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正张了张嘴却没敢出声,只要涉及到皇后和公主,陛下就会变得不可理喻!
长孙皇后最为眼尖,注意到医正脸上的不对劲,柔声问道:“王卿家可是有事禀奏?”
王医正谨慎道:“还请陛下回想一下,李斯文给翼国公治病的时候,就在耳朵上夹上过名叫听诊器的宝贝。
通过翼国公胸前身后倾听肺音,从而判断出脓血并没有侵入翼国公的肺部。从始至终,他都没诊脉,即便需要也是让臣代劳!”
李世民仔细一想,还真是,讶然道:“这是为何!”
“昨天晚上臣和陪同小公爷,一夜未眠,亲眼见他每隔半个时辰,就要用一根琉璃棍测量翼国公体温,还用听诊器听心肺。
天亮之后,小公爷就很肯定的告诉臣,翼国公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回家静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王医正斟酌着词汇:“所以以臣猜测,小公爷可能因为学医时间尚短,对诊脉并不精通。
诊脉一事需要大量的经验,才能从细微的脉象中诊断出病情。
因此他才取长舍短,以听诊之法代替诊脉来判断病情。”
“臣妾是绝对不会让李斯文,用这种办法诊病的。”长孙皇后斩钉截铁。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观音婢,这种时候无需顾忌什么名节,保命要紧!”
长孙皇后断然摇头,泣声道:“陛下,臣妾就剩这点名声了!”
李世民一时之间泪眼模糊,他知道皇后在说什么,当年兵变夺取玄武门之后,自己和众将面对太极宫谁也不敢闯进去。
是皇后手持三尺剑亲自带着近卫闯进宫去,天明之后从宫中拉出的尸体就十几车。
哪怕如今已经时过境迁,天下皆尊观音婢为贤后,但这件事始终让她耿耿在心。
李世民哭道:“但朕也不能失去观音婢啊!”
李丽质也听的心酸,失声道:“父皇,母后,你们让女儿把话说完行不行!”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讶然扭头。
“彪子已经答应女儿,在不辱及母后名节的情况下,想出诊断的办法!”
李丽质首先给父皇母后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才继续道:“他说这种病在师门传承中有记载,不属于绝症却会长伴终身,但舒缓病情延长寿命却能做到。”
“此言当真!”李世民震惊追问。
李丽质肯定点头,随即俏脸通红,咬牙道:“但是,他说这种病从没亲自治疗过。因此,第一次治疗那些犯忌讳的手段必须先在女儿身上实验,才能确保母后的安全。”
“他安敢如此,你可是嫡长公主,他这不是治病是亵渎!”李世民暴怒咆哮。
李丽质俏脸更红,头低的快要接触到案几,悲鸣一声,道:“他也是被女儿逼的没了办法才咬牙答应的父皇,女儿这样做,也是为了母后跟兕子啊!”
长孙皇后瞪了她一眼,道:“长乐,李斯文为何要听你的话,甘冒这样大的风险也要给母后治病?”
这件事不仅她怀疑,就连李世民都怀疑。
李君羡赶紧低头掩盖住抽搐的嘴角,心中不断腹议,如果你们见到长乐公主跟李斯文撒泼打滚,肯定叹为观止!
但这件事,他已经被长乐公主逼着发了毒誓,是宁死也不能说的。
李丽质扭头看向李君羡和王医正,肃然道:“请伯父和叔叔去殿门口等候!”
李君羡和王医正心知肚明,一言不发的躬身而退。
李丽质这才鼓足勇气,低头道:“彪子说,亵渎之处不仅仅如此,还需要用类似给秦伯伯输血的东西,在在臀上用药!
这也是他不顾一切出宫远走的原因。
用药之法他答应传给女儿,让女儿帮母后用药。但这种药物弥足珍贵,不能浪费一点。只能由女儿先行体验,帮母后试药。”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听的面面相觑,皇室用药是有很多忌讳的,即便是太医署煮药,也是一式两份,一份太医当面喝下,无事,另一份皇后才能用。
更何况李斯文的药来自于宫外,怎敢乱用。
但一想起李斯文给秦琼治病时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不由的也相信了几分。
长孙皇后喘气道:“长乐的孝心可嘉,母后深感欣慰,但是你还没回答母后的话!”
李丽质以手扶额,遮住燥红的脸蛋。
这番话是她在回长安的路上反复斟酌好的,本来就是真假掺半,先以孝心为重,然后坐实李斯文亵渎了自己的事实。
到时候父皇指婚你敢拒绝?二话不说直接砍了你!
这样母后治好了病,李斯文保住了命,自己也如愿以偿,可谓一箭三雕。但女儿已经转移话题了好不好,母后你怎么还要追问啊!
长孙皇后轻声道:“如果你不说,母后绝不答应让他帮你治病的。毕竟这件事这关系到了你的名节!”
“哭!”咬牙从朱唇蹦出个字眼,长乐羞愤的恨不得撞柱而亡!
“哭?”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听到答案只觉的匪夷所思,不由面面相觑。
李丽质咬牙抬头,犹豫半天才红着脸道:“彪子听女儿的话,是因为女儿曾经远走麟游,请来了袁仙师帮他招魂,虽然他不说但这份恩情却一直记在心中。
因此,不管女儿叫他做什么,只要他能做到的就会答应。只有给母后治病这件事犯忌讳,他才咬死不松口。女儿实在拿他没办法,就只能,哭”
“撒泼啊!”李世民以手掩面,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怒。
“父皇!”李丽质顿时恼了,娇嗔叫道。
“怪不得!”长孙皇后呢喃自语。
即便没亲眼目睹,但她一想就把事情推断的八九不离十。
李斯文知道给皇室治病有很多忌讳,而他的治病的手段又太过辱人名节。
偏偏人又聪明绝顶,担心皇帝见了他治疗秦琼的手段,会生出让他帮皇后治病的心思。
这才连护送秦琼回府都等不及,天刚亮就逃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