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海,你怎么又出来打牌了,你闺女呢?”
一个妇女路过院子,看着院子里无所事事的四个搓脚大汉,忍不住问道。
“一个Q。”男子搓了搓鼻子,把手里的纸牌扔在桌子上,不耐烦但依旧回应道,“三婶,你就别瞎操心了,倩倩在屋里头写作业呢。”
“写作业不点灯,眼睛早晚瞎了,给你闺女去镇上买个那什么,台灯。”三婶依旧持之以恒的说道。
“行行行,我打完这把就回去,您别催了。”吴大海很不耐烦的说道。
三婶撇了撇嘴,十分不服气,还想说什么,但想起家里那口子下地快回来了,掀开锅盖,里面没饭吃,估计又要闹腾。
三婶丢下一句,“我可不管你们爷俩了”便匆匆离去。
我叫吴倩,吴大海是我爸。
我出生在清平山,这里头有山有水有树林,但大家都没钱。
整个村里,家家户户,赚钱的方法就那么几个,养畜牲,卖蔬菜,往镇上卖,镇上的人,在我们眼里头,就是富人。
谁家里都有几只鸡,几条狗 但这些东西卖不出去,也卖不了几个钱。
能卖的,就是家里头那听话,吃草就能养活的羊。
我小时候喝羊奶,吃羊肉,我妈说这样的娃能聪明。
我爹舍不得把羊宰了给自己家里人吃,说卖了才能赚钱,我娘一开始是相信的 后来抓到我爹把赚来的钱都赌出去之后,她就不信了。
又过了几年,我娘逃了。
她本来就是女大学生,我奶奶说那是知识分子,懂得可多嘞。
听说我娘是被拐卖来的,不过不是被我们村里的人拐卖的,是拐卖的经过我们村,在我们村里歇脚喝酒的时候,大嘴巴直接抖落出来的。
那天全村的人把这几个畜牲打个半死,都绑起来扔进了河里。
我娘说,当时我爹救她的时候可帅了,我娘又是孤儿,于是下定决心留在村里给村里的孩子讲讲字。
她说她也是经常去做支教老师,对这些流程熟悉的透透的。
我爹看见俺是个女娃,撇了撇嘴,不是很开心,但我爹平时听我娘的话,也没搞重男轻女的那一套。
由于我娘在村里教字,周围的人都很崇拜我娘,也都很照顾我们,有好吃的都给我送一份。
我爹有一天去集市上卖羊,卖给一个餐馆老板,老板觉得我爹老实人又好,非拉着我爹去“放松放松”。
我爹从那天起,就开始背着我娘打牌,一开始没什么,输点小钱,后来越赌越多,越赌越输,甚至拿卖羊的钱去赌。
我娘发现后狠狠地骂了我爹一顿,但奶奶去世之后,我爹又开始去赌牌。
我娘说这样没出路,早晚把家败完。
我娘问我要不要跟她走。
我说不要,我想吃我爹从集市上带回来的糖葫芦。
现在的我,快要死了,我现在才懂得当时的我有多么愚蠢,要是跟我娘走了,也不至于有后面这些恐怖的事情发生,也许我最喜欢的三婶,村长,也还能活着,长命百岁。
记载于2018年10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