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唐:废太子传 > 348章:朝会

348章:朝会

    李泰听明白了什么,眼神逐渐兴奋雀跃,他正要脱口而出自是我时,又听的李承乾道:“就算是房玄龄想服软,就算是他身后的人也想服软,可父皇也不会让他们服软。”

    说着,两步走来,跪坐在李泰对面,将折本放在中间的桌上,“朝中能制衡长孙无忌者,唯有房玄龄,他如果倒下了,朝中局势就会失衡,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父皇绝不会让房玄龄倒下,同时,也轻易不会让长孙无忌倒下,一山不容二虎,父皇想要维持平衡,我们就打破平衡,如此,机会便就来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李泰又是激动又是震惊,“你你可真是好心术。”

    李承乾微微一笑。

    随之,他将折本往前轻推一手。

    李泰低头。

    此刻,这道奏本莫名的发起了亮。

    光芒璀璨如金,将未来照的一片坦荡。

    李泰笑的越是灿烂,转对着邓虎道:“拿笔墨来。”

    东西取来,李泰拿起笔,在一幅空奏折上细致抄写起来。

    李承乾有些不解,“为何要再抄一遍。”

    “既是我上的折本,当要是我笔迹了。”

    这般孩童心思,李承乾笑而不语。

    须臾。

    抄至一半时,李泰动作一停,抬起头来,皱着眉道:“不对。”

    “什么不对。”

    “你说的不对。”

    李承乾疑惑,“有何不对。”

    李泰放下笔,“父皇要让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互相掣肘,那自是不会让他们太过过火,闹至不可开交之时,父皇必然会周转缓和他们的关系,这还如何能将李治拖下水。”

    小胖子倒还是有几分眼光的。

    李承乾淡淡一笑:“这你放心,我自是有妙计,让父皇既无法也不愿意调和他们,只会坐看他们越斗越烈。”

    “什么妙计?”

    “自是妙不可言之计。”

    李泰脸一黑,将手中的笔扔到旁边,似是赌气道:“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不说清楚了,这本子我绝对不上。”

    李承乾叹口气,问道:“父皇最爱的是什么 ?”

    李泰不知何意,但还是回道:“我。”

    “嗯?”李承乾一时没转过弯,纳闷道:“你怎么了?”

    李泰扬扬眉梢,得意洋洋道,“我说,父皇最爱的是我。”

    邓虎不自觉的低下头。

    李承乾嘴角一抽抽,强忍住给他一大耳瓜子的冲动,干干一笑,“那除了你呢?”

    李泰不耐烦道:“你什么意思直接说,少卖关子。”

    李承乾用食指点点地面,“天下,自古君王独爱江山,只要以社稷为本,就能得到父皇的支持,就如改制科举,多做些这样的事,何愁达不到目的。”

    说的云里雾里的,李泰还是不明白。

    “你给我说明白了,不说个清清楚楚,这本子我绝对不上。”

    说着两手抱与身前,自以为能拿捏住李承乾,却是没想到,李承乾竟将折本拿起,冷脸道:“不上拉倒,既不知好歹,那就算了。”

    言罢,竟起身就走。

    他步伐沉稳,眨眼就到了门口。

    李泰心急了,想开口唤,但又觉如此失面子,便给了邓虎一个眼神。

    邓虎当即跑来,挡在门口,赔着笑将人拦住。

    李承乾转过身来,睨了眼李泰,主动递台阶道:“青雀,你自放宽心,我全都指着你呢,自是不会害你的,当下时机未到,你且看着就是。”

    李泰犹犹豫豫又将笔拿起,邓虎匆忙从李承乾手中拿过奏本。

    等的抄写完,李承乾随手将他写的折本丢进火盆中。

    烈焰腾空而起,纸屑散向四处。

    李泰直看着,有些失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李承乾:“那我便回宫了。”

    “等等。”李泰言道:“除了我,你可没人能依靠。”

    李承乾轻笑一声,也不说什么,转身往外去。

    一句话没有,这让李泰有些不安。

    于是,又将李承乾唤住,画大饼道:“你尽心帮我,他日我要真赢了,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李承乾心中腹诽:小胖子疑心真重,有被害妄想症不成,还要什么都给,多么粗鄙的诱惑啊,简直把他当三岁小孩了,怕是赢的那一天,立马就会往他脖子上来一刀,或者心善些,赐个鸠酒白绫。

    风雪更大,李承乾径直离去。

    看着院中消散的身影,李泰不安忐忑道:“你说,他不会有什么计中计吧。”

    邓虎不解,“王爷,什么计中计?”

    李泰喃喃道:“他让我献造纸印刷术,怕是就为了今日,父皇,长孙无忌,房玄龄,李治,高家,还有本王, 全在他算计之内,似海深的心机,岂能让人心安,我总是觉得,他借着帮我之名另有他图。”

    邓虎小心翼翼道:“那王爷觉得, 他是还有什么图谋?”

    “我要知道,还用问你吗?”李泰突然提高嗓门。

    邓虎脑袋一缩,小声道:“王爷,是不是您多虑了,他心机再深,可一个废人,除了依附您之外,还能作何。”

    是啊,李承乾是个废人,除了依靠自己,他再无其他出路。

    邓虎的话,令李泰心安了些。

    可是,在心放下去的刹那,脑子里蹦出来一个石破天惊又荒唐的想法。

    李承乾,会不会洗脱掉谋逆之罪呢?

    一旦摆脱罪人之身,他岂不就……

    心一惊,李泰连忙摇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当年他可是自个都亲口承认下的,实打实的东西怎可能洗的清呢。

    如此自我安慰后,李泰的心渐渐平复。

    可是,当低头看到抄写的奏本后,刚刚平复下的心又是乱了起来。

    ~~~~~~~

    两仪殿。

    李世民静坐着,目光沉凝,不知在想什么。

    李承乾静步进来,“父皇,孩儿回来了。”

    见他脸蛋红扑扑,李世民让张阿难端来碗加了糖霜的姜水。

    一碗热气腾腾的姜糖水下肚,身子里的寒气驱散了不少,李承乾擦擦额头。

    李世民问道:“青雀如何说?”

    “回父皇,青雀一口便应下了。”

    李世民诧异,“他没拒绝?”

    李承乾摇摇头,“青雀明白,此对国家社稷有利,他说,只要能为父皇分忧,他不怕得罪人。”

    虽不知真假,但不管如何,话起码是好听的,李世民会心一笑。

    过后,敛去笑容,脸色凝重道:“你觉得,明日会是如何?”

    “必然会炸了窝。”

    李世民突叹口气,“高明,依你看,你舅舅会如何?”

    李承乾低下头,沉吟道:“孩儿觉得,舅舅恐怕不会支持。”

    李世民苦笑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父子二人陷入沉默。

    漫天飞舞的雪花,将长安装扮成银色。

    随着一声钟响,厚重的云彩被冲散,太阳露出曙光来,一辆辆车马,从四面八方向着皇城汇聚。

    月朝,顾名思义每月一朝,也称作常朝,凡在京官职五品以上者,都得需参加,当然,也不是说就必须得要参加不可。

    月朝不议事,只是各部头脑汇禀汇禀一月近况,皇帝再训一训话勉励上两句,要是觉得无趣,不想来上朝,那提前告个病假就是了,如李靖和尉迟敬德就是这般。

    这二人,一年到头就只上两次朝,一次是开年大朝,另一次是冬至礼朝,除此之外,余下的日子里,二人都是深居简出闭门谢客,不是至亲之人不得登门。

    低调的久了,渐渐的,不少人也就快要忘了,朝中还有这么两号人物。

    当李靖和尉迟敬德相继到来,自然而然的,他们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不露面的今儿个竟露面了,还是齐齐露面,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些个嗅觉发达之人,当即从薄凉的空气中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周遭窃窃低语不断,皆都在议论着李靖和尉迟敬德缘何会突然来上朝。

    有人凑上前来攀附寒暄,李靖和尉迟敬德都是板着个脸不搭理,二人一副冷漠之色,脑门上就差写下勿近两个字。

    大多数人还是比较知趣的,见他们一副冷淡之色,也就不再来自讨没趣,可是,也有没眼色不知趣的,或者说是不怕这两位的。

    “尉迟老道。”程咬金笑嘻嘻的过来,一双大黑眼上上下下扫视着尉迟敬德,同时嘴中还不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似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玩物似的。

    “你看个什么?”

    “看你个老道长没长出牛鼻子来,我这一看,也还是人模人样的啊,身上一点点道士的味道都没有,这休了五六年了,怕也是白白耗费光阴,我看呐,你他娘的也别休什么仙了,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及早行乐的好。”

    程咬金挤眉弄眼的,尉迟敬德翻翻白眼,没好气的叱喝道:“你这阿丑,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都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程咬金救过尉迟敬德无数次,尉迟敬德也救过程咬金无数次,生死兄弟间,打趣上两句也没什么,不管说什么样的话,谁都不会往心里去,这就是武人的爽快,也是和文人最大的不同。

    程咬金哈哈一声笑,旋即问道:“你这老道,不他娘的窝在家里老老实实的修仙人,今日天寒地冻的,怎还跑来上朝来了,嘿,刚远远看到你这黑脸煞星,咱他娘的还以为是昨夜那糟酒喝多了,今日眼花了呢。”

    尉迟敬德左右看看,凑上前一步,低声言道:“今日怕是要有事,你可莫要打浑。”

    程咬金眼皮一跳,依旧露着洁白的大牙,笑嘻嘻道:“啥事?”

    “不知道,昨夜宫中来人,令我今日务必上朝,你看,卫国公也来了,想必也是得了宫中的令。”说完,面色凝重的又补充一句,“听说李道宗也收了令,只是他病重缠身,实在下不来床,我看怕不是小事。”

    程咬金若有所思的看向不远处的李靖。

    此时,太极殿的门还未开,众人都在偏殿里等候着,有分量的人历来是压轴出场的,所以李泰特意来的晚了些。

    他从门外进来,左右环顾一圈,随之轻轻的干咳两声,邓虎急忙大声问道:“王爷可是受风了,要不要奴婢给您拿个手炉来?”

    穿透力十足且尖锐的嗓门,盖住了多余的喧嚣,众人纷纷噤声侧首看来。

    “见过魏王。”

    李泰笑容满面的拱拱手。

    随后,喧嚣再起。

    行完了礼,众人便收回目光,该闲聊的闲聊,该发呆的发呆,无人再去关注李泰,也无人上前来跟他寒暄。

    哪怕是身为老丈人的阎立德,也悄悄的躲在一旁,跟着工部几人低头闲聊着。

    热热闹闹的偏殿里,李泰就像是个局外人,这与来时所想大为不同,怎么也该有两三人来吹嘘追捧才是,可眼下却一个都没有,就这般的被无视冷落了。

    李泰的笑容渐渐凝固,他四下扫扫,在人群中看到不少熟人。

    以前,别说看到自己,只要远远的听到魏王名号,就会屁颠屁颠的蜂拥而来,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现在可倒好,一个个的竟是都不拿正眼瞧他了,真是世态薄凉人心不古,也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李泰攥紧小肉拳,气不顺的哼唧两声,然后看向了右里侧矮桌后的那人。

    房玄龄板板正正端坐着,他两眼微阖,也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养神假寐。

    看了看,目光又移向另一边的长孙无忌,这位舅舅身边围聚着不少人,他们说说笑笑的,听不清都在说些什么,但观其神情,想必也都是些闲趣事。

    或许是感知到了什么,长孙无忌突的转过头,与李泰对视一眼,随之笑盈盈的点点头,这便算是打了招呼。

    李泰摸摸怀中奏本,心中冷笑上两声。

    此时,太极殿的门缓缓展开,只听得门口的太监高声喝道:开朝,众人匆匆排好队列,井然有序的鱼贯入殿。

    文左武右,李泰站在文官首位,他的身后就是房玄龄和长孙无忌。

    虽说眼下无官无职,但贵为一品亲王,站在首位也理所应当。

    无声中,李世民缓步登场,当的他屁股落座,群臣齐齐躬身喝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