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院判道:“难为吴姑娘居然能坚持到为臣进来,实属不易。”说着不忍的摇了摇头。
在吴晴刚才不能呼吸之前赫连瀚还以为她是伤了,但表现出的多半应该是装的,万万没想到会这么重。
白院判走后,吴晴醒了一次,看到赫连瀚就知道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里,真好!她冲他笑。
可是赫连瀚觉得吴晴是故作坚强。
时辰跟徐姑姑等人,被戚壬子带到慎刑司。
戚壬子从五岁开始给赫连瀚当侍读,就一直跟着赫连瀚,去大理寺也是两人一块,刑讯器具和手段他都门清,甚至他这不着调的性子,花活更多。
先让人抬来酒缸挨个按了一遍头,主打一个灌不死人,绝对让你们喝饱,这辈子看着酒都腿软那种。
拎出来,再挨个打一顿。
他觉得不过是惹了王爷不高兴,还罪不至死,赫连瀚也不是个嗜杀的性子,想着长长教训就行了。
看着四个人趴在地上哇哇哭,才想着是不是差不多了,不想赫连瀚身边唯一的女暗卫——泳思过来了,忙起身打招呼,“姑奶奶来了。”
泳思有皇家血统,他又真是打不过她,吃了两次亏后主动服软,叫上了姑奶奶。
泳思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明明嘴角弯着,却一脸黑沉沉,没有一丝笑意。
戚壬子本能的感觉不太好,忙赔着小心问:“可是有事?”
这位姑奶奶突然过来,还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有事,而且准没好事。
“这位姑姑,我要她十根手指。夹板拿来。”泳思伸手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指夹板。
姑姑在宫人中是有一定地位的,没有她本院主子同意,一般不会给上刑罚,顶多不过是罚个跪,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这样不问主子是谁就动手非常不正常。
戚壬子虽然拿了夹板过来,还是犹豫了一下,问:“来真的?”
泳思:“脸上那个大巴掌印你看到了吧,宫里主子都不这么打人,谁给他们的胆?腹部重击,左腿棍棒伤,后心淤血,头部重创……”说着磨了磨牙。
戚壬子听着也是倒吸一口气,“就为那人不陪酒?”
“嗯。”泳思点头,“你来我来?”
本来戚壬子想着就到这的,泳思不来他都打算走了,一听这话,解开外袍随手一抛,转身拿来棍子递给泳思一根,“别客气,一起!殿下那有要求吗?”
泳思的事算是皇家秘辛,戚壬子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这位姑奶奶是被人虐打过的,遇上这种事必须让姑奶奶亲自动手,她才能顺气。
泳思转述了赫连瀚的原话,“照样还回去。”
照样是照样,可没说轻重也照原样。
徐姑姑看着有人拿着指夹板过来,那东西有多疼她没试过,可那能把手指夹断,她是真的怕了,还没等人到眼前,被人硬灌进去的酒全都吓醒了。
嗷嗷哭嚎着喊:“奴婢说,奴婢全说,放了奴婢吧!”
听这话是里面还有事?戚壬子也没想到,他这次想简单了,只以为是宫女不肯陪着喝酒给打了。
泳思也听出来了,蹲下,冷冷道:“说。”
“奴婢与吴晴无怨无仇,不是奴婢,不是……是德胜殿的青禾使了银子让奴婢这么干的。”徐姑姑体若筛糠。
一边才挨了戚壬子两脚的壮硕太监也哭喊了起来,“是德胜殿的青禾,她之前爬过奴才的床,这次告诉奴才,说是孝敬奴才,还说这个模样特别出挑……”
戚壬子也是一懵,一个太监,有人爬你的床?一把薅了头发拎起来看……这脸没法看,鼻子歪了,眼睛还在流血,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原来是紫宸宫掌事太监时辰。
“嚯,一个掌事太监,玩这么花!看你们招的痛快,也就不上重刑了,只照单给你还回去。”
戚壬子一棍子落下,伴随着一道凄烈的惨叫,时辰知道自己腿骨断了。
时辰捂着右腿说不出话,蜷成一团没骨头的虫子,疼到了极致,颤抖着抽搐。
戚壬子闻着味道不对,诧异转头,看看另外三人身下那一滩液体,皱起眉:“还没抡到你们呢!上下都管住了。”
三人一下闭上了嘴,同时也夹紧了腿。
他揍人的手没停,心下却在意起徐姑姑和时辰的话,想着一个宫女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在后宫里搅风搅雨的,忽就觉得这事太熟悉,怎么那么像之前太傅抓到的一个狄国细作的作派。
“我才到宫里当值,对他们说的这人没有一点印象,姑奶奶对他们口中的青禾可有印象?”
泳思想了想,问地上的人:“可是身量不高,却生一副好颜色的?”
徐姑姑哭的涕泪横流,趴在地上忙点头,“是,就是她,奴婢还怀疑过她是与吴姑娘有过节,吴姑娘说没有。”
戚壬子眉心拧得更紧,浪荡公子少有的严肃样子,“这几人交给姑奶奶了,我得去找太傅报备一下。还有麻烦您分点神,看着点那个青禾。”
听到太傅泳思也是一怔,太傅现在做的事她也知道,会与狄国有关吗?点头,“行,那就先不动她,等你消息。”
太傅府上,韦世安正在书房整理最近搜罗来的新书,虽然上了年纪,头发胡子也白了半数,却是一副鹤发童颜。耳聪目明、神采奕奕,丝毫不显老态。
戚壬子到了这,别说那一身不羁的浪荡公子做派,就是他平日里敢与皇子们没大没小的劲头都收了个干净。
这可是太傅府,从小被他的书考校,被他的戒尺惩戒大的,老实规矩的不得了。
戚壬子到书房时看到太傅笑弯眼的样子,也跟着高兴,“夫子这么高兴,这些必是才得的书。”
鹤发童颜的太傅捋着胡子,笑眯了眼,点头,“正是,又搜罗了些游记,老朽得研究研究。这么晚,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