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
夏永和江生面面相觑。
师父还有这样不堪的过往?
怎么这些村民说话如此不讲道理。
胡乱给人扣帽子。
夏永撇了眼江生:“我想出去,我想骂他们。”
江生摇头:“你还是别添乱了,就你那张破嘴,说不定会给师父惹来更多的麻烦。”
“师父的过往,怎么听起来很不好?”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师父教授我俩,而且我们的感觉最好,过去的都是往事,任由他人捏造,那些村民还说我俩偷马车呢。”
“但是,师父都不反驳。”
夏永替林凡鸣不平,江生却表现的很随和,与林凡的脾气很相似。
“你说,师父要真是个泼皮无赖,咱们还继续学吗?”
沉默片刻,夏永轻声询问。
“不学,师父若真不是东西,不光不学,我还得破口大骂,但我今天感觉,师父并不是那种人。”
“你说的也是啊。”
闻听江生的回答,夏永盯着挂在院子角落的三斤牛肉。
要是学不成了,走的时候可不可以把肉也带走。
必须带走。
他摸了摸下巴,将故事书放下,腾开双手。
……
院门口。
众人盯着林凡。
“证据?门内的那俩人就是证据。”
老周冷哼一声,抢着回答。
林江皱眉:“老周说的对,门内的两人,你若是解释不清,恐怕今天很难善了!”
他做出一副仁慈的表情:“林凡,你以前手脚不干净,在村里还好说,大家都能忍让,但这一次闹到城里,可就不好了,大家从未听说过你做什么生意,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我都不知道你有……”
“你看着我长大的?”
林凡翻了个白眼。
确实是看着长大的。
每天看着自己,憋着怎么弄死自己。
爹娘给他顶罪,田地被他抢夺,功名被他儿子霸占。
他穿越而来,不想理会这些陈年往事。
怎么还盯着不放?
“林凡!你干了什么好事?”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易挤出人群,拧眉呵斥道:“你是不是又偷别人家东西了?”
“……”
林凡没做声。
这父子俩,又要唱黑白脸。
果然。
林易扫了眼周围,立马拱手道歉:“诸位,林凡是我弟弟,这件事情他做的肯定不好,但我相信他有改过自新的想法,诸位不要逼迫他,让我跟他说两句。”
听到这里,林凡都替他们脸红。
“你们搞清楚事情经过了吗?胡乱说话是要遭报应的。”
林凡翻了个白眼,叹道:“老周,你怎么看出来我偷东西的?门内那两个,你又怎么认定是贼的?”
“这还需要想?”
老周冷笑一声,提高了嗓音喊道:“你要是真做的好生意,你怎么会不带着我们村里人一起赚钱?你天天躲在家里不出来,一出去就是到城里去,回来就是大包小包买东西,除了见不得人的生意,还能是什么?”
“你家里那两个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穿的那样,还有这样的马车,要不就是掩人耳目,要不就是偷来的马车!”
这话怎么说的出口的?
我赚钱凭什么带上你们?
穷山恶水出刁民。
林凡听了都觉得脸红,老周竟然可以说出来。
“我赚钱,还要跟你们说?我做事,还要带上你们?凭什么?”
“林凡,你就大方承认吧,大家会帮你的。”
林易抢着接过话茬,装作苦口婆心的教导:“要是闹到衙门,到时候你更说不清楚,你之前的那些钱的来源,大家都不管了,你就安心的最好以后的事情吧。”
“首先,我没有偷东西,我是凭本事赚钱;其次,我赚钱没必要带上你们,你们想赚钱自己去找事情做;最后,下次若是再来故意找我麻烦,后果自负。”
林凡举起手,示意他不必往下说。
接着,他关上院门。
“他想跑!抓住他。”
门还没关上,一人大喊一声。
老周最靠近林凡,迈步上前顶住院门。
紧跟着,众人蜂拥而上。
咚。
长刀深入木门三寸。
众人脚下猛地一停。
林凡缓缓拔出长刀,深吸一口气:“我最后说一次,我没偷东西,不要再来烦我。”
“林凡,你想动刀子?你知不知道你越来越过头了?”
林易面色一沉,低声呵斥。
“有能耐把我们都剁了!”
村民中还有人在起哄。
眼看今天是没办法不管了,林凡摇头苦笑,冲院内招手:“夏永,江生,有人找你们。”
两人正竖着耳朵听门外的言论,听到师父叫喊,赶忙跑出来。
“看!就是他们,你们看他们穿的,这马车是他们用的起的吗?这两个小王八蛋肯定是在哪儿偷的!”
老周一见他们,疯狂叫喊。
“放你娘的……”
夏永登时眉头倒竖,张嘴就要骂,好在江生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往后猛地一拽。
身形不稳,夏永止住了话音。
江生面色平静,轻声说道:“这位公子,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不要胡乱说话,当心惹祸。”
他扫了眼林江:“看来阁下就是里正,这辆马车是临江城赵永安赵公子借给我们的,山高路远,有马车好赶路。”
“呸,你这模样,能认识人家赵公子?人家是大公子!”
一村民满脸轻蔑。
江生掸掸衣衫上的灰尘:“诸位喜欢以貌取人吗?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直接报官吧。”
“依照《大乾律令》,第三卷第二十六章,凡造谣惑众,诬告他人者,杖责一百,罚银八两,流放千里。”
“里正大人想必也熟读《大乾律令》,这条可以自行查阅,不过,江某需要提醒里正大人,身为官员,罪加一等。”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贼人能说出这番话来?
这是读过书的人啊。
“林公子,是真的吗?”
“林公子,您说句话啊,这是真的吗?”
有村民胆怯,将希望放在林易身上。
炙热的目光凝聚在林易身上。
林易面色一滞,眼睛快速眨巴。
他哪儿记得全本的《大乾律令》,他只知道有几条可以在村里罚钱的。
“林公子?既然这位林公子懂得律法,那就请您来回答。”
江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朝着林易拱手。
“这,我。”
林易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正在这时,夏永拧起眉头盯着他打量。
“怎么这么眼熟啊。”
夏永喃喃一句。
忽然,他用力拍着江生的肩头:“江生,你看他,他也是白马书院的!跟咱们一起入学的那个!”
“是吗?”
江生皱眉回忆当天的入学新生。
“他俩不是贼,也是白马书院的!没事了,不用担心被告了。”
“还好,林公子认识他们,不然咱们都要被告。”
一听这话,村民们也放心下来,拍了拍胸口叹息,刚刚听说要被告,大家的心都揪了起来。
尤其是林江,他身为里正,还得罪加一等,腿都发软了。
林江闻言连忙打个哈哈:“原来是同窗?林易,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都是误会!”
未等他话音落下,夏永拍打江生的肩膀,大笑道:“你还没想起来?咱白马书院的丢人玩意儿,入学那天,他成绩不够,没资格读书,他却拉着一个私塾的先生,死皮赖脸的赖在朱先生门口不走!求爷爷告奶奶拖到天黑,朱先生实在没办法,只能收了他。”
“就是因为他,咱们的入泮礼晚上才举行,当时大家都去看热闹了,咱们……”
夏永说着说着,发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尴尬的咳嗽一声:“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说他是不要脸,考不上还赖着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