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百姓,开放且包容,有大国子民风采。
即便面对皇权,同样不卑不亢。
这让秦标很惊讶。
要知在朝廷的档案里,范阳才经过战乱不久。
冻灾,兵灾之后的范阳城,朝廷判断至少五年才能彻底恢复元气。
而且还得需要朝廷进行救助。
可这才过去了多久?
也就一年多!
范阳百姓,竟然再度焕发新生,而且范阳百姓的精气神,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秦标自认治国也是能手。
却从未瞧见过这等奇迹。
就是奇迹。
这座城在灾难之后,简直如若浴火重生。
而另一座奇迹。
便是老六浴火重生后的广宁城!
“老六的治理能力,远在孤之上。”
秦标不免如此感慨。
瞧见了这座范阳城的状态,秦标就有些服气了。
所谓见微知著。
这还没进入范阳城,城外居民便已如此兴盛,似乎一下子就踏入了盛世之内。
甚至……
范阳城的兴盛,与北方诸多地方的撂荒,显得割裂感极度浓重!
仿若没有群众记住,孤悬着的一座梦幻之城。
秦风笑了笑。
“臣弟没做什么,都是范阳世族留下的资财足够多,臣弟只是略微均了下财富。”
秦标哑然。
范阳世族的财富,留下的那何止称之为多?
那可是足以用于建朝的财富!
缴获了范阳世族资财,也让贫穷潦倒的大庆,一下子缓过来一大口气!
而且也因有了这笔钱。
大庆才逐渐变得稳定。
再之后就是秦风的一场大胜,让天下世族都老实了,情愿将多余的财富上交给朝廷,或者重新在地方上分配。
如此才完成了前朝留下的弊端。
过个两三年,大庆也能基本完成新一轮的均田。
均田,或者是均财富,永远都是皇朝兴盛的基础。
天下财富均匀公平,才能濒临盛世。
而一旦天下财富失去平衡,必然乱世。
毕竟大家只要冒一次险,弄死个财主,就能获得一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
谁还愿意踏踏实实的种地。
全都希望捞偏门。
那会让天下人,全部变成赌徒。
赌赢了一生富贵。
赌输了身首两处。
故而均财富与财富聚集,是一直在不断轮回度过的。
而一旦财富聚集的时间久了,社会必然倒退。
若能在财富聚集不久后,来一轮新的均财富,则有利于社会进行新层次的发展。
大家站在更高的上,再来一轮新的竞技。
关键点便在于,施政者能把握好这个度。
而且不会被财富集中者控制了政策走向。
“大庆之内的富裕者,十有八九全都在钻政策的漏洞。”
“全是蛀虫。”
秦标叹息道。
大庆的情况,自家人最为清楚。
权力与商人勾结,一切都为了变现。
“国朝有好政策颁布而下,最先享受到的,就是官吏之亲属,其次是于官吏有利之人,最后才是普通百姓。”
“故而天下士子,钻破了脑袋都想做官。”
“做官的俸禄,是没有多少,只够一家人本本分分的生活,可权利所带来的额外好处,简直太多太多!”
“甚至只需倾泻些许,便能为背后的家族带来无尽的财富。”
秦标凝视着陈庆一的白衣。
这白衣有些大,料子很好,据说是秦风赠予的。
只是一年多的时间,这件衣服磨损的便有些厉害了。
如此便可见这陈庆一一直都在做事儿。
“你是个好官,孤希望你们都能坚守本心,真正的去利国利民!”
“如今你们虽在辽地,可未来,足可成朝廷的栋梁。”
秦标拍着陈庆一的肩膀。
目光却落在范阳所有官员的身上。
许多范阳官员的内心,都有些激动。
有了太子殿下的一句话。
做的好了,未来未必不可登台拜相,成为整个大庆的栋梁。
只是朝廷里的那个为官生态,能有范阳城如此好吗?
陈庆一则躬身行礼。
“殿下,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若想种好地,必先养好其土壤,让上面没有杂草,如此粮食才能长得丰盛饱满。”
秦标惊讶的望着陈庆一,重重点头。
“孤会记住你的谏言。”
“大庆官场这片土地,孤定会好好打理。”
秦标不免对陈庆一更加赞赏。
甚至转头望向秦风。
“老六你这人才真多,等时机成熟之后,可别怪大哥抢你的人。”
秦风笑了笑。
“大哥尽管调用便是,辽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
“磨难之后方知谁知真金,都是跟你磨难中过来的好金子。”
秦标很满意。
陈庆一听着太子的话,未免也有些懵。
当太子赞赏他的那一刻,他就知晓要被太子瞧中了。
未来可能会离开辽地。
那是他不愿的。
故而才有了橘生淮南那句话。
太子应该能听得懂他在暗讽大庆朝廷的官场,风气没有辽地好。
太子明显也听出来了。
只是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陈庆一更加赞赏。
这等气度,就连陈庆一也不免钦佩。
“王爷的兄长如此胸怀,若无意外,王爷怕是不会染指至尊了。”
陈庆一不免有些遗憾。
原本民间出现了黑弓会,想要扶持辽王荣登九五。
执政范阳的陈庆一,又如何能不知晓。
甚至还升起了加入的心思。
就跟这北方的百姓心思一样,都希望为辽王殿下奔走,帮助辽王殿下在未来成就至高无上的存在。
只是如今王爷与太子在一块,关系很好。
而且这其中的亲昵,根本不像作假。
若是如此……
那黑弓会必为毒瘤,胆敢假借王爷的名义行事!
必须将其彻底铲除。
至少不能渗透到这范阳城以及周边之内。
“太子殿下,宁王殿下,天色已黑,臣等已准备好了住处,只是离这还有些距离。”
秦标点头。
“先去住所。”
秦标在范阳官员恭迎之下,再度上了马车。
可即便有当地官差疏通了道路,能让太子仪仗畅通无阻,却依旧天色彻底暗淡下来,方才真正入了范阳城的城墙。
秦标不免望向后方的道路。
“这范阳城的路,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