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甫家的人认栽走出客栈,被围殴的男女两人四目相对,径直的朝王二那桌走去。
正欲要行跪拜大礼时,王二起身给徐安续了一杯酒。两人顿时明白,眼前这个身穿白衣的儒雅男子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多谢公子相救!”两人扑的一声,朝着徐安双膝跪下。
徐安一笑,上前搀起两人。他本是个不爱多事的人。天下不平事,哪里管的完。只是瞧着这两人无辜受辱,不免的想起撞死的李多,心中一软。又见两人武艺不错,便起了收服之心。
望着两人感激的目光,徐安缓缓说道:“行走在外也要多结些朋友嘛,一两人远行难免会遇恶人歹念。”
被搀起的两人一脸苦笑,那女子便把其中的缘由告诉了徐安。
两人是兄妹,哥哥叫端木庸,妹妹叫端木良。兄妹两人自幼父母双亡,流浪江湖。到了十四岁的时候,两人被兴远镖局收留,习得一身武艺。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度过,不曾想上个月出了意外。
两人随镖头押镖,岂料中途遇到劫匪。镖头身死,两人也被逐出了镖局。为了生存,兄妹二人一路北上,前往交州,希望凭一身武艺能在盐帮讨个差事。哪知平常不过的客栈歇息,竟遇见了这样的事。如若没有徐安的相助,两人怕是在劫难逃。
“既然是北上讨个差事,不如就跟着我们吧。”王二看出了端倪,顺着徐安的意图说道。
端木庸是个心思淳朴的人,他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妹妹。端木良瞟了眼徐安下桌的人,虽然只有十几个,但给端木良的感觉竟比一二百人还强。
转头一看,又见徐安面带微笑,淡定的饮着酒,心里十分震惊。她知道面前这帮人连皇甫家的面子都不给,定不是常人。只是同这样的贵人打交道,往后是福是祸,端木良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见端木良心存犹豫,徐安慢慢放下酒杯:“也罢,个人自有机缘。你既不愿,那便帮我做件事,自此恩怨两消”
六百里加急的信,不久便到了衍州。
空荡的华英殿内萧云眉头微蹙,徐安的信被凌乱的放在案桌上。
三千匹战马,真是意外之喜。前些天吴衡奏折上还在抱怨马匹受损严重,这三千匹要是交易成功,真是解决了燃眉之急。萧云越来越觉得把徐安留下来是明智的选择。
萧云刚登位的时候,徐安萌生了退意,被他以国事颓唐为由硬留了下来。
“王爷,李将军到了。”华英殿外带刀侍卫传来了浑厚的声音。
“进。”萧云冷冷的吐了一个字。
历来衍州的大事萧云都会与两人商量。一个徐安,一个李崇周,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李崇周小心翼翼的进入大殿。熟悉萧云的人都说自从前王妃出事后,他的性子变了。 变的喜怒无常,变的阴险刻薄。只有李崇周知道,真正改变人的是权力。
萧云性子深沉了是真的,但更多的是上位者的隔阂。这种隔阂隔绝了一切,让他越发冷峻。为了君,便没有兄弟朋友,只有臣。
见李崇周走到近前,萧云开口说:“案上有徐安六百里发来的信,你怎么看?”
话音已落,大殿静的连掉根针都听得清楚。
李崇周自幼文武兼修,也能做到一目十行。拿起拆开的信件,李崇周迅速扫过。
仅一息的功夫,李崇周神色兴奋起来:“好事啊,王爷!这三千匹战马不正是我衍州急缺的吗!”
李崇周是武将,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三千骑再配上好的装备,将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徐安这事做的好,”萧云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他信上所要的东西办的齐?”
李崇周思索片刻,回道:“八千匹衍锦好凑。上次昌平三府找回的还在,库房也有。盐要的也不多,只是这四百万斤运起来不容易,一路上的驴嚼,人工怕是花销严重。”
萧云点点头,一听到后半句他就明白李崇周说的不错。他也正是心疼这笔脚资,才召来李崇周商议。
见萧云正视自己,李崇周随即笑道:“衍锦就从库房运,四百万斤盐可以换成一百万斤现盐和三百万斤盐引。既是跟并州交易,全给现货他也运不到边境。”
萧云的目光已由暗转明,微微颔首,他打心里觉得李崇周办事能耐不比徐安逊色。
心里这么想,萧云脸上却没有带出来:“就这么办。这信上说的第二件事你觉得谁去比较合适?”
李崇周看见信上第二件事也十分纳闷。按照徐安的意思,想要他带着萧字营去护送一个人。什么人值得衍州这么重视,要他亲自护送,李崇周心里也直犯嘀咕。
萧云见李崇周一脸困惑,他却十分清楚。上一封信徐安已经把关于宋全生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人不仅是衍州改制的希望,也是他消除三部的重要力量。
“你不要犯疑,此人是我们解决三部问题的关键一环,他的安全你不可轻视。”萧云出言解惑道。
李崇周迷茫的点点头,见萧云不准备详细的告诉自己,也沉默着不说话。
李崇周兼着衍州的防卫又有军务,几乎每天都是连轴转。对于这个接人的差事,他实在不愿接受。刚想着如何拒绝,他就听见萧云的声音:“信上所需的货物由你去调度,护送的事你就不必去了,选个合适的人去吧。”
“是。”李崇周恭敬的回答,略一思索,继续说道,“护送的差事可以交给萧风。他办事稳妥,有分寸。”
想起那个魁梧的汉子,萧云点头同意。李崇周还想询问有关护送的事,萧云挥手让他退下了。
对于这位性情大变的王爷,李崇周也捉摸不透。但想到与徐安的区别对待,心里不免一阵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