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你前些日子叫我们找的人,我们去了,但是没有见到人。听汀兰城的人说那个公子已经离开好些日子,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秦罗敷沉默了一瞬,按照剧情发展,他应该是被灵族寻回去了。
“那便不用寻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这样也好,至少一切都已经回归正轨。
归澜殿内,两人相对而坐执棋对弈。自从上次和秦罗敷对弈过一局后,几乎她每次来,都会被厌清澜拉来下棋。
“你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厌清澜看着秦罗敷再一次下错地方,忍不住开口。
秦罗敷恍如梦中惊醒,执棋的手顿了顿。“师尊不好意思,今天状态不好。”
“发生了什么?”厌清澜白色的眼睫微微颤动,目光平静而专注的看着她。
“嗯,但不是什么大事。”秦罗敷摇摇头。
这是不愿意跟他说的意思。
厌清澜感觉到一股烦闷弥漫上心口,有些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秦罗敷感觉室内的气压开始变低。
一只蓝色的蝴蝶从窗户颤颤巍巍的飞进来,落到厌清澜发丝处。
看不见的冰霜快要覆盖上它的翅膀,秦罗敷突然把手伸出去。
冰霜在触及她指尖的一瞬间蓦然消退。
蝴蝶缓缓落在她的指尖上,殊不知刚刚距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
秦罗敷凑得近,厌清澜一下子就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淡雅的香气。
香气缠绕着他,紧密亲近的让人有些晕眩。
就像厌清淮说的一样,真的好香。
“师尊,你看。”秦罗敷将手上的蝴蝶凑到厌清澜面前。“好漂亮。”
女子脸孔光洁,在旭阳的映照下,有和田白玉的柔和光芒,双眼漆黑如墨,在长长的睫羽掩映下靡丽又神秘。
厌清澜的视线根本移不开,他的眼睑低垂,指尖蜷缩起来。“嗯,很漂亮。”
也许是无聊,指尖上的蝴蝶只停留一会儿就振动翅膀飞走了,秦罗敷这才收回视线。
“师尊也很好看,是归仪见过最好看的人。”看着前面端坐着的青年,秦罗敷微笑道。
不过她倒是没有说谎,厌清澜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是难得的姝色。
本是无意的话语却犹如巨石落入湖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平静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厌清澜的耳垂红得滴血,但是在发丝的掩盖下看不出来。
秦罗敷说完就不再关注,支着下颌看着窗外。棋是下不成了,但是归澜殿外的景色不错。
也许是厌清澜的原因,她每次在归澜殿都会感觉安心。
从窗外眺望,刚好可以看到那池青莲。
茎蔓摇曳生姿,似乎是感觉到了秦罗敷的视线,花瓣一张一合,隐藏在里面的黄色花蕊轻轻颤动,就像是害羞一样。
秦罗敷觉得怪异极了,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师尊,这池青莲是您亲手种的吗?”
厌清澜顿了顿,低垂着眼睫,掩住眼底的情绪。“算是吧。”
秦罗敷每次来归澜殿的时候,哪怕绕过那一池青莲,它们也还是会往她的方向攀爬,像蠕动的蛇一样,让人又惊又怕。
等从归澜殿出来已经是日渐熹微,秦罗敷突然想到今日便是十五了。
遥记得,裴钰之前跟她说过十五晚上会有灯会。她抿了一下唇,还是向山下走去。
山下的望江城热闹非凡,因为依靠着天衍宗,受其庇护繁华异常。
灯会的入口处,一片灯火辉煌,各式各样的花灯排列在道路两旁,如银河般洒落,璀璨夺目,像一条璀璨的巨龙向远处延伸。
夜空中烟花绽放,与彩灯相映成趣,熠熠生辉。
旁边的一座黑木阁楼上,一个黑衣少年满怀期待的向下看。
阁楼很高,一眼就可以将下面的人和物尽收眼底。同样下面的人也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上面的人。
裴钰望眼欲穿,心里却是十分忐忑。
师姐会不会来,还在生他的气吗?
裴钰咬着唇没有一刻感觉那么煎熬。
整日整夜难过的睡不着,想去找师姐但又害怕她不肯见他。
为了今日的灯会他特意换上了一件黑金色长袍。
乌黑的长发束起,头戴着桂枝金冠,金冠顶的中端镶嵌着宝石,细细的珠链流苏垂落在两边。
绚丽的烟火在天空中爆炸开来,把裴钰的脸映照的忽明忽暗。
会来的吧,一定会来的。
望江城不远处,一个身影正在极速奔逃。
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衣服凌乱狼狈不堪。
只见他身后有一个僵硬的黑色身影拿着一把两米长的大刀在不断追赶。
它的动作生硬,裸露出来的关节有圆形的枢纽,非人感十足。此时正全力向前面逃窜的人的后背挥刀。
木头摩擦发出的嘎吱声,让人听了心里直拔凉。
前面的人修为只堪堪到达金丹,而后面那木偶一样的东西却有元婴期的修为。
胜劣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如果不是前面那少年身上保命的符箓法宝不要命的向后砸,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而此时此刻符箓已经用得差不多,少年已然是强弩之末。
秦罗敷本不欲多管闲事,但是眸光流转间,一抹亮光直接晃到她的眼睛。
她眯着眼睛,仔细观察才发现是一枚缠枝紫藤青鸟玉佩。
青鸟又称鸾鸟,是蓬莱阁的祥瑞。
因为宗门大比将近,各个宗门确实都在赶来天衍宗。
蓬莱阁的弟子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但如果蓬莱阁的弟子在天衍宗的地盘出事的话,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眼看屠刀就要落下,谢星冼绝望的闭上眼睛。
秦罗敷立即冲上去,傲雪直接将木偶人的刀砍断。
预料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谢星冼惊诧地睁开双眼,就看到了他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一幕。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犹如天神降临,一下子就把追杀他的木偶人踹飞出去。
霜白色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犹如片片雪花飘落,带着彻骨的寒意。
原本于他而言不可撼动的木偶人,在她的手撑不过十招,就被砍断了一条胳臂。
掉落在地上的手没有鲜血流动,木偶人只是停顿一下,根本感受不到痛意。
它漆黑如墨的眼闪着光,不知道是接受到了什么信号,突然转身离开。
秦罗敷没有选择跟上去,能够造出一个元婴木偶人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