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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勾魂的无常鬼都不敢收

    庆皇坐在马车内,看都没看那些跪地高丽人。

    不是瞧不起。

    而是这群人压根就进不了庆皇的眼。

    若不是高丽人挨着老六的封地。

    庆皇问都不会问。

    理会这群高丽人,简直就是浪费他皇帝的时间。

    有那个工夫,不如好好研究如何让天下百姓,能够更加的安居乐业。

    当然。

    大庆最大的问题,还是南北方的巨大差异,必须平衡。

    否则北人早晚会嫉妒南人,最终引发不测之事。

    若南北战事再起,又有北胡虎视眈眈,那大明今后必将无比艰难。

    他不愿意重复前朝的遗憾,丢了燕云长城防线。

    支持老六。

    无底线的去支持老六。

    将广宁城打造成塞外江南,或许就能振兴整个北方。

    这是庆皇在广宁城待了许多天后,脑袋里冒出的想法,而且越来越炙热。

    庆皇觉得有点被辽人同化了。

    甚至辽人做梦都想完成辽王跟他们说的那个梦。

    在辽人最低落,朝不保夕时,辽王为了鼓励他们,幻想的一个美丽的新世界。

    他们想活在那个新世界之下。

    甚至正在为此努力,且在路上。

    至于高丽。

    “高丽的事儿,无论老六你怎么做,朕都必将全力支持你。”

    “这天下间,没有比父子更亲密的人。”

    庆皇的目光无比坚定。

    世间最亲,莫过于父子。

    特别在这天下间的最高位置上,俯首望去,众人依附皆为权势,官员获权后便暗通款曲,色胆包天。

    甚至庆皇觉得,这天下间就没有不贪的官。

    还是儿子好!

    儿子们就算像老二那边贪一点,那也是在皇家创收。

    整个天下都是老秦家的。

    老二贪,那也不能叫做贪。

    而且……

    亲情是庆皇身居高位之后,唯一能获得的精神慰藉。

    这是让他觉得还是个人,没彻底变成掌握生杀予夺大权,仿若神灵般的冷酷暴君。

    他不会驾驭着天下人走向一个他认为最强盛,却有可能是错误的皇朝。

    庆皇想给天下人。

    一个最好的盛世。

    “纵观历史,战乱不休,老六与朕共力,我们父子齐心,最终开创一个如辽人所说,老六梦中那几十年没有战争的盛世。”

    秦风赫然愣住。

    浑然忘了外面跪着的高丽人。

    况且他们也不是那么重要。

    “没有战争的盛世。”

    秦风嘴角蓦然变得苦涩。

    在辽地最艰难时,朝不保夕,秦风跟辽人说了许多许多。

    许多他之前生活过,辽人听着简直如同天方夜谭的地方。

    那个世界有遗憾,但更多的都是美好。

    辽人认为,那是辽王的梦!

    或者说,那是辽王梦入了仙境。

    直到现在,辽地关于辽王的梦已经传出过无数个更加离谱,更加怪异的版本了。

    但所有人口中所说的。

    终点都是未来无比美好的生活。

    辽王说的不是梦。

    而是给辽人的希望!

    庆皇不在意辽人口中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在意是不是真的。

    庆皇认为那是辽王为了给辽人信心,才说的。

    但不得不承认。

    辽人口中的美好天下,就连庆皇都渴望。

    若生活在那样的世界,庆皇是不可能造反的。

    也许会成为个辽人口中所说的‘打工人’。

    打工人总能吃饱穿暖,比没饭吃强。

    “入城吧。”

    秦风并未在城外理会这群高丽人。

    问过了,知道了,清楚了。

    就行了。

    过多理会儿,着实没有必要。

    还是北胡人更重要些。

    算算日子,广宁城的医生已经到了北海。

    “希望二愣子不会有事儿。”

    ……

    北海。

    京都花开花又谢,再过不久便迈入踏入火炉的夏日。

    广宁城的春光正好。

    北海依旧处于寒风呼啸之中,甚至昨夜还下了一场雪。

    林中木屋间,少女捧着木碗,一口口往朱二楞的嘴里灌着米粥。

    羊儿从未见过高烧昏迷这么久,却死不掉的人。

    朱烈的生命力,顽强的令人震撼。

    “是因为长得太恐怖,勾魂的无常鬼都不敢收吗?”

    羊儿收回被冻得通红的手,捂住肚子上暖了许久,等恢复到常温后方才贴在朱二楞的脑袋上。

    这一贴,让羊儿挂满笑容。

    “退烧了!”

    “终于退烧了!”

    喊声刚起,木屋内抱着武器昏睡的辽兵便猛地站起,噌的下窜到朱二楞身边。

    当手搭在朱二楞的额头上后,不由长出口气。

    “不烧了,可为何还没醒?”

    羊儿歪着脑袋望着朱二楞。

    “也许在睡觉?”

    “不会,将军睡着后会有鼾声,这没动静。”

    辽兵十分肯定道。

    朱烈的鼾声,可是被王爷诟病已久的。

    据说有次埋伏时朱烈睡着了,鼾声差点惊动东胡人。

    就在辽兵疑惑时,细微的鼾声从床上传来。

    “对!就是这样。”

    辽兵瞬间大喜。

    最难熬的时候,总算过去了。

    “不过比以往震天响的时候,这气息可要弱多了。”

    羊儿轻轻点头。

    “这鼾声还没有阿爹响。”

    说话声间,厚重木门传来刺耳的吱嘎声,阳光混杂着冷风吹到屋内。

    辽兵刚要骂‘开门轻点,别让风灌进来’,就见背着木箱子穿着绿大衣的大夫冲进屋内。

    “朱将军呢?”

    来者,正是从广宁城快马赶来的大夫。

    三千里路星夜驰骋,这群人的脸上早已满是风霜。

    是熟悉的辽音。

    辽兵不由放松下来。

    屋内不大,还未等辽兵开口,医生便已听到鼾声,冲到了床边。

    在一番检查下,辽医们方才松了口气。

    “朱将军的命太硬了。”

    “毕竟是当年带着王爷杀出广宁城的悍将。”

    “还好没事儿。”

    医生们不由松了口气。

    “准备热水,等我们洗干净后再给朱将军做检查。”

    “还有这屋内太脏了,有干净的地方吗?”

    辽兵不由望向羊儿。

    羊儿摇了摇头,用相对有点熟练,还带点略许辽地的口音蹩脚道。

    “这间已经是这里最干净的了。”

    “你们为什么那么喜欢干净?”

    寒冷的北海中,缺少时常洗澡的条件。

    身上的泥垢也有利于抵御刺冷的寒风。

    甚至还要往脸上抹上一层油脂,以防止皮肤被寒风吹裂。

    而这群辽人,简直干净的要命。

    当初为了清洁,还让族内的一些人,误以为他们在搞什么仪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