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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8章:武媚,李治

    李治坐着步辇,摇摇晃晃,当拐过一道弯,突的有歌声响起。

    这歌声轻快,声音灵动,似是如百灵欢鸣,如此妙音从未听过。

    但是,又不知为何,竟却觉得很是熟悉,发自灵魂的契合。

    李治无声的压压手,步辇随之落地,他走下来,竖着耳朵细细一听,便寻着歌声处摸去。

    在太液池边,湖水上了冻,一道倩影临栏而立,满头青发盘成了云鬓样,弯圆如半月,虽然只是背影,但李治还是一眼认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武媚。

    王福打听到她在大福殿,本还想着明日上香之时顺便看看她,却没想到,现在竟就遇到了。

    心中的小火山似是喷发,一股岩浆流过,李治情不自禁的加快脚步。

    侍卫宫人们匆匆跟上,但没跟几步远,就见李治摆了摆手,他们知趣的就此停下。

    此时,遮住月亮的黑云突然散去,饱满的月光洒在冰面上,点亮了那栏边的倩影,被柔光包裹,更是如仙女般,王福也认了出来这倩影是何人,于是又挥挥手,让众人退的更远一些,免得扫了李治的雅兴,或者说,免得有人认出武媚,再传出什么闲话来。

    一股风,自后袭来,衣摆动动,武媚握着围栏的手不自觉的紧紧,她心跳的厉害。

    行至十余步时,女子幽香味扑鼻而来,此味很是独特,沿着鼻腔钻入体内,化身一道暖流,让人只觉得燥热。

    李治见过的女人不少,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亦有很多,但他从未有过现在这般感觉,就像是轻飘飘的,似如一片叶,随风缓缓起,实在是奇妙,或许,这两人之间,冥冥之中就是有着什么定数。

    “董女?”

    一声唤,难忍心中激动,武媚转过身来,虽已知晓是她,可当看到脸后,还是一阵激昂躁动。

    “真的是你。”

    “妾,拜见太子殿下。”

    不等的武媚行礼,李治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兴冲冲道,“董女,孤从献陵回宫时,途径承业寺,本想再听你抚次琴,却没想,去了后你却是不在,师太说你回宫来为母后祈福了。”

    “是,再过几日,妾就得回庵中去了。”

    要回去了……虽说人还在眼前,但单单是听到这几个字,心头就是猛的一紧。

    “董女,这般时候了,你怎么不回去歇着,在这御花园中做什么?”

    “妾夜深无眠,所以出来透透气,惊扰到殿下了,殿下见谅。”

    李治连连摆摆手,“勿要如此见外,孤也是睡不着,所以来散散心,没想却又听到了极妙之音。”

    武媚故作不明,“殿下说的极妙之音是?”

    “自是你的歌声了。”李治笑着道:“如你的琴声一样,都是不属于凡间的佳音。”

    武媚莞尔一笑。

    这一笑,当是百媚横生,李治看痴了。

    而在此时,武媚却神情一变,突然跪倒在李治脚下,楚楚可怜的道:“殿下,妾斗胆,恳求殿下能帮帮妾。”

    “媚娘,你这是做什么,地上寒凉,快快起来。”

    武媚惊讶,“殿下怎知妾之名。”

    “是……是师太告诉我的,你先起来说话。”

    武媚低下头,即不起来,也不再说什么,李治心生疼怜,一把将她拽起。

    “媚事,你遇了何事,尽管与孤说,孤替你解决。”

    武媚眼角挂着晶莹,抽泣着道:“殿下,妾本是宫中才人,去年被选中戴发修行,入寺中为陛下祈福。”

    “能为陛下祈祷,这也是妾的福分,妾心中自是乐意的,只是……”

    说到此处,武媚眼泪更甚,李治急忙追问道,“只是什么?”

    擦拭去眼泪,武媚委屈巴巴道,“只是庵中之人,成日对妾多有欺悔,妾在那庙中真是度日如年,尤其是此次进宫为先皇后祈福,寺中不少人都想来,最终这机会却落在了妾的身上,她们对妾定是越发的仇恨,等的之后回到寺中,怕是……”

    说着,径直哭了起来,她的肩膀一颤一颤的,李治的心也随之抖动起来。

    武媚哭哭啼啼,泣不成声道:“妾在寺中,尚还要待一年之久,也不知该如何熬下去,再说,等的两年期满,也不一定就能回的宫中来,每每想到这些,妾……”

    说着,哭的更加厉害,梨花带泪,最是动人心,李治一时昏了头,不管不顾的直抓住武媚的手。

    “媚娘,你且安心,过几日,孤去听你抚琴,孤倒要看看,何人敢如此大胆,连宫中之人都敢欺负。”

    一股英雄气概,令武媚心头一软,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她脸颊泛起微红,将手匆匆抽出,故作羞涩道:“多谢殿下,那妾就静候殿下大驾,殿下可莫要忘了。”

    话落,转身跑入黑暗,只留下一抹残香,李治不舍如此分别,开口想要唤,但刚发出一声便知不妥,只好静静的看着佳人远去。

    原地痴望许久,将接触美人的手放到鼻下,再闻一闻那幽香,太子殿下露出了纯粹又天真的笑容,这明显是动了心。

    王福心里突突,硬着头皮上前,委婉道:“殿下,这……这武才人终是后宫里的人,和她接触过多,奴婢怕,恐……恐会传出非议来。”

    李治笑容散去,王福连忙低下头,只是冷眼一瞥,倒未多说什么,缓缓向着步撵去,临到跟前之际,突兀道:“不过一个小小的才人,算得了什么,谁敢嚼孤的舌头根子,你盯好了,要真有人敢口无遮拦,就将他给孤赶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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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长孙无忌刚到公房,屁股都还未坐热呢,东宫便有人来传,言李治邀他一同用早膳。

    长孙无忌心中知晓,必然是要说科举的事,到了东宫,无声中吃完早膳,舅侄二人一同来到书房。

    用温热的清茶漱口,能冲洗去食物残渣的异味,李治将漱口水吐掉,边用丝巾擦拭着嘴角,边随口说道:“舅舅,昨夜父皇召我陪膳,谈起了科举的事情。”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陛下可是想要殿下劝解劝解臣。”

    李治只是笑笑,未说什么。

    “唉,让殿下为难了。”

    “孤不为难。”李治突兀道:“科举改制,确实与社稷有利,舅舅莫要在此事上,与父皇相孛作对了。”

    长孙无忌呆滞看来。

    李治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舅舅,你扪心自问,当下科举制度,是不是不公,是不是特意在打压寒门!”

    “殿下……”

    李治摆摆手,“舅舅,先不说其他,你就回答侄儿的问题。”

    长孙无忌顿挫下,点点头,“这些,臣岂会不明白。”

    李治又道:“那舅舅说,李泰提议的改制,是不是大有裨益。”

    长孙无忌回了声是。

    “既然舅舅也觉得不公,也觉得改制大有裨益,那缘何要跟父皇唱反调,缘何要死梗着脖子,反对改制一事?”

    他为什么反对,难道李治不清楚吗?不,他必然是清楚的很的,既然清楚,又为何要说这番话,长孙无忌反问道:“殿下可是支持改制。”

    李治未有犹豫的点点头,“虽说改制是李泰所奏,但孤身为储君,身为未来的天子,不能因为上奏之人与孤有嫌隙,而就置天下社稷于不利。”

    这话说的,好似他就是不管天下社稷,不识大体之人了,长孙无忌暗生不快道:“殿下,臣心里自是也愿支持改制的,可此事,牵扯实在是过深,臣反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殿下应该是能体谅臣之不易的。”

    “舅舅,那些人唯你马首是瞻,你要是强硬一些,他们谁敢说个不是,纵使心里生出几分埋怨,可又有什么关系,除了你以外,他们现在还能依靠谁呢。”

    空口白话,说的是简单的很,他们只能依靠自己,可反过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依靠他们呢,这就是像是筷子,两根筷子合在一起成一双,那才能吃饭,筷子要是生了毛刺,虽说还能吃饭,可保不齐什么时候,那刺就会扎进肉里去。

    长孙无忌低着头不吱声。

    李治余光扫了扫,继而道:“舅舅,改制的事情,父皇心里已是打定了主意,反对,也无什么用,我看,你就好好劝劝他们吧,莫要一条道走到黑,不知道个轻重,惹恼了父皇,对他们没好处。”

    “殿下的意思,臣明白了,只是……”长孙无忌一脸难色道:“只是此等事,臣实在难以劝得动他们,要不,臣将他们唤来,烦请殿下废些口舌。”

    谁去跟他们开这个口,谁就要被记恨,长孙无忌想让李治出这个头,李治自是不肯的。

    “舅舅,这我怎好露面,他们平日跟你多有交集,我和他们又不怎么来往,还是你去说合适。”

    长孙无忌凝着目光,只是呆看着地面,久不言语。

    如此反应,让李治是很不满的,但他也不开口,也是凝视起了外头。

    两人现在,就在比谁能沉得住气。

    细沙流动,须臾百息,王福突然开口道:“相爷,奴婢插句嘴,您担点骂名没什么,有殿下在呢,您有什么好顾虑的,殿下要是去劝说,他们万一要是把不满安在殿下的头上,那可就麻烦多了,这里头孰轻孰重,您应该明白的才是。”

    “住口!”李治训斥道:“你算什么东西,孤与舅舅议事,哪轮得到你插嘴,是非好坏,舅舅难道不清楚吗,用得着你个奴婢在这指手画脚,孤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越来越不知尊卑了。”

    “殿下恕罪。”王福跪下,惶恐道:“是奴婢失言了,奴婢知错,殿下见谅,相爷见谅。”

    长孙无忌跟没听到一般,仍是低着头,没个什么反应。

    李治余光一扫,气恼道:“孤看,你是越来越糊涂,越来越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了,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看用不了多久。你都敢骑到孤的头上拉屎撒尿了。”

    说着,冲着门外唤了一声,有侍卫进来,李治冷声道:“将王福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孤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乱言语。”

    王福也不求饶,只是不停喊着殿下息怒,侍卫走上前来,拉着他往外去,其实说拉也不合适,因为王福很配合,一点点的抗拒都没有,侍卫只是轻握着他的胳膊装装样子。

    快到门口之际,李治突然又道:“算了,就在这殿中打,孤要亲自看着,免得你们糊弄孤。”

    随之,有人将杖刑的长条凳搬了进来,王福乖乖的躺上去,侍卫在动手之前,用极小的声音道:“王公公,得罪了。”

    王福应该是听到了,只见他点了点头,旋即,侍卫高抬起长棍,然后精准的打在了没多少肉的屁股上。

    “哎呀!”

    “啊~”

    杀猪般的惨叫不断响起。

    李治面无表情。

    长孙无忌知道,这是打给他看呢,这是在演苦肉计呢。

    王福叫的很惨,听着似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长孙无忌还是无反应。

    李治突的一拍桌子,气愤的大骂道:“都是没吃饭吗,轻飘飘的挠痒痒呢,再给孤用点力,你们要是给我玩虚的,那孤也不轻饶了你们,也打你们的板子,打,给我用了打。”

    侍卫惶恐难安,也不敢再藏着力,赶忙使出吃奶的劲来。

    这下,是真的疼了。

    刚才虽打的也狠,但只是看着狠,屁股没多大的痛感,现在却是不一样了,那是真正的疼入骨髓,照这般下去,他定然是熬不过这二十来棍的。

    “殿下,奴婢都是为了您着想啊殿下,这种事情您不能参与啊……”

    李治红着脸,气愤的大喊道:“打,打,再加十仗,给孤用力的打,望死了打!”

    闻令,侍卫再加重力度,一仗下去,打的王福脸都没了血色,而长孙无忌,还是老神在在的动也不动。

    “殿下,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殿下饶命啊……长孙相爷,救救奴婢啊。”

    戏都演到这份上了,要是还不如李治的愿,恐怕隔阂就无法弥补了,长孙无忌虽很是不爽,但还是强忍着,开口道:“殿下息怒,王公公也是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