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歌缓过神来,也是脸色煞红,低下了头来拱手道歉道:“是清歌见识浅显,误会武王了。还请武王不要见怪。”
刘枭压根没理会她,目光再度锁定在了伙夫身上:“你们这批麦芽糖粉,是什么时候买的?”
那伙夫低着头回想道:“之前的一批麦芽糖粉用完了,这批麦芽糖粉,是最近买的。”
“在哪买的?”
伙夫低着头,回道:“在京都,一家名叫许记杂货铺买的。”
杂货铺,不仅卖柴米油盐,也卖各种佐料。
天牢的伙食,也都是在外采购。
刘枭又喝了一大碗水,“走!暗访许记杂货铺!”
“带多少人?”刘章在旁,连忙搀扶大哥。
刘枭挥手道:“不必太多,带几个武功高强的在身后跟着就行,以免打草惊蛇。”
事情没有水落石出,这个时候带太多人去,反而会让人警惕。
刘枭和刘章二人,换了便服,便直奔许久杂货铺去了。
大乾宵禁,天色一黑,各地店铺都已关门。
许记杂货铺的掌柜,正准备关门打烊,刘章直接推开了杂货铺的门。
“已经打烊了,要买东西,明天再来吧。”许掌柜不耐烦地摆手。
刘章却直接拔出了剑来,许掌柜登时一惊:“你……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进去说话。”
刘章收起剑来,左右观望了几下,发现无人这才和刘枭一块进去。
进去之后,刘章直接拿出了刑部的令牌。
见是刑部的官差,许掌柜登时一惊,连忙瑟瑟发抖低头拱手道:“二位上差,小店一直都是做的本本分分的生意,不知二位官差,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刘枭也不废话,道:“听说,你这里有不少佐料,都卖到了刑部?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许掌柜也不否认,继续低着头道:“小店做的就是柴米油盐的生意。官府衙门,的确有不少地方都在小店进购佐料。”
“这里可有麦芽糖粉?”刘枭继续问。
“有。”
许掌柜连连点头,赶紧拿出了一大包麦芽糖粉来,递到刘枭面前:“上差,这就是小店的麦芽糖粉,是最新上的一批货,味道还和之前的一样。”
刘枭拿起一把麦芽糖粉闻了闻,这里面的确有类似头孢之类的粉末掺和其中,很显然刘勃和司马泰的替身,都是这么死的。
“这批麦芽糖粉是新上的?味道怎么有些不一样?”刘枭冷冷问。
那许掌柜见刘枭这么问,想必是知道一些麦芽糖粉的情况,也不敢隐瞒,拱手道:“这位上差真是行家,实不相瞒,最近京都的饴糖卖断了货,这麦芽糖粉也是最近两天才上的一批新货,味道和饴糖没有区别,只不过价格贵些。”
“你们这麦芽糖粉,是从哪进的货?”刘枭继续问。
“额……”许掌柜顿了顿,如实禀告道:“这种新式的麦芽糖粉,其实是一位西域商人主动上门供的货,我看味道和之前买的饴糖没有区别,就从他那里进了一批货。”
前段时间,饴糖粉忽然就卖断了,许掌柜准备求问货源,忽然碰到了一个西域商人进来,说有一模一样的麦芽糖粉供货,许掌柜就进了一批。
“西域商人?”
刘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果然如他料想的不错。
头孢属于西药,是后世西方科学家提炼出来的抗生素。
这种药物非常先进,大乾是根本不可能搞出来的。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来自西域。
西域通向西方世界,那边的科技要比大乾这边先进不少,不过按照这个时代的发展,也是不可能搞出抗生素这种东西来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掌控了提取青霉素的技术,从中研发出了消炎药。
“他卖了你多少?”刘章急忙问。
许掌柜连忙指着那包麦芽糖粉道:“就这么多,总共不到两斤,小店也是临时应付一下,等饴糖上货之后,还是要用饴糖的。”
“你可知道这东西,有多少流入了京都百姓手中?”刘枭问。
老百姓并不知道吃了这种伪装成麦芽糖粉的头孢再喝酒之后会中毒,如果这种东西大量流入市场,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许掌柜连连摇头:“不过,这东西贵价格偏贵,也不是一般老百姓用得起的,小店要不是因为有长期供货的渠道,也不会临时用这些东西替换。”
许记杂货铺虽然店子不算太大,不过却有固定客人,刑部也经常在这购买佐料。
所以他这里的饴糖不可缺少,正好有西域商人卖上门了,许掌柜也就进购了两斤,按照原来的价格售卖,实际上还是亏本的。
刘枭问道:“可能联系到那西域商人?就说我有笔大生意找他。”
许掌柜低着头,一脸无奈地回禀道:“两位上差,那西域商人来无影,去无踪,小的想寻他,也寻不到啊。”
“不过,我听同行说,这位西域商人最近和内务府走得比较近,应该是要合作一个大买卖。”
许掌柜按照自己猜想的意思,如实禀报。
“内务府?”
刘章闻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不是要……”
“坏了!”
刘枭蹭一下就站起了身来,当即冲了出去,翻身上马便直奔宫里。
如果那西域商人已经卖了一批麦芽糖粉进了宫,那可就出大事了。
皇帝吃的用的,虽都会由太监先试毒,但这麦芽糖粉,本身是无毒的!
就算太监试,也试不出什么来。
皇帝一旦吃了用麦芽糖粉制作的菜,再喝上几口酒,那必死无疑。
……
养心殿内。
气氛凝重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哀愁与紧张。
刘勃的突然离世,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身为父皇的刘炎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他心力交瘁。
今日早朝,他与内阁大臣们商讨着如何给予这位英年早逝的皇子以应有的哀荣与安葬之礼,每一句话都显得格外沉重。
下朝后,刘炎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步入寝宫,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千斤重担。
陈洪立刻吩咐下人准备膳食。
饭菜虽已备好,香气四溢,却无人有心思品尝。
刘炎自得知刘勃死讯以来,他已整整一天未曾进食,眼中满是挥之不去的忧伤与疲惫。
“陛下,您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好歹吃点吧,饿坏了身子,可不是天下臣民之福啊。”
陈洪再次劝慰,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担忧。
皇帝若再这样下去,恐怕身体会先垮掉。
“哎……”
刘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连这简单的动作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他缓缓坐下,习惯性地想要借酒消愁,一杯酒下肚,却并未能缓解他内心的痛苦与迷茫。
太监们连忙上前,按照惯例用银针试毒,确保每一道菜都安全无虞后,才敢向陈洪点头示意。
“陛下,可以吃了。”
陈洪轻声提醒刘炎可以进食,但刘炎只是机械地拿起筷子,眼神空洞地望着桌上的佳肴,心中却是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养心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是太监惊慌失措的阻拦声:“武王,武王,陛下今日谁都不见,您可不能擅闯啊……”
太监话音刚落,养心殿的大门便被刘枭一脚踹开。
刘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哆嗦,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刘枭已经一把抓起桌上的菜肴,毫不留情地掀翻在地。
哗啦一声。
汤汁四溅,热菜冷汤纷纷洒落在刘炎的身上,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刺鼻的味道。
汤汤水水都泼洒到了刘炎头上!
周围太监宫女,都是一惊!
不明白武王今天又是发什么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