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咬金不仅掏出了满满一袋子的琉璃珠,还有一颗被小心用蚕丝包裹,拳头大的琉璃球!
当蚕丝剥尽,露出的琉璃珠映衬着烛光,流光溢彩,璀璨生辉。
在场的君臣眼都看直了,眨都不眨盯着这枚宝珠!
长孙皇后伸手就拿了过去,仔细端详半晌,道:“这种稀世奇珍李斯文也舍得卖掉?简直不当人子,本宫帮他保管了!”
李丽质噗嗤一笑:“母后,彪子早就料到你看到后会舍不得,特意让女儿转告母后。”
“这枚宝珠和这些小的琉璃珠就是让程伯伯卖掉当赌资的,等以后他送母后一个更好的。”
“他还有更好的琉璃宝珠?”长孙皇后匪夷所思的问道。
李丽质自信笑道:“母后放心,彪子是绝不会骗女儿的。”
“算这小子还有良心!”长孙皇后笑骂一声,但却是割舍不下。
于是目光落在程咬金脸上,慎重询问:“知节,赛马真的不会输?”
程咬金咬牙切齿道:“回禀皇后,房遗爱这个小混账逼臣发了重誓,在胜负没有揭晓之前,不能透露任何细节。”
长孙皇后讶然:“到底什么样的誓言,能让程知节这般忌讳!”
程咬金羞得以手掩面,悲声道:“臣阳痿不举,夫人接连生子!”
众人闻之一呆,随之哄堂大笑。
李世民指着程咬金,气的手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咬金也是积恨难消。
“当日臣见战马奔驰如飞,穿山踏水如履平地。整整一个时辰,就没看见一匹战马因为磨损蹄掌掉队的!臣心中起疑,这才拉住房遗爱逼问。
结果这小兔崽子就逼臣先发誓,要不然打死都不说。臣实在拿这个犟种没办法,只能含羞忍耻,发下这种阴损的誓言。”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李世民一算时间,陡然醒悟过来,一拍案几怒笑道:“又被李斯文那个混账骗走了两千斤上等精铁!”
长孙皇后一声叹息。
“他也给臣妾下了一个香饵,一成股份就能让内库十年内再无缺钱之虞若是两成股份呢?三成股份呢?甚至五成股份呢?
岂不是一年之内,所获就可以塞满内库!只是让臣妾疑惑的是,他凭什么敢向臣妾立下这种军令状!”
李丽质抿唇一笑,指了指拳头大的琉璃宝珠,低声说了几个字!
长孙皇后的瞳孔陡然收缩成一点,急声道:“本宫等他进宫。”
李丽质笑看李世民,笑道:“父皇,如果只和百骑比赛未免显得不够隆重,不如让十六卫精锐骑兵和门阀世家一起参与进来,也算是与众同乐,当为贞观朝一大盛事!!”
李世民此时正为那传遍了长安,所谓“太白犯日,女武当王“的谣言焦头烂额,绞尽脑汁的想找个法子转移民众视线。
当下宝贝闺女的这个提议正对他的心思,当即欣然点头:“准!”
李丽质这才抱着母后的手臂,撒娇道:“彪子还委托女儿,要全权代表他个人,和程伯伯一起运作赌局,还请母后恩准女儿出宫。”
长孙皇后扭头看向程咬金,见他点头,讶然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样?”
“事关机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第二天一早,李世民就召集三省,颁布诏书。
长安民众早就有所耳闻,百骑和曹国公府的小公子李斯文要举行一次赛马比赛。
但是论谁也没想到,这场赛马竟然来的如此声势浩大。
不仅百骑,十六卫,曹国公府要参加。甚至皇帝还鼓励民间组建马队参加,只要名列前茅,无论身份皆有武勋之赏!
这道诏令就像是在熊熊火堆上浇了一桶热油。
大唐最重军功,非军功不能赏爵。
武勋虽不是封爵,却也是一个虚职将军,一般只赏赐给将门之后,是皇帝对将门的一种特殊优待。
而被授予了武勋就等于在兵部挂了号,只要参军就能立马由虚转实,成为领兵的将军。
更何况这次赏赐武勋更不同于往日。
昔日赏赐的武勋只是朝臣求恩萌,皇帝御批,皇帝只记得你的名字却压根没见过本人。
时间一久难免印象模糊,自然就忘在了脑后。
而这一次,只要在赛马盛会中获得名次,被陛下亲自赏赐武勋,就等于简在帝心,早晚青云直上!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然只剩下两天的时间来准备,但长安皇族、将门,乃至于世家门阀都有饲养战马的习惯,族中子弟也都精于骑射,倒也不嫌紧迫。
只是快上加快的开始挑选家中精英子弟,准备参与其中。
下午宿国公程咬金也广发请帖,邀请长安权贵来府中鉴宝,参与赌局!
一时之间长安城中人人奔走相告,宿国公府前更是车水马龙。
当长安权贵们见到如此清澈透明的琉璃珠后,各个都垂涎三尺。
对于程混账拿出这种重宝,来筹集赌资这种败家行为更是赞誉有加,纷纷慷慨解囊相助。
九十颗琉璃珠,很快就被长安权贵以一枚一百五十贯的高价买走。
至于那枚拳头大小,流光溢彩的水晶球,更是卖出了十一万贯的天价。
等厘清铜钱,程咬金这才大笑着公布赌局开始,家兵随即抬出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各个骑队的排名赔率。
赌百骑胜,一赔一,赌左武卫胜,一赔二,右武卫一赔三,左骁卫一赔四
一直看到最后,李斯文的赔率竟然和百骑一样,是一赔一,特意用朱笔标了出来。
长安权贵此时全都聚集在大堂之中,成群的喝茶,讨论哪一支骑队胜利的可能性最大,压谁获利最多。
可当高季辅,令狐德棻两人用几十辆马车载着三十万贯铜钱到达宿国公府后。
在场的长安权贵全都沉默了。
尤其是二人将三十万贯全都押了百骑,并请长安县令书写了赌约,让程咬金签字画押,仰天大笑出门去之后。
哪怕房玄龄等人都派出了管家来到宿国公府,表明和程咬金一起开赌局
但谁都清楚这几家的家底如何,即便加上刚才售卖琉璃珠所得,也绝对不超过三十万贯。
如果再下注,就等于是在逼着这几家卖房子卖地筹资,那样就彻底把这几位国公得罪了!
此时,在场的权贵全都明白了,这件事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赌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