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晏与王平一同骑着马,身后跟着数十名护卫,沿着庞西城的石板路走到城外,出城后,继续行走数里,到了一座断了的木桥旁。
木桥年久失修,早已断裂,如同堆积着的废木条,毫无生机。
桥下的河道不见有一滴水,这种时候过河也淹不死,附近的村民们都可以随意通行,可以说有没有这座桥,都没什么区别。
沈时晏的队伍一路走来,后边跟着的百姓们也不少,这几天庞西城百姓可都是靠他才能维持生命体征。
而且伙食也算得上是同时期赈灾粮食里最好的。
沈时晏这样大张旗鼓,声势浩荡地离开,百姓们以为朝廷要放弃他们。
“沈王爷,你可不能走啊,你要是走了,我和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王爷,你别走,别走啊!”
“求求你大发慈悲,留下来吧!”
沈时晏则在马上对着众人说道:“诸位父老乡亲莫惊,只要庞西城饥荒一日不除,本王一日不回京城。
我来此河道,只为一件事,让原本干渴的不成样子的河道,重现春雨来临时,那般湍急的河水。”
众位百姓们都纷纷惊讶,窃窃私语。
“啊?王爷,难道您要祭拜龙王,恳求龙王来场大雨吗?”
“太好了,王爷只要心够诚,一定能请得动龙王他老人家的!”
“只要求下了一场大雨,我们就能种庄稼了。”
“菩萨保佑!龙王爷保佑!快快降雨吧!有了雨水,我们才有希望啊!”
沈时晏驾着马,示意王平凑上来。
“王爷,您唤我有何事?”
“王平,本王曾和柜子中的那位‘神仙’说过,倘若她能为庞西城百姓放水,本王就会让她成为庞西城百姓们所敬仰的‘神仙’。
她将收到人间百姓们供奉的香火,而不是只能蜷缩在一个破柜子里,成为一个无人祭拜的野神。”
“哈哈哈,王爷真是赏罚分明啊,功过几许都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连天上‘神仙’的事都能略管一二,您的想法,属下自然赞同,若能用得到属下的地方,属下自当义不容辞!
只是不知王爷想把这位‘神仙’立在哪里?又如何让这一方百姓所信服这位‘神仙’啊?”
沈时晏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本王自有办法让庞西城的百姓信服这位‘神仙’,离这河道最近的地方,不是有一处庙堂吗?把里面的神像拆了,让这位‘神仙’坐上去。”
在说后半段话的时候,沈时晏刻意压低了声音,以免被百姓们听到,毕竟‘神仙’还没有取水过来,百姓们也未见到这‘神仙’奇妙的本领。
东西未有,立神的事情未定,就大声嚷嚷着砸旧神,那自然是不行的,会遭到百姓们的反对。
听到沈时晏这么说,王平表示赞同。
“哈哈哈哈哈,好!那我们就把河道旁边那神庙里的给”
话未说完,王平顿住,说不下去。
河道旁边的那座神庙?那不就是龙王爷的神庙吗?把龙王爷给请下来?让柜子里的“神仙”坐上去?王爷是怎么想的?惹怒龙王的后果有多严重,他不会不知道吧?
王平:“王爷?您说要砸谁的庙?”
“哎?王平,你怎么还犯起糊涂了?整个庞西城除了那龙王爷一人的庙,还有谁的庙?”
王平大惊,好家伙,原本以为王爷只是抱怨天时不当,随便说说的气话,没想到这次来真的了。
把人家几代人信奉的龙王爷给撬掉,这事情既刺激,又显得不合适,但作为属下,就算主子的主意再不合适,那也是要欣然接受的。
“好吧,王爷,您打算怎么做?”
“给本王弄一件道袍过来。”
王平:???
好颠的王爷,怎么又要上道袍了?这是要准备捉妖吗?
“王爷,您要那东西干什么?而且这附近荒凉的不成样,上哪弄道袍啊?”
沈时晏看着他,说道:“衣着不用太华丽,找龙王爷庙里借一件便可,再令其他护卫们将断桥团团围住,本王要在正中间舞剑,效仿‘请神施法’的典故,如此一来,柜中‘神仙’的名声自然就坐得住。汝明白否?”
王平听完后,茅塞顿开。
原来是要演一场戏给百姓们看,早说嘛!他全力配合就是。
“嘿嘿嘿,王爷放心,我明白了,属下一定配合您。”
王平驾着马,朝庙堂的位置跑去,很快就弄来一件道袍,飞奔而回。
“王爷,你看,袍子弄来了。”
虽说百姓们身穿的衣服又破又旧,但这件黑色的道袍却没有那些褶皱和破损,以往这样的衣服都是给主持祭拜的道人穿的,可见此地崇拜神灵的情绪非常高涨。
沈时晏披起道袍,下马。
周围的村民知道沈王爷借道袍的事,也都赶过来凑热闹。
“看呐,那容貌甚伟的就是沈王爷,王爷借穿了道袍,想必定是要唤龙王爷了。”
“王爷祭拜龙王爷,以示尊敬,这样一来,就不会求不到雨水了。”
众位护卫将断桥团团围住,沈时晏跃过断桥,来到桥的另一边。
给了王平一个眼神,王平当即明白沈时晏的意思。
“李二牛!把那件木柜子放到王爷面前的河道里!”
李二牛拿着木柜子,走下河道,放到指定的位置。
“哎?这不李二牛吗?全村全城最懒的人。”
“可不是?都懒出名了,据说在赈灾的地方大闹了一场,被拉去劳动。”
“那可做的太漂亮了,这种恶心乡里的人,该!”
李二牛听着同乡百姓们的讥讽,话也不回,灰溜溜的离开。
王平对着一众人说道:“众位百姓!今日我等并非祭拜龙王爷,而是祭拜王爷的星君,我们王爷是有福之人,得上天庇佑,受星君眷顾,尔等近几日的口粮,皆是王爷的星君所赐!
今日且看王爷的星君再赐尔等一条河流,还诸位父老乡亲一片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