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正午,三人漫步于山野,微风轻抚,卷起衣角。
盯着佳人期盼的目光,李斯文面露冷笑,点头肯定了单婉娘的说法。
“陛下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贪心作祟只想着扣下王大虫,逼问盐糖水的配方,却没想到竟然会因此误了柴邵”
话音未落,他便忽然皱起了眉头,仔细回想他曾与李二陛下的对话。
好像从始到终他都不曾露出过对柴邵病危的关切,甚至将鱼符赐予自己的时候,也没多叮嘱半句,就好像天生无情,是对这位妹夫的生死漠然视之。
可李斯文明确记得,在秦琼病倒昏迷的时候,李二陛下流露而出的那种焦躁、惶急,恨不得以身代之,绝对是真心实意。
或许他早就与柴绍划分出了界限,又或者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李斯文心思急转,面色如常,二女根本就没发现他的异样。
孙紫苏听到单婉娘的想法,沉默半晌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撅起嘴巴委屈道:
“家里精通医术的不止有祖父,还有阿耶、二叔和小叔。所以人家虽然熟知药性,却根本没机会帮人看病,只能帮着打下手,抓抓药什么的”
见李斯文只是微笑,根本不搭理自己,孙紫苏不由怒上心头,狠狠道:
“你别小看人!人家也是很厉害的,三叔帮人治病不专心,简简单单开个药方都会经常会写错剂量,都是人家给纠正过来,这才没酿成大错。”
李斯文猜到了什么,额头冒汗不止,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不是你三叔写错了剂量,是你胡乱更改药方?
这没把人治死,病人命够硬的
孙紫苏似乎猜到了李斯文此时在想什么,神色有些惭愧:
“知道人家没经验,你还在怪人家给谯国公乱用药!当时情况确实危急,人命关天,人家也只能事急从权”
李斯文这下彻底明白了,别听她说的天花乱坠,她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司药,只是胆大包天,敢冒充医者给人看病!
怪不得上报给李二陛下的是疑似瘴气,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摇摇头:
“某从未怪罪过姑娘,谯国公是死是活,跟某都没关系。但某这里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满足孙神医的心愿!”
“说来听听!”
孙紫苏眼睛一亮,眨巴着黝黑的眸子,眼巴巴的瞅着他。
“某可以出钱出地,在蓝田农庄附近修建一座医院,请孙神医和姑娘的家人到医院坐诊。”
孙紫苏撇撇嘴,鄙夷道:“什么医院,那不就是医馆吗!”
“不行不行,开医馆还不是要被那些达官贵人呼来喝去,连给平民百姓看病的时间都没有。”
“更何况祖父一旦开堂坐诊,就没有其他时间修撰补充《千金要方》了。”
李斯文微微一笑:“若是医馆和医院相同,某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取名医院!”
“两者有很大不同,首先,医院不出诊,患者想看病就必须到医院就医。而且,无论来看病的人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到了医院必须要先挂号、排队才能看病。”
况且某想请孙神医担任医院的院长,作为院长可以选择不接诊,只有坐堂医者碰到拿捏不准的疾病时才会参与会诊,集思广益,共同讨论如何治疗难病,罕见病!”
“这样一来,孙神医不仅可以将行医多年的经验传授给弟子,也有时间收集民间验方,运气好还能遇见从未见过的病症!”
孙紫苏听得怦然心动,但内心最后的谨慎让她不禁迟疑道:
“要是有达官贵人倚仗权势,不挂号排队怎么办!”
“打出去!”李斯文嗤笑一声,达官贵人?论尊贵他此时紫衣加身,少年封侯,已经站在了大唐阶级的上层。
论背景,他贵为开国武勋曹国公的次子,背靠宿国公程咬金、翼国公秦琼,甚至必要时,还能假借皇后和陛下的威风,谁敢在他场子闹事!
李斯文越想越有底气,腰杆挺的更直,傲然道:“哪怕是哪个王爷来了,不挂号也不会有医者给他看病!”
“跟某玩恃强凌弱?他只会自取其辱,某从来不惯这种人毛病!”
孙紫苏歪头一想,好像蜀王李恪的确对他是又敬又怕,心中已经相信了几分,沉吟道:
“还有没有其他好处?仅凭这些还不足说服祖父出山。”
李斯文手心对齐,两掌间隔出四五寸的距离,故作神秘道:
“某手中可是有很多师门仙方,若是孙神医愿来,某可以做主都可以送给他,让神医填补进《千金要方》中。”
“你可真是孙卖爷田不心疼!”孙紫苏张大小嘴,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一张经过时间验证的药方,不仅可以造福世人,还会遗泽子孙数百年。
因此几乎所有的医者都会敝履自珍,言传身教也只仅限于师徒父子,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药方泄密。
甚至有的医家还定下规矩,传子不传女,就是怕女儿手往外拐,向着夫婿。
李斯文一脸正色,坦然道:
“某不没打算以后悬壶济世,所以即便再珍贵的仙方,在某手中也没大的用武之地,反而不如将它送给孙神医,让神医代某造福世人。”
孙紫苏一双似水秋眸直盯盯的看着他,想要看出哪怕一丝的破绽,但李斯文的眼神却依旧明亮,毫不躲闪,庄重而坚决。
李斯文心中很是得意,他记住的中成药可都是上了国家药典的,放在这个年代称之为仙方一点都不为过!
但奈何文哥学的是西医,弄不明白药材的剂量!跟孙思邈合作开医院,这是他深思熟虑后得出的方案。
不仅能完美的解决中成药剂量这个大问题。更重要的是,从今往后,药王孙思邈就会成为他最佳的工具人!
这一世他已经出生在了罗马,起跑就是终点线,没必要跟上辈子一样,劳心劳力的上班,赚的钱还不够还房贷车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