巴巴：“他在，在这儿？”
“对，他来告你的。”
孙旸微微一笑，问道：“当年，是什么原因？”
林江浑身一软，瘫坐在地。
林易忙上前搀扶：“爹，你，你别着急。”
片刻。
林凡进入公堂。
苏烟三人留在侧门入口，没有召见不能进来。
就这一会儿，刘洪已经将事情经过告诉林凡。
听起来，没什么感触。
但见到林江父子，他有了几分恼火。
“林凡，他说你放火烧了他们家。”
孙旸说这话的时候，憋着笑。
林凡恭敬的跪拜行礼：“回老爷，我一直跟刘都头在一起，就算是想，我也不会分身！不过，契约的事情，我还是要告的，既然赶上了，我也一并说了吧！”
“不久前，林江父子找我，要跟我换房住，我不同意，林江就利用身份，找来一大群村民闹事，逼我换房，我为了安全，写下契约，送到衙门。”
“前两天，我在山道上杀了几名山贼，沈典吏去找过我，要我协助调查，我说我是林凡，林易以为是什么功名落到我头上，又想着抢走，就说他是林凡，沈典吏误会了，将他带走。”
“今天，村民告诉我，我家被林江父子拆了，我赶回去才知道，沈典吏将他当成我，带回衙门后非但没有给赏赐，还把林易打的遍体鳞伤！林江认为这是我的过错，拿着镰刀就要杀了我，我反抗的时候，失去理智，多亏刘都头赶来，我才没有犯下大错！”
林凡平静的说着，仿佛在讲述其他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