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玄冥是祝融同时期的魔神,是四季中冬之神,主杀戮。谁都不会想到,它居然会被困在东皇钟里,在万万年之后重新现世。它是兽非人,通体玄甲骨刺,全身漆黑,只有背脊之上有一道猩红的,贯穿头尾。双眼大如铜铃,眸内寒冬冷冽,给人强烈的肃杀感。
在空中打了几个滚,偌大的火神殿便摇摇欲坠。而后,站起身,它朝着女珏呼出几口浊气,顿时女珏面前便布满冰冷的雾气,女珏似乎在用力抵挡,不多时竟口吐鲜血连退好几步。
玄冥似乎更兴奋了,冲着女珏连连做鬼脸,在空中自由翻滚。天妃女珏及其身后众神都吓得不敢靠近一点。
白发老头拄着拐杖,跪倒在玄冥神兽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玄冥大人,上古众神全都是陨落了,为了三界苍生,请您散去神力,归陨去吧。”
听到这话,不仅是我,连带周遭的众神都觉得这个老头脑子坏掉了,打不过还能跪请人家去死的。这是什么道理?
没想到玄冥竟然停止了欢脱的打滚,默默走近老头,伸头在老头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老头连忙磕头道谢。而后玄冥看着我,示意我走近。
那眼神像是在看老熟人,我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问它道:“何事?”
“吾带你离开天庭。”它竟然能口吐人言,声音雄厚,朗朗悦耳。
大佬带我离开,听起来不错,我笑着连连道谢。却不料此时东皇钟从天而降,而后缩小成一道金光再次嵌入我的灵魂之内。我望向人群中的那个人,天界太子帝岚。他依旧高高在上地望着我,面无表情,淡泊从容。
我挑衅地望向他,而后对玄冥说:“玄冥大人,我不喜欢东皇钟,您能帮我扔了吗?”
玄冥却是摇头,道:“它能护你神魂安稳,可留。”
“可是……”我还待要说什么。却是寒风肆起,飞雪迷人眼,耳边响起玄冥的声音,“走吧,吾要去代吾的伙伴们看看他们守护的三界。”
长风呼啸而过,席卷着我越过白云苍狗,从俯瞰大地到扑向大地,绵软的草地,似乎只在短短一瞬,带着泥土的风吹过耳畔,我切实感觉离开了飘渺的天庭,站在了凡间的土地上。
可是不远处那个猴一样的黑衣少年是怎么回事,他兴奋地上蹿下跳,对着山间尖叫长鸣,应该是它吗,玄冥?但是真没胆上去相认,差距太大。我以为带我下凡的应该是一个祖宗级别的存在,而不是这样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半大小伙。小伙个子很高,将近一米九,浓眉大眼高鼻梁,阳光开朗大男孩,帅得夺目惊心。
“哇,好香,小不点,这是什么香?”
小不点?我看了看四周,没人也没动物,莫不是在叫本小姐。哈,被半大小伙叫小不点,一股无名之火瞬间飙升。
“你谁呀,你叫谁小不点呢,没大没小!”算了,我才不承认他就是玄冥呢。
帅小伙高昂着头,比着身高,他一米九,祝清歌一米六,我抬头只看到他的鼻孔,他道:“在吾跟前,你就是小不点啊。”
我哭笑不得,问道:“你真的是玄冥?”
他很得意地点头,说:“如假包换,三界之祖,万年魔神,雨之祖巫,杀戮之神,玄冥是也。”
“你的名头还挺多。那,现在出了天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就此别过。”我想着自己现在好歹吸收了祝绎大部分神力,独自在凡间闯荡应该不成问题,没必要跟着一个祖宗身后做低做小的。
我拱手正欲要走,却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玄冥毫不知羞地道:“别呀,小不点,吾初来人间界,什么都不懂,还需要你来当向导。而且因为怕伤着弱小的凡人,吾封印了全部神力,目前应该同凡人无异。你得保护吾。”
同凡人无异,我的胳膊都快捏碎了,好吧。
“祖宗,把手放开先,我快残了。”闻言,他不好意思地松了手,我抚着胳膊暗自思考,他好歹从天界把我救出来了,不管不问是非有担当的我所为啊。而且,他应该不好甩,再说他将来一旦恢复神力,我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呢。算了,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还是多结善缘吧。
“玄冥祖宗,我给你当向导也不是不行,就是你不要再叫我小不点了。”
“那叫你什么?”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我。
我笑了笑,说:“入了世,你叫我姐姐,我叫你小明,懂不?”
“为何吾要唤你姐姐?吾可是你祖宗的兄弟。”玄冥不解的发问。
“这人世间,看的都是表象,你现在看起来顶多就十五六岁,而我二十多岁,你就该叫我姐姐,要不然人家都会奇怪,还会说你不懂事。”我一本正经的说着正经话。
玄冥虽疑惑,但还是表示尊重。他无所谓地点点头,说:“那行,姐姐就姐姐。姐姐,什么东西那么香?闻着吾心都醉了。”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那片桂花林,说:“看到没有,那是桂花树,树上盛开的是桂花,香味就是从那里飘来的。”
玄冥看着,三两下就跑了过去,在树底下贪婪地闻着花香,许是还不够,他三两下就爬上了最大的那颗桂花树,抱着花叶在那沉醉地闻。
我在树底下,看着他在疯狂沉醉,心里默默在想:不至于吧,活了万万年的祖宗,怎么桂花都没见过吗?不是传说月宫就是桂花树,难道他特别喜欢桂花是因为桂花跟他有点什么故事?故事版本我都替他想了八百遍,他都还没醒。
我躺在草地上,进入识海,去看看凌雪儿怎么样了。
凌雪儿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小脸煞白。我怎么唤她都没有动静?
“凌雪儿,你放心,我肯定会救醒你的。你要乖乖地等我,不可以乱跑,尤其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我轻轻地跟她说。
她也没回我,就那么安静地睡着。识海里两个灵魂,寂静一片,想起往日二人在这里有商有量的,我忍不住眼睛泛酸,竟然哭了。
再睁眼,秋日的光从青黄的树叶里射下,斑驳错乱。微风吹过,阵阵花香。
有人用指腹拂过我的面庞,接住了滚落的眼泪。
“有一点点咸。你怎么睡着了还流泪?”玄冥坐在我身边,十分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