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顿时叹了口气,说:“兄弟在朝廷那里受不得鸟气,上得山寨来时,尽可快活,也一展胸中抱负!”
许贯忠久历边关,曾同他说起西夏、青唐吐蕃的往事,故而王伦对这青唐吐蕃也有些了解。
唐朝时吐蕃崛起、强盛一时,但在唐朝灭亡之前,吐蕃王朝先行灭亡了,分裂为一盘散沙,一直到百年前出了个唃厮啰,聚合四方,建了个小政权。
因定都青唐,也就是后世的西宁,故而被宋朝称为青唐吐蕃,也受大宋朝的封,唃厮啰得授西平王,协助大宋西军对付西夏。
若细细一算,这西夏和青唐吐蕃立国时,恰都是本朝仁宗皇帝在位时期。王伦不禁又感叹:本朝武功之弱,简直丢脸!
虽然受朝廷的封,名义上是大宋的属国,但青唐吐蕃的独立性很强,经常派兵入侵劫掠边民。这酆泰看不惯,就要带兵阻拦,却被本朝的文官给罢免了。
至于酆泰为何半路失了盘缠,想来是酆泰为了保命,将家财都散去贿赂,王伦也不细问,因为他实在太了解当今天下官员的德行了!
于是断金亭内又大摆起了酒宴,欢迎史进、朱武、孙安、酆泰等入伙,就连带着喽啰望梁山赶来的杨春、陈达,王伦也许了头领之位。
新入伙的头领,自然都被王伦任命为步兵头领,鲍旭也领着枯树山的喽啰归来,王伦也教他独领一队,又派李逵去做个副手。
将王进安排在后山住下,又教朱贵去济州请了位有名的大夫来给王进医治,那边又传来消息:董澄带着谋棋岭的几十名喽啰,最多一二日就来返来梁山了。
王伦便去见许贯忠,他安排了朱武暂为许贯忠的副手,问到:“抱犊山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卞祥头领已命钮文忠、金鼎两位头领先行,约莫日就能回山,他那里自与文仲容、崔野两位,收拾首尾,估计再有十日也能回来了!”
抱犊山毕竟喽啰众多,要穿越太行山,一路携带太多,自然要费一些时间的。
他叹了口气,说:“马灵兄弟回乡办事,许久不曾有信,也不知近况如何了!”如今山寨头领越来越多,各类作坊越办越大,先前是步兵将领少,现如今步兵头领也凑了许多来,反倒是打探情报的头领不够用了。
至于水军,到现在还是只有阮氏三雄三个,王伦一直有意去建康府一行,将安道全邀上山来,顺便寻一些水军的头领,但这大半年来东奔西跑,一直也没有机会。
就在王伦将山寨事务安置了一番,打算年前最后一次下山,往江南走一趟时,又接到了时迁的快报,说白胜和韩伯龙已经押着从东京城购买的铁甲、皮甲回山了。
王伦便决定再等几日,等到白胜和韩伯龙归来,这一日他正在校场,看一众头领们比试武艺,许贯忠也绰了一条铁枪,兴致勃勃地与刚回到梁山的董澄在马上对战,朱武便急急地小跑了来。
“哥哥,白胜带着伤,一个人回来了!现下正在聚义厅!”
王伦顿时皱起了眉头,站起身来,与朱武朝聚义厅而去。
聚义厅里,白胜鼻青脸肿,用一块布吊着右臂,旁边杨志一脸羞愧。看到王伦进来,白胜就要下拜,王伦将他拦住,便问:“是怎么一回事?”
白胜说:“俺与韩伯龙两个,押着二三十辆马车,昨夜里在濮州与济州边界那里休息,不妨冲出一支人马来,约莫有千人左右,就来厮杀。韩伯龙叫俺先行逃走来报信,小人眼看不能挡,只得逃走。”
“跟着的两个亲随被贼人追上,小人无奈跳下马去,躲在树林里,方才逃过一劫。及天明时,遇到了杨志头领,匆忙回来通报!”
杨志在一旁说:“哥哥,是洒家办事不利,若早去接应半日,也不会教山寨遭此灾祸!”
王伦摆摆手,这时许贯忠匆匆赶来,于是他将事情简单说了一番,便说:“是我大意了,这一年多从东京往来的商队,何曾被人劫了,不关制使的事!”
又问白胜:“那伙贼人是甚么来头,你可曾认得?”
白胜点点头,说:“贼人来夜袭时,小人在火光下见到领头那人的面目,正是祝家庄的祝龙!”
王伦大吃一惊,白胜又说:“俺以前在济州游手好闲,也曾随本乡财主往阳谷县祝家庄那里贩卖菽豆,故而见过祝龙那厮,他鼻子右侧有个好大的痦子,小人万不会认错的!”
王伦顿时大怒:“我梁山与祝家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安敢来犯?”
许贯忠捋了捋胡须, 说:“哥哥,现在咱们与祝家庄,却是有冲突了!”
王伦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过来。
其实早在朱贵入伙坐一把交椅、并负责情报工作后,王伦就让朱贵去搜集了关于祝家庄的情报。
祝家庄在阳谷县独龙冈上,与李、扈两家庄子联保,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那祝朝奉把持了本地的都保正一职,俨然成了阳谷县最大的黑社会头子。
只是祝家庄先前的买卖,主要是走私马匹、销赃、做私酒、私盐买卖,与梁山并不冲突,故而王伦也就不怎么上心了。
但是随着梁山的不断发展壮大,销赃的业务做得,前不久王伦从沙门岛归来,又开始在济州周边贩卖私盐,就是抢占了祝家庄的两大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弑人父母,阻人前途,若王伦遇着这么一个蓬勃发展的对手,只怕他也要出手针对了!
王伦看了许贯忠一眼,便说:“召集诸头领,前来聚义厅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