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县令…”邓虎上前一步,笑呵呵的说出最为阴冷的话,“莫不是,想交构东宫?”
刹那间~
一股寒意弥漫全身。
这些个没卵子的阉货,罗织罪名真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许石急头白脸道:“下官只是秉公处事,绝无任何私欲,邓公公莫要平白污蔑我。”
邓虎呵呵一笑,“咱只是说个趣话,刘大人这么激动做什么。”
“既然是秉公行事,那几个泼皮又未死,将人拿进牢里做什么,我看,赔几个钱就是了,许县令的意思呢?”
东宫,顺阳王~
短暂一犹豫,许石挺直了腰,“邓公公,我长安县如何办差,可就不劳您置喙了。”
邓虎脸一冷,“许县令好大的官威,怎么,可要我家王爷亲自来一趟?”
“王爷若要屈尊,下官自门外相迎。”
“好好好!”邓虎怒极反笑,“那许县令就等着吧,只是,咱丑话说在前头,萧掌柜进了你长安县大牢,要是无缘无故出个什么茬子,比如……”
话头一顿,加重语气道:“比如要是莫名暴毙在牢中,那我家王爷必向陛下亲禀,将这事查个一清二楚,到时候,刘县令就擦亮眼睛,看看东宫能不能替你兜个什么。”
许石眼皮一跳。
为何要特意提及暴毙。
难不成,是走漏了什么风声。
邓虎说完转身就走。
利落矫健的步子,令许石更是拿捏不准,他这心里头,难免越发慌乱。
终究还是有鬼。
心中有鬼自难安。
“邓公公……”
邓虎走出廊下,已到院中。
许石快追上来,挡在跟前,弯下腰,赔着笑脸,“公公息怒,下官仔细想想,中毒那几人,乃承仁坊有名的泼皮,下官看,他们八成是见清风楼新开业,想耍个混的捞点彩头,下官这就让人将萧掌柜放回去。”
邓虎脸色放缓,轻睨一眼,淡淡问道:“那那几个中毒之人,该是如何啊?”
“敲诈无赖,苔打十鞭。”
邓虎面露不对。
许石连忙改口,“苔打二十。”
“许县令,你这不对吧。”邓虎幽幽道:“虽说无性命之忧,但终是遭了罪,怎么还能打人家鞭子呢?”
许石有些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问道:“那公公的意思是?”
“咱说了,赔点钱,这事就了了。”
上杆子赔钱,许石更是懵,“那……那就如公公所言,令萧掌柜,一人赔五十文……不不不,一人赔二十文,如何?”
“许县令是父母官,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咱一个内侍可不敢过多置喙。”
许石讪讪一笑。
邓虎问道:“刘大人,中毒的有几人?”
“回公公,共七个。”
邓虎嗯了一声,紧接着解开荷包,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数出了一百四十文。
“公公,您这是?”
许石看着手中铜板,实有些摸不透眼前这太监的脑回路。
邓虎呵呵一笑,“咱替萧掌柜给了。”
“公公,这……”
不等许石说什么,邓虎已迈步往前去。
衙门外。
杜爱同还被衙役束缚着胳膊。
“放了萧掌柜。”许石喝了一声,又赔着笑脸道:“萧掌柜,一个小误会,可莫往心里去。”
杜爱同活动活动手腕,躬身作揖道:“大人言重了。”
邓虎笑着道:“许县令,既然没事了,那咱就带着萧掌柜走了。”
“公公且行,劳烦公公,替下官给王爷带声好。”
邓虎拱拱手。
看着三道渐行渐远的影子,许石面色逐渐阴沉。
走出长安县老远,杜爱同驻足,情真意切道:“这次麻烦公公了。”
邓虎不冷不热道:“萧掌柜,以后做事,谨慎小心些吧,我家王爷和你家殿下,现在虽说交好,可也不能总是给你擦屁股吧。”
“公公的意思,在下明白。”杜爱同正色道:“以后无要事,在下绝不多叨扰王爷。”
邓虎呵呵一笑,又幽幽道:“那姓许的,可不是好货,咱都搬出王爷来了,他还轻易不罢休,非要让赔偿中毒的那几人一人五十两银子,萧掌柜以后,对这长安县可要多点戒心。”
杜爱同不傻,左右看看,见不远处有个茶摊,便邀邓虎过去歇歇脚。
茶摊很简陋,偶有马车扬起的灰尘,飘飘零零落入茶碗之中。
按理,以邓虎的身份,这等沿街露摊他应是瞧不上的,但对杜爱同的邀请,却是欣然接受。
落座茶摊,一个憨厚的老汉走过来,“两位贵人,喝点什么,小摊有油茶也有泡茶。”
邓虎满脸嫌弃,摆弄着袖子不语。
杜爱同笑着道:“不用了老丈,只是想在这歇歇脚。”
说着,递给两文钱。
老汉笑呵呵的接过,转去招待另一桌客人。
杜爱同别过头,跟杨三刀低语两句。
随即。
杨三刀上马而去。
不一会,他又不知从何处赶来,走到杜爱同身旁,悄摸摸抵过两块拇指长的金铤。
这金铤,上下两头宽,中间的部分窄,形状虽跟金条有所差异,但作用都是一样的,皆是送礼行贿的硬通货。
金银,也是大唐货币体系中的重要一环,只不过,基本只在贵族和有钱人之间流通,因为小民压根没有那么多的钱, 他们也没有什么大宗交易需要用金银来代替铜板,这让许多人错以为大唐不流通金银。
看到刺眼的金光,邓虎眼睛也放起了亮。
杜爱同笑呵呵的递来金铤,“邓公公,今日麻烦您跑一趟了。”
邓虎嘴上说着客气,手却麻利的将金铤揣进怀中。
此人好财!
杜爱同笑呵呵的,心中对邓虎作出如此评价。
“萧掌柜,时候不早了,王爷还等着呢,咱家回去了。”
“公公慢行。”
杜爱同起身作揖。
等到邓虎走远,杨三刀有些心疼道:“不过一个太监,用得着给他这么多吗。”
“他不是普通太监,他可是李泰身边的太监。”
话里似是另有它意,杨三刀挠挠头,转而道:“今天这事,你觉得是谁设的局。”
杜爱同思索道:“我看,应该就是那县令。”
“他?”杨三刀气恨道:“这狗官,之前可没少拿咱们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