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初的京城,风和日丽,市民们依旧浑浑噩噩的过着一天。
“巴爷,您吉祥咧!里面请!”
“哈哈哈,如今可不兴这个了,但是巴爷我喜欢,赏!”
“得咧,多谢巴爷您打赏,祝您年年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万年流。”
北洋龙国时期的京城,笼罩在一片破败荒凉的氛围中。也就是昔日繁华的街道茶肆,也没有以往的热闹。
显得冷冷清清,行人稀少,店铺能紧闭的就都关上了大门。
除了些达官显贵,或者前朝贝子依旧嚣张跋扈外,其余照旧。
城墙斑驳岁月沧桑的痕迹,墙根倒是有许多人,但也各个穿着破败的袄衣,头上插着麦草,整个人看起来黑黢黢脏兮兮的。
街头巷尾,垃圾随处可见,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风就轻轻呼啸而过,卷起阵阵尘土,习惯了的倒也没什么,第一次进城的人总是不禁掩住口鼻。
昔日热闹的集市如今也是人头攒动,可只有少数几个摊贩在守着摊位,购买食品的人少之又少,大家都是看看过过眼瘾。
“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不买就不要看!”摊贩驱赶着“客人”。
摊贩转过头:“几位军爷,吃好了哈!”
“嗯,今儿个味道不错,挂账!”
“爷,几位爷,都一年多的账了,要不结一点,我也是小本生意!”摊贩赔着笑脸卑躬屈膝。
“给你脸了!玛德,老子去八大胡同的好心情都没给过钱!你还跟我要钱,给我打!”当兵的嚣张惯了。
“那您要是心情不好呢!”
“玛德,心情不好就更不会给了,你TM这么多废话,给我打!”
“哎呦,军爷,几位爷,我错了,我赔钱!”说着,挨了几锤打的摊贩,不情不愿的拿出几毛钱。
“玛德,打发叫花子呢,给我打!”
最终,在抢完摊贩手里的所有钱,也就1块多一点后,当兵的才嫌弃的离去。
接着,有眼疾手快的“客人”,趁着摊贩在地哀嚎,顺走摊贩的碗筷、食物、就是锅里滚烫的食物,也不嫌烫直接捞起来往嘴里塞。
“哎呦喂,你们这些挨千刀的,你们不得好死啊!”摊贩无力的嘶吼。
可他在怎么拼命的护着自己的摊位锅灶,人只会越来越多。
场面一度混乱。
直到有巡警赶来,哄抢的众人这才四散而逃。
如此混乱的城内每一个胡同,几乎每分钟都会上演一次,巡警们也见怪不怪随意的处理,只要看着没有死人就好。
但京城除去租界和达官显贵之地外,还有一处繁华之地,达官显贵公知名流多数前往,并流连忘返。
这里的建筑大多破旧不堪,许多房屋年久失修,墙壁剥落,屋顶有的一下雨就漏雨。可也掩盖不住如今的辉煌。
破败下,依旧人山人海,人云亦云。
“大爷~上来玩啊~”
“爷,进来歇个脚啊!”
路过的客人猥琐一笑:“小骚皮子,你给我等着,小爷我回一把手气,今晚就来好好照顾你!”
“爷,我等你哟~”
有路过的公知叹息哀叹:“国将不国,民不思进取,我要深入虎穴看看怎么个事!教她们深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康爷,您来啦~今天是小关呢~还是奴家呢~”
京城的另一边,又是一个景象。
与路上浑浑噩噩的百姓不同,这里出入的都是精神抖擞,蓬勃生机的少年少女。一个个怀里都是书本,除了书本还是书本。
京城于风雅之地,补款修于大学,在图书馆。
“李先生!”沐莲此时正在看一篇杂志文章,突然面前的茶水被人拿起,眼前之人在给沐莲水杯添水。
“谢谢!”沐莲道了一句谢。
这位李先生经常给这里勤奋好学之人,免费送上力所能及的一壶茶水。
如今百姓烧柴都是钱,有的百姓甚至每月柴和煤去烧开水,一壶茶水外面最少要2文。
“你来了有一个月了,如今也看到了,北洋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粉末游戏!误国误民之辈,民生凋敝视而不见之徒……”
李先生显然还有想说些什么,但又不想再多说什么,随即喃喃道:“希望吾国之民上,能有国联做主,为吾国主持公道!”
沐莲刚想要说什么时,门外一声急促的脚步声。
一进门,就大喊:“老师,不好了!”
沐莲顿时坐直身子看去。
“老师,如今校园内都在传,我们……!”
李先生此时大惊失色,急忙扶住那个青年道:“你说什么?”
青年气息缓和匀称后道:“我方合理要求被拒绝,吾国之权乎将不保,英法之豺狼欲让倭取普鲁士而代之,吾齐鲁大地将身陷囹圄,百姓将水深火热。”
啪!
李先生手里的水壶掉落在地,水洒的到处都是。
“先生!”沐莲急忙去看,好在水壶里的水不是很烫。
校门口。
“沐总!”
沐莲身后跟着的是翠微,翠微看到来人,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没好眼色。
“刘波,你有完没完,我家小姐都说了,不需要保护,不需要保护!你还来!”翠微说道。
那个穿着黑西装的叫刘波的男子,一脸为难之色。
“沐总,翠微姑娘,我也是难办啊,您这钱也不要,车也不要,总裁安排了府邸您也不住,我很难回去交差啊!”
刘波赶忙说道:“您不知道,这府邸是当初一个王爷的府邸,是龙帅给徐总统和段总理打了招呼,才拿下的,放着也是浪费不是吗?”
沐莲摆摆手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将他给我的20万大洋给我,其余的我都不要,那王府离学校太远,我现在住的挺好!”
眼见沐莲要钱,刘波也激动的不行,赶忙说道:“我们的人在民巷那花旗银行旁开店,您需要钱,直接直取就是了,龙帅说这20万是他的私房钱,您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沐莲回应道。
看着冷着脸走的沐莲,翠微也一脸无奈的摊摊手:“你说你,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我咋了,这些钱确实都是龙帅省吃俭用,省出来的!”刘波很是不解。
龙泽这些年几乎没有在自己身上花过什么钱,集团的盈利和战争的缴获,能补贴进民生教育的他几乎全部投了进去。
“你这不就是明着说,我们老爷瞒着夫人,攒钱娶小老婆嘛!”
“啊!这……我没有……这么回事啊,你快给沐总解释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翠微也是很无奈的说道:“算了,你们这些当兵的都是个榆木脑袋,愁死了!对了,最近可能会发生大事,你最好回个电报回滇省。”
“好。”刘波说着,就将提前准备好的一沓钱放在翠微手里,暧昧的说道:“这是这个月我的工资,我留了2块,其余都在这里!”
“你要2块干什么!”翠微审视的看着这个男朋友。
刘波也是老实,赶忙道:“你不知道,原来我在部队每月是有免费香烟,如今外派这烟钱要我自负。”
“哼,你就好的不学,抽吧!抽吧”翠微说完白了刘波一眼,就去追沐莲,留下刘波一个人在原地傻笑。
看着沐莲两人走进学府旁,租住的四合院后。
刘波这才作罢准备回去。
“头,你说翠微姑娘为什么不理你吗?”
“哎呦妈呀!”刘波闻言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一跳,看清楚人后不客气的回头道:“为什么?”
“因为你榆木脑袋啊!”手下模仿着翠微,一声奶里奶气的声音。
“握草,你小子找打!”刘波一把拽住要跑的手下,夹住他的脑袋。
“头,头,我有大事要说,大事!”
闻言,刘波松开了他,“说吧,要是没有大事,看我不揍死你!”
“头,我们情报局好像被倭寇盯上了,最近倭寇连续在我们的据点蹲守,而且试探不止一次,再加上我们劫获一个情报,他们在计划组织一个暴动计划!”
“具体计划内容呢?”
“不知道!”
“不知道?”刘波一愣随即道:“我他妈的这情报局局长当的,你干什么吃的,对你们太好了是吧,一个个吊儿郎当的!”
“头,你先别打!”手下捂着脑壳,急忙道:“我们虽然还不清楚具体内容,但也不难推测,这伙鬼子就是故意制造打砸抢!来吸引北洋和民间注意力。”
“怎么制造?打砸抢?”刘波很是不屑。
“头,八成是要吸引北洋注意力,逼迫北洋在和会签字。还有我前面在西斋饭厅里偷听了一嘴,好像……”
手下在刘波耳边低语。
“拉横幅?请愿?”
“好像就是拿着文章找徐士常,就这样举着给徐士常看,表达一下诉求!”手下自我理解的模仿着。
刘波没好气的给了他一脚:“我知道,我不清楚什么是请愿吗,要你说多余解释?”
“得,这个我嘴……我多嘴!”
刘波此时内心虽然隐隐约约有点不安,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安。
几天后。
概曰:士子当举起为国荣,天下之心莫过于此。民者当自强,忠贞为国死,社稷图君亡,天下士子皆因此而崛起。
得知消息的刘波这才开了眼,密密麻麻的人群队伍。
“头,这倭寇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搞事情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
刘波目露寒光:“我大意了,如今向总部请示已经来不及了,通知弟兄们,凡是遇到搞事情的倭寇,就地格杀!”
“这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玛德我们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怕什么影响?龙帅和龙局都不怕影响,你怕什么影响?”
“是!”
“回来,我还没有说完,告诉弟兄们都麻利点,不要留下尾巴!”
“明白!”
“回来,这次让行动二队也参与过来,护在沐总四周,如今加上我们的30人,差不多了!”
“头,要不我们将马牌撸子和驳壳枪都带上!”
刘波从大衣内侧皮套内,拿出一把尼泊尔匕首,说道:“能带的家伙事都带上,还有那麻醉剂针剂也都每人带上三支,以防万一。”
“头!这会没了吧!”手下问道。
“没了,去吧!”
下午。
噗呲。
番茄汁四溅。
“玛德,没注意割到这鬼子大动脉了。”刘波尽力的捂着对方喉咙。“深呼吸,深呼吸,不怕,不怕!”
“头,棉被来了!”
“拖走!”刘波松口气,看着穿着黑色学服的倭寇间谍特务,很是不满:“这些鬼子干什么,以为办成这样我们就认不出你们了!”
说着,刘波将一只皮靴踢出老远。
“头,你这看一眼腿和脚趾头,就知道是倭寇,这本事你教教我呗!”
“下次吧。如今倭寇来的人太多,我们人太少顾不过来!”刘波此时懊恼不已。
说话的功夫,刘波还没有将手上的番茄汁擦干净,看到过来一队自己人。
“头!”
“头!”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刘波很是不解。
“头,我们牺牲了2个弟兄,一个失踪,要不要先集结一下!”
“玛德!”刘波大怒,狠厉道:“通知二队,让他们收网,先打掉倭寇的窝点,看能不能起到围点打援的效果。”
“那我们呢!”
“你们一队和我们特情总队全部护在沐总左右,如今联系沐总防范已经来不及了,死死护着,必要时可以开枪!”
“是”
刘波拉住一个队员道:“即刻联系总部,再去联系洛克菲勒在东交民巷的人,让他们派人和警局沟通,如今沐总在人群里,要是真有个什么都要去死。”
“头,我明白!我这就去!”
刘波刚带人挤入人群。
此时不知谁用蹩脚的汉语,高喊一句:“这些黑皮狗不是东西,竟然打人,大家冲啊!”
“握草!”刘波暗骂出声。
队伍带头的几个青年,以及沐莲也发现了不对,因为他们在最前面,他们看到警察们都收起武器,没有动手的意思,而且还在劝说大家。
“谁推我!前面还没有发话呢,大家不要激动!不要动手!”
“谁喊的!”
可惜前面的人怎么呼喊,后面已暴躁起来的人,此刻不管不顾,开始冲击北洋军队和警察在路口设置的阻碍。
“这是哪位跌倒了?大家不要踩!看着点!”
“不要慌!”沐莲此时还要说什么,但被后面急吼吼,乱哄哄冲击裹挟着前进,她也和翠微被强制分开。
“小姐!你在哪?”
可是翠微的喊叫声,很快被四周无数的嘶吼的口号,无数的哭泣和抱怨声掩盖。
夹杂在内的倭寇间谍见计谋得逞,一个个得意的笑,很快撤出队伍之中。
很多人不明真相,就一腔热血的往前冲。
军队和警察此刻也接到美利坚大使馆发来的急电,以及北洋内部高官的指示,象征性的抵抗阻挡一下后,就放开口子让众人过去。
“八嘎呀路,这些支那猪怎么回事,怎么不开枪射杀,段齐锐搞什么鬼,他的皖军就这么不抵抗放就过去!”
街道楼上的倭寇间谍土肥圆二,此时气急败坏的奋力吼着。
原本他们想借着这次机会,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的,谁曾想千算万算没想到军阀不抵抗。
而且土肥圆二更没成想,就这么一会就不仅折损了20多头倭寇精锐间谍,还没有办成事。
“渡边君,紧急情况,刚刚那人嘴撬开了,他们是滇省新军情报局的人,奉命在保护他们的主子沐莲。”
“纳尼?你说谁?”此时乔装打扮的土肥圆二,以及身旁的渡边也诧异不已。
承天门前,金水桥南边。
“沐总,你跟我走吧!”刘波此时几乎是哭腔,因为翠微此时不在了,这么多人他也只能先护着沐莲,让手下去找翠微。
“到底怎么回事,谁开枪打伤巡警的!”沐莲一边摇旗跟着队伍,一边质问刘波。
刘波只能据实说:“倭寇有特务混入,他们人太多,我误判了情况的严重性,我失职!”
“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翠微找到了吗?”沐莲此时气愤归气愤,也不能怪他。
“派人去了!”还没等刘波说具体情况。
北洋没有管控舆论的惯例,所以事到临头,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就任由倭寇记者在那里给洋人翻译,引导社会舆论发酵,北洋出面干涉的行为被倭寇记者定为“包庇和打压”。
不知详情的许多本土报社,也纷纷加入进来,就是为博得眼球。
可谓是:咽喉之要,无人问津,事到临头追悔莫及,呜呼哀哉。肉食者鄙否?非也,实乃被建奴压迫吾民百年之思想崛起,实乃大兴也。
然则,肉食者无奈,士子多热血之辈,难以招架,防止浑水摸鱼之流,当武力镇压也。
“沐总!”
刘波刚刚打倒一个士兵,看着沐莲为救人,被身后的巡警结结实实给脑后一警棍倒地不起。
刘波不知是晃眼,还是怎么的,看见那巡警打完人后得意的一笑,在刘波一声暴喝下,那打人的巡警急忙跑走。
而刘波还没有顾得上前面沐莲,就被身后来人一闷棍,昏厥前依稀听到一句:“八嘎,死拉死啦地!”
在那人就要补刀时,及时赶来的巡警吹着哨子,吓的那人顾不上补刀,就急忙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