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冷气,其中的阴谋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我瞥了一眼贺兰瑜,他的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我也就不再隐瞒了。”
贺兰瑜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带着一丝无奈和决绝,“北狄与大梁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太久。双方百姓都饱受战乱之苦,家园破碎,亲人离散。我作为北狄的一员,虽身披战甲,但也深知战争的残酷。”
我紧握着茶杯,虽心绪翻动,却装作无动于衷。
“所以,你希望我能做些什么?”我沉声问道。
贺子瑜站起身,走到洞口,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我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安排你入宫,你配合我杀了国主。”
!!!
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茶杯差点滑落。这男人的话,犹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我心中激起千层浪花。杀国主?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缓缓站起身,指尖抚过碎瓷片割出一道血痕的手指,道:“我赌一把,我配合你。”
事实上,我也没有其他办法,眼下我不进只能死,没有退路。贺兰瑜正是掐住了我的七寸,令我没办法反抗。
为今之计,无论我最后是否真的配合他,我也要先蒙混过关,至少他安排我进宫,我就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不至于抱着那么个破令牌天天过得胆战心惊。
“姑娘果然爽快。”贺兰瑜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走到我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玉佩,递到我手中,“这是你的新身份的象征,有了它,你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了。”
我接过玉佩,只觉其入手温润,雕刻精细,一看便知非凡品。
“从此,你就是贺兰月,是我贺兰瑜的妹妹。我带你回京,你可以伴在太后身侧,找你想找的人。”
我手一握,玉佩被我紧紧握住,就好像抓住了仅剩的机会。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望着贺子瑜,心中虽然满是疑虑与不安,但面上却努力保持平静。我知道,这一步踏出,便再无回头之路。
“那么,我们何时启程?”我问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坚定。
贺子瑜微微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我的决定:“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回京。”
我点点头,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万种无奈,但此刻也只得接受。毕竟,我已没有选择。
夜渐深,山洞内的火光摇曳,将我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贺兰瑜的话,以及即将到来的未知挑战。
……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我便随着贺兰瑜踏上了前往北狄京都的征途。一路上,他对我照顾有加,既像兄长般关怀备至,又像战友般信任有加。然而,我深知这背后隐藏的真相远非如此简单。
我们穿过茫茫大漠,越过险峻的山川,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北狄京都。这座城市繁华而神秘,处处透露着北狄独有的风情。然而,我心中却并无半点欣喜,反而更加沉重。因为我知道,前方的路将更加艰难。
……
贺兰瑜带着我入宫,将我安排在了太后身边。太后年事已高,但依旧威严不减。她对我这个突如其来的“侄女”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淡淡地问了几句便让我退下了。
北狄的太后并非皇帝的亲生母亲。
当年,太后还是北狄先皇最宠爱的夫人,在一次北狄宫变时失去了幼子,又因腹部挨了一剑,再难受孕。先皇疼惜太后,将夫人的孩子养在太后宫里。
接养时北狄皇帝已有十岁,加之年少时北狄皇帝就已表现得乖张狠厉,随着年岁增长,与太后之间的冲突日益激烈。
我本就不是北狄的人,北狄宫内又危机重重,每一步我都走犹如履薄冰。
一个月有余,我总算是摸清了几位公主的情况。
北狄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公主有七位,其中四人是先皇的女儿,余下三人皆是现国主的女儿。
先皇的四位女儿均已成年,除了一位公主远嫁西夏,余下的早年间已封了公主府出去。几位驸马我在宮宴上都见过,至于有没有其他男宠面首的,我就不知道了。
现国主的三个女儿,长女封安乐公主,赐了公主府,年十九岁,丈夫已逝,寡居至今。
次女封安平公主,年十六,尚未议亲,居宫中,尚未封府。
幺女年十岁,未封号。
我大梁与北狄势同水火,周翊又是大梁三军统帅,要是被北狄捉住,定是百般折磨,早日杀了免得夜长梦多。若真如传言,叛逃了大梁能活下来的话,一定是北狄公主当真爱他,绝不可能成为北狄公主的禁脔或是男宠。
那么……
最有可能的便是安平公主和安乐公主。
难道说,周翊成了她们二人中一人的驸马?
我思忖再三,决定先从安平公主下手。她年轻活泼,尚未婚配,而且她本就在宫内生活。
世家贵女,想要接近不谙世事的公主最是容易。
于是,在一次宮宴席间,我“躲懒”地寻了一处暖阁看话本子。
周围都是打点过的,寻常人不会进来,除非出了意外。
我就倚着罗汉床看本子,本是守株待“乐”,不过本子也确实吸引人,渐渐地,我竟看入迷了。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忽听得外头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门被推开,我迅速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着华丽宫装,面容娇美的少女走了进来。她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嘴角挂着调皮的微笑,正是安乐公主。
她笑盈盈道:“呀,是贺兰家姐姐啊!”
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侍女和婆子们都在外面守着,她反手掩上门。
我假意地将书藏了藏,安平公主显然是看到了。
“见过安平公主。”我站起身垂手行礼。
“免。”
我又将那书往榻下推了推,安平公主见状,好奇地凑上前来,眨着明亮的眼睛问道:“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回公主,臣女自幼体寒,故而贪暖躲在这里,偶然翻来闲玩着看的,莫污了公主的眼。”
我越是这般,安平公主越是好奇。
“好姐姐,你可莫藏了吧,快拿来我瞧瞧。”
她一边说,一边径直走了过来。
我见她步步紧逼,装作无可奈何地将手中的话本子递给她。她接过本子,翻开几页,眼睛便亮了起来。
“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曰……是大猴儿吧?”
公主抬起头来,指着那图问我。
“公主,是狌狌。”
“狌狌?”安乐公主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字眼,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
“是的,公主。这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异兽,形似猿猴,但却有白色的耳朵,能够行走如人。传说中,它还懂得持物取物,甚至能模仿人言。”我耐心地解释道。
算着今天这一局,我可是早做了准备。
安平公主,善骑射,九岁便可射鹿,是马背上的好手。
我玩不来诱一国公主少女怀春,且那也不是个正经大小姐该干的事儿,可投其所好那可是我十六年来作为大梁国赵侯爷家贵女赵忘忧从小培养的技能。
且我这投其所好,还不能谄媚,不能直接送,非要她“撞破”才是最佳。
如今,婆子女侍都守在门外,门内发生了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不见得有多大逆不道,只是女子之间有了秘密,才能叫“闺蜜。”
“你这丫头,看着娴静,哪里寻来这些个书册子哩,赶明儿告诉你家哥哥,叫他好好管着你!”
看吧,方才还叫我“贺兰家姐姐”,现在已经是“你这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