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峪农庄铁匠铺内,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李斯文指着眼前这位一脸谦逊的少年,心中满是无奈,他虽有万千语却又不知如何说起,最后只得选择无奈沉默。
玛德,李斯文心中暗骂一声,要不是自己是来自后世,又亲眼目睹了这面镜子的制作过程,怕是也要被秦怀道这看似有理有据的分析给说服。
自己都况且如此,就更不要提程、侯、房三人了。
“二郎,秦兄既然详细阐述了自己的看法,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侯杰并不清楚李斯文的无奈,见他无言以对的样子,桀桀怪笑几声。
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正主身上。
“某怎么就直接落到狡辩的地步了?”李斯文只觉得委屈,但说不上哪里委屈,几位兄弟看似是在质问,实则却是变相的吹捧,一时间颇有些哭笑不得,实说道:
“某真不骗你们,这东西压根就不是秦王镜,它就是一面刚制成不到半旬的普普通通的镜子。”说着,见柳老实从仓库里姗姗来迟,李斯文招呼一声示意他过来,大声问道:
“柳老实,你实话实说,此镜是不是前几天由你亲手制作而出的?”
听到公子的问话,柳老实自然不敢隐瞒,点头承认道:
“公子明鉴,此物确实是由老奴制成的不假,但若无公子学究天人,传授于老奴的秦王镜制成法,老奴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哎,行了行了别说了,这里没你事,去忙吧。”李斯文听完连连苦笑,这还不如不解释。
虽然柳老实的言论甚不合他心意,但他还不至于沦落到拿家仆出气的程度。
“公子恕罪!”柳老实见公子面色不喜,顿时匍匐在地。
“柳老实你再在这里多嘴,就休怪本公子责罚了!”李斯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离开。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一脸惶恐的柳老实,只不过刚转身
看着将自己包围的这一双双不善的眼神,李斯文就知道,如果再不抓紧解释清楚,怕是真要学了那商鞅知马力了。
“几位兄弟,可否听为兄慢慢说来?”李斯文干咳一声,笑的有些讨好。
本来自己就不占理,又冷不丁的受到下人的背刺。
这镜子就算与正品秦王镜毫无瓜葛,但现在因为种种巧合,也实打实的披上了秦王镜同品的名义,再出言反驳
这些手足兄弟们怕是要误会,李斯文只好捏着鼻子认下这件事,等他们消消气,然后再详细解释了一番。
他算是明白了什么手下觉得你冷,主动给你披上黄袍的身不由己,老赵的苦他算是体会到了。
“兄弟不是嫉恨你的运道,只是都到如此地步了,二郎你还在遮遮掩掩瞒兄弟,属实是不够意思!”
听完李斯文的顾虑和解释,众人也不复刚才的严肃。
侯杰带头,嬉皮笑脸的给了李斯文一拳,随后几人也学的有模有样,一人一下,这事就算过去了,只有李斯文受伤的结局成功达成。
见向来机敏的二郎无奈认栽,程处弼畅快的像是三伏天进了冰窖,说不出的通透。
经过一顿玩闹,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何李斯文不愿承认此镜与照骨宝关系的缘故,一是制作此镜的方法确实与照骨宝无关,二来,他也不屑于将仙门秘术与前人扯上关系。
好一个心高气傲的二郎!程处弼心中感叹一声,端着上品米酒啧了一声,颇为惋惜的提起另一件事:
“话说二郎你之前是怎么想的,要把煤炭生意整个都献给陛下?别人不知道,咱们这些做兄弟的能知道你为了这事吃了多少苦?”
说起这事,程处弼惋惜的一拍大腿,指着李斯文问道:
“辛辛苦苦忙活大半天,却让皇家占了便宜,能咽下这口气可不像你的脾气。”
说起这事,李斯文心里到也谈不上委屈,细细想来,反而觉得暖烘烘的:“是长乐主动送出去的,某事先也没预料到。”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扼腕叹息不断,也不知道二郎造了什么孽和公主扯上关系,还摊上的是这么个恋家的祖宗,真是苦了他。
侯杰反倒不认同程处弼的说法:“程三郎,某倒是与你意见相左,煤炭这东西利国利民,牵扯实在太大。正所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当今陛下最忌讳的莫过于此。”
说完,他啧啧两声,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虽然某不喜欢公主这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作风,但某倒是认可二郎这舍得的潇洒。”
“不过公主这也算是坏心办了好事。”见房遗爱不解,侯杰解释道:
“你可知道朝廷里有不少脸厚心黑的家伙,各个都看二郎不爽,要是此事隐瞒不报,说不定他们就会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一哄而上,试图毁掉二郎,这个山东一系最拔尖的逸才。”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脸色一肃,曹国公不在,他们这一系在朝廷上就显得势弱,只与前朝太原老臣伯仲之间,更不要说与愈发势大的关陇相比。
哪怕关陇现在自断一指,也不是他们大猫小猫三两只能抗衡的,自保容易,护住别人就太难,更不要说二郎这个树大招风的主。
“而且皇后想来公平,若某猜得不错,这东西换回来的奖赏要物超所值。”侯杰将此事抽丝剥茧,得出一个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结论。
“去彼娘之!不过一县公虚名,有什么好稀罕的。”程处弼没往深处想,翻个白眼对此嗤之以鼻。
“二郎,你怎么说!”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的双方纷纷看向李斯文。
“此事倒也算不上亏吧。”正主挠挠侧脸,说的相当含糊,不是不想说,主要是对这几个单身小伙确实不太友好。
“具体说!”众人齐声喝道。
李斯文嘴角一抽,这可不是他自己想要炫耀,都是兄弟们强迫啊!
“嗯怎么说呢。”李斯文边说边笑,惹得众人眼神不善:
“当时在延思殿,皇后是惋惜某的功绩不足,离二品县公只差了个踮脚的功绩,就能再次擢升。”
“于是长乐便主动提起煤炭一事,想以此为条件,换得皇后的助力。”
“”
“彼娘之!属实不当人子!”众人脸色一拉,纷纷指着他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