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伯父,请讲。”孟清瑶心中忐忑,但面上仍竭力保持着镇定。
“我的条件有二,其一,你需女扮男装,亲自坐镇酒楼。你要知道,酒楼经营,掌柜不在场如何能行?这是行业的规矩,也是生意能做好的关键。其二,更换你家酒楼的主厨。美酒配佳肴,两者相辅相成,方能吸引更多的客人,缺了任何一样都不行。”冯源目光灼灼,语气严肃而坚决,目光紧紧盯着孟清瑶。
“这……”孟清瑶听闻此言,心中瞬间充满了犹豫和纠结。她深知女扮男装抛头露面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不仅有违礼教,还可能招来诸多非议。然而,想到酒楼如今每况愈下的生意,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说道:“冯伯父放心,清瑶纵使面临千难万险,也定能不负所望,做到这两点!”
“好!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那咱们也无须再谈这笔生意。”冯源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我今日便留下十坛烧酒于你店中,十日后,我会再来,到时候且看看这酒卖得究竟如何!”
“冯伯父,清瑶也有一事相求。”孟清瑶微微仰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期待。
“你还敢提条件?”冯源微微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孟清瑶,“你且说来听听!”
孟清瑶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若我珍馐阁能成功将这烧酒打出名气,望冯伯父能确保南阳郡城中,此酒只供我珍馐阁一家。”
冯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说道:“孟家丫头,你倒是精明得很。”随即,他话锋一转,眼神中带着几分轻佻,“你要是从了我,别说是这一个条件,再多的要求我都能满足你,如何?”
“冯伯父,请自重!”孟清瑶面色一沉,声音冰冷而坚定,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屈。
“哈哈哈,就依了你!”
将冯源送到酒楼外面,孟清瑶已经轻纱遮面。
“孟家丫头,冯伯父我就看你表现了!”冯源在离开前大声说道。
“一定不让冯伯父失望!”孟清瑶坚定地回应,声音清脆而有力。
孟清瑶望着冯源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思绪如乱麻般交织。既有对未来未知的忐忑,又有放手一搏的决心。
“小姐,你真的要女扮男装抛头露面吗?”丫鬟在一旁,眼中满是深深的担忧,声音中都带着几分颤抖。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孟清瑶轻轻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小婉,速去知会家中那些族老,晚上在大厅议事。”孟清瑶咬牙切齿喃喃道,“我已经受够这群老顽固了!”
丫鬟领命而去,孟清瑶则站在原地,望着远方,思绪飘飞。
……
夜幕降临,孟家的正厅显得格外庄重肃穆。踏入正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巨大的雕花屏风,屏风上雕刻着精美的花鸟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振翅高飞。屏风前摆放着一张宽大的长桌,桌面光滑如镜,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桌子两侧整齐地排列着几把同样材质的太师椅,椅背上镶嵌着玉石,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椅子上垫着厚实的绸缎坐垫,绣着繁复的花纹,彰显着孟家的富贵与奢华。
正厅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笔走龙蛇,墨香四溢。墙角处放置着一对瓷瓶,瓶中插着几枝娇艳的鲜花,为这略显严肃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诸位长辈,清瑶深知诸位对我继承珍馐阁多有不满,但在诸位的‘关照’下,珍馐阁已岌岌可危,不知这是否是各位想看到的结果?”孟清瑶挺直脊背,目光坚定而决然地扫过在场众人,心中却满是愤懑与无奈。
“侄女啊,你这话可冤枉我们了。我们也想珍馐阁再现辉煌,但是这酒楼的营生本就不是女子能够经营的,如果你早把这掌柜的位置让出来,珍馐阁何至于如此?”一位族老理直气壮地说道,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孟清瑶心中的怒火更盛。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数落着孟清瑶的不是。
孟清瑶心中冷笑不已,这些人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从未真正关心过珍馐阁的未来。
“各位长辈,今日举行这个聚议,不提过往。”孟清瑶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那钻心的疼痛让她的声音更加坚定,“如今珍馐阁入不敷出。清瑶希望从各位族老的手中买下珍馐阁的所有权,若不然,便只能共赴风雨,一损俱损!”她在赌,赌这些人对利益的看重超过了对她的刁难,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
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气氛紧张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清瑶,我们可是一家人,别忘了你可姓孟?”一位族老试图打感情牌,脸上堆满了虚假的关切。
孟清瑶心中暗想:“一家人?若真是一家人,又怎会如此苦苦相逼?”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说道:“要么将珍馐阁给我;要么我拿父亲留给我的宅子跟你们耗,诸位长辈想必也已经几年没有进项了吧,望各位族老好好斟酌。”她的目光毫不退缩,直直地盯着众人。
众人议论纷纷,声音嘈杂得像一群乱飞的苍蝇。
孟清瑶闭目养神,她不想再看这些人的嘴脸,也不想再跟这些人扯皮。今天她来举行这个会议,就抱着鱼死网破的目的来的。
良久之后,终于在左侧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轻咳了一声。
“小虎支撑这么大家业不容易,我们也不想看他辛辛苦苦创下来的产业就此没落,清瑶你将来始终是要嫁人的,何必较真呢?”
见孟清瑶丝毫不给族老面子,众人再次议论起来,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指责。
“清瑶,既然你这么想要珍馐阁,给你便是,只是可不能按照现今珍馐阁的价值定价。”头发花白的老者再次出声,眼神中透着精明和算计。
“我现在只有这间宅子,你们同意将珍馐阁的所有权交给我,这个宅子就是你们的,”孟清瑶语气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至于你们怎么分,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有人面露犹豫,有人坚决反对,还有人在权衡利弊。
“好,既然你如此决绝,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就这么决定了”头发花白的老者严肃道,“只是你们母女要在三日之内搬出孟府!”
“行!”孟清瑶毫不犹豫地应下,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众人点头,随即就是各种文书的签署。孟清瑶一笔一划,写得格外用力,仿佛要把心中的愤怒和决心都倾注在这字里行间。
签署完毕之后,孟清瑶召集来所有的下人。
“珍馐阁已非昔日辉煌,我仅余一间破酒馆。愿意跟随我的,我感激不尽;想留在孟府的,我会尽力安排;若想重获自由身的,我亦不阻拦。”孟清瑶慷慨激昂说道。
一大家子人,走的走,留的留,最终还留在孟清瑶身边的只有四人,母亲孟何氏。侍女小婉,老孟管家,以及上了年纪在府中负责做饭的老王头。
“瑶儿!你怎么这么冲动呀?”母亲孟何氏忧心忡忡,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
“放心,母亲,我不会让你露宿街头的!”孟清瑶安慰着母亲,语气坚定,可心中却也有些没底。
“母亲的后半生,就交到瑶儿你身上了!”
……
大清早,孟清瑶换上一身男装来到珍馐阁。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上几个大字!
小二看着手中的告示。
“小姐,咱们这是准备把店盘出去吗?”
告示上只有四个字,休业三日!
“叫掌柜的,说几遍你才能记住?”孟清瑶瞪了小二一眼,心中烦躁不堪。
“是,掌柜!”
“让你贴就贴,废什么话?”
小二低垂头,心中嘀咕着今天大小姐有点不一样,还是老老实实将告示贴到门上,然后将门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