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足够理由进入大朝会而不被他人阻拦的,可以顺利将此事利弊阐述给陛下。
本身又有一定话语权,说出的结论容易被人受到重视。
还因为年纪过小而游离在法律之外,不必担心后果严重的处罚。
综合三点,长孙皇后实在是再难找出另一个,比李斯文更合适的人选。
只要今日的朝廷上,封禅一事不盖棺定论,她就可以事后私底下分析封禅的利弊,劝陛下打消这个念头。
听到李斯文的推脱,长孙皇后温和一笑,道:“你知道,为何翼国公要劝你尽早离开皇宫么?”
李斯文顿时被这句话吓得汗毛乍起,一脸惊恐的看向正笑的和蔼的皇后。
不是大姐,你怎么听出来的。
自己这个当事人都是联系自己的专业,又恰巧注意到秦琼的好气色,这才隐隐明白了其暗示。
你不过是听别人道听途说,怎么也能猜出来?
“怎么?想不通本宫只是听下人念起,又是如何知晓的?”
注视着李斯文瞪大的双眼,光是这副表情,长孙皇后不用猜都能知道他在惊讶什么,举袖掩面咯咯轻笑几声,解释道:
“其实,本宫并不清楚翼国公与你说的是什么,只是”
见李斯文有些摸不着头脑,皇后故意拉长口音,直到他眼巴巴的求饶请教,才伸出两个玉指,解释道:
“翼国公视你为己出,定不会轻易放你去涉足官场上的阴谋算计,而且,本宫也相信以他的眼力,能看出此次大朝会下的暗流涌动。”
“只要搞清楚这两点,本宫就能肯定翼国公他一定会找个由头与你说上两句。“
“而碍于皇室在皇宫中遍布的眼线,他即使想劝解你远离这趟浑水,也会含糊其辞。”
听到这里,李斯文点点头,知晓前提,逻辑通顺,推导结论,很合理。
皇后也并非是自己想到那样。
手眼通天,宫中之事无论大小都逃不过她的耳目,只是她很清楚百官的性格,借此可以推理出他们的行事作风。
只要站在大事件的风口,从他们的行事作风、远近亲疏中预料出他们的下一步,也说得过去
个鬼啊!
这不比手眼通天更让人恐惧?
看过三国的很多人,都对鬼谋有个不约而同的评价——诸葛亮玩的是算计,郭嘉看的是人心。
智多如卧龙,算计也偶有落空,但鬼谋之谋却算无遗漏。
甚至有人高赞‘郭嘉不死无三国’,可见世人对这种能看穿人心的怪物,是何等的敬而远之。
见李斯文下意识退了两步,长孙皇后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所思所想。
懊恼的一拍额头,自己解释的太多,反倒让这个滑头更加忌惮了,果然是言多必失。
“既然秦伯伯有如此眼力,忠义也是一等一的人杰,为何皇后不”
李斯文面无表情,左右而言他。
心中却微微叹气,对不住啊秦伯伯,你个子高能耐大,先替侄儿我顶一顶。
案几之后,他的反应映入皇后眼中。
见李斯文虽胆怯,却绷着小脸还敢拒绝自己,心中暗暗称奇。
虽然她的请求,不,应该说是命令才更恰当,虽然有自己的苦衷,言语之中隐隐有请求之意,但说到底是逼迫。
按这小子的性子,早该严词拒绝,及时抽身才对。
怎么今天这么勇敢?就不怕自己用
长孙皇后瞬间明白,哭笑不得的看向李斯文,感情是自己没许诺让他心动的好处,这才一个劲儿的假装推辞!
“原来你小子扯这么多,是在跟本宫谈条件?真是好大的胆子!”
长孙皇后柳眉倒竖,冷哼一声,吓得一旁,胆小的孙紫苏抱紧长乐瑟瑟发抖。
李斯文注意到这逗乐的一幕,强行绷住嘴角,不卑不亢的回道:
“俗话说凡事求人办,讲良心一碗饭。某刚一进来皇后就给了个下马威,可着实不像是求人的架势。”
长乐闻言一惊,下意识瞄了母后一眼,见她皱眉明显心情不快,情急之下娇嗔道:“彪子,怎么和母后说话呢!”
别看李丽质是在责怪李斯文,但目的却是为他解围。
否则万一长孙皇后以目无尊长为由怪罪下来,他可少不了板子。
而有了长乐的话搭台阶,本应剑拔弩张的两人表情倒是缓和下来。
“你想要什么?是爵位,还是地契。”
长孙皇后轻叹一声,虽然李斯文说的有点大逆不道,但却又天底下最质朴的道理。
付出应有回报。
李斯文有点心动,但也知道这时候让皇后为难,自己将来更难办:“谈回报之前,某还有一事想请教皇后。”
长孙皇后见他一脸正色,心中奇怪,嫣然道:“就凭你与长乐的关系,何必如此拘谨,但说无妨。”
“某与家父的封地附近尽是空旷无人的深山老林,不知,可是有主之地?”
长孙皇后沉吟半晌思索,便道:“东汤峪与蓝田之间,除了白鹿原乃是皇室猎苑外,其余尽是荒郊野岭。”
她有些可惜的摇摇头:
“虽然景色称得上秀丽,但是可供耕种之地却不多。”
“而自大唐立国以来,赏赐武勋贵戚的多在骊山一带,唯有英国公宁静致远,喜欢清净,主动请求陛下赐予一块偏僻之地,借此远离纷扰的人际来往。”
说起李绩,长孙皇后颇有感慨,若她兄长也能像李绩一样,深谙木秀于林的道理,哪里会遭到二郎的猜忌,落得如今的地步:
“但陛下念英国公功高苦劳,便将盛产温泉的汤峪赐给了英国公。”
“此地虽偏远,但却有附近一带仅有的万顷良田,不算亏待了英国公。同时也可以远离官场,足以满足他的要求。”
“甚至偶有兴致,还可以去泡泡温泉舒缓一下心神。”
说起温泉,她突然起了兴致,骊山多温泉奇景,是历代帝王避暑休沐的好去处,她作为秦王妃的时候也曾到访,但自从成为皇后后,反而没了心情。
她幽幽叹了声,道:“但除汤峪之外的土地,肥沃良田甚少,再加上位置偏远,所以并无别家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