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希望岛紧锣密鼓的招募水手,组建新的舰队,所有节奏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的时候。
远在五千里外的南海海域,却在不知不觉中硝烟渐起。
在基隆河俘虏的那些商人,经过与沈有容,董祖辉等人几个月的讨论磋商,淡水村临时管理层同意,与这些商人共同组成一支商船队合作互助。
之所以同意把这些商人作为合作伙伴,而不是当战利品来处理,也是董祖辉严格按照程大少爷的思路来思考问题。
那就是要建立自己合法的,官方的,受商人们爱戴的舰队,而不是那种见到啥都抢的,人人提起来就恨之入骨了海盗队伍。
为了完成这个目标,被俘的这十二条商船,就不能作为俘虏来处理,只能把他们作为可合作的商人处理。
于是双方经过多次协商后统一了意见,组织一支共同的商船队前往日本,打开与日本的商路。
只等九月过后,海上台风平息,组团前往日本交易。商人所获的利润淡水村得三成,沿途安全由淡水村负责。
此次交易之后的再合作,商人们只需要上交一成的利润,作为保护费即可。
南海舰队的这一次决定,开启了南海舰队在中国海域的护商保船之路,南海舰队与郑芝龙海盗集团的海上摩擦,也渐渐拉开序幕。
……
这一年来,郑芝龙的十八芝海盗团伙与荷兰人的船队几乎横扫了整个南中国海,所到之处是所向披靡,根本就找不到对手。
一家独大的十八芝海盗团伙越来越猖狂,早已经没把破烂不堪的福建水师放在眼里。
已经敢明目张胆在东海海域安排下人马,抢劫前往上海,南京,山东,朝鲜,日本的商船。
就算是在北中国海,日本附近也安排有人手拦截前往日本的商船。
董祖辉前往上海的船队,已经多次与郑芝龙的海盗团伙遭遇,中间也发生了多次你追我赶的抢劫摩擦。
只是因为董祖辉的船比较大,根本就没有一千料以下的。与郑芝龙的大大小小,乱七八糟各种船型都有的海盗船队构成不一样,海盗们的多次想拦截,都没敢真动手。
他们一时不敢动手,除了董祖辉的商船都大之外,主要还是海盗们对伴随董祖辉这支商船队的,那种有点像西洋帆船,又不像西洋帆船的怪船不了解。
虽然随船观察了很多次,依然没有发现那船上装有火炮,毕竟像西洋船那种火炮的炮窗,构造非常的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这支船队随行的那种怪船,根本就看不到炮窗,经过多次的观察分析,海盗们都认为怪船上是没有大型火炮的。
充其量就只有弗朗机一类的,可以抬着走的小炮,所以船上才不会设置炮窗。
几次遭遇都没有动手,除了对船只火力不了解,心里不怎么踏实之外。
主要还是派去跟踪的人发现,这支船队从上海,南京等地购买的物品,绝大多数都是日常用品,并不值多少钱。
冒险抢劫这些不值多少钱的日常用品,万一出现闪失,死了几个人实在划不来。
除非这支船队出现了能让人心动,值得冒险一试的财富,否则郑芝龙还是不想同这支商队产生直接的冲突。
八月初,失去了好几个月人身自由的商人们终于与淡水村达成协议,共同组建一支商队前往日本。
经过多日筹备,九月二十三日,淡水村联合商船队开始离港,扬帆起航驶向日本。
因为已到九月底,海上出现台风的几率已经很低很低。为避免沿海岸线绕行浪费时间,联合商队决定走琉球群岛一线直航,前往日本。
随行护航的只有一艘侦察艇,一艘钱进财的5201东平湖号步兵运输舰,舰上有曹金虎的一支海军陆战队。
另有于文会的3002琼州号护卫舰,种花云珠的3005旧港号护卫舰,表面上的武装力量相当薄弱。
北上的与南下的两支舰队,都选择了同一条航线,如果不出意外,两支舰队应该会在半路相遇。
当淡水村的舰队刚驶进台湾海峡,便被散布在台湾海峡各处监视淡水村情况的海盗发现。
见到了如同长龙一般的二十七艘海船从淡水河驶向大海,那些海盗的侦察船,便看到了其中的二十四条船吃水很深,应该是满载了货物的。
刚驶出淡水河的船队,在一条小船的引领一下,没走多远便转向正北,驶向上海方向。
因为商船的吃水很深,航速很慢,海盗的小船一直跟随出了台湾海峡。
海盗们发现舰船并没有一直向北去舟山群岛,而是转向了东北,驶往琉球方向。又跟随了两天之后,海盗们可以肯定这支船队是要去日本的。
日本是西班牙人的市场,荷兰人很难插手进去,这也是荷兰人占领台湾之后,为什么要在南海大肆抢劫商船目的,就是要切断西班牙人与日本的联系。
现在他们发现从淡水出来的这支船队,并没有西班牙人的影子,但却奔着琉球而去。
这支船队从淡水河的出现,并不经过台湾海峡,十八芝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打断南海海域的商路,其主要的海盗力量基本都在南海海域。
现在东海一带的力量只有三支,六十多条船,还要负责琉球朝鲜一带的航线。
日本长琦一带有三支,也有四十多条船,负责大明,朝鲜方向的商队,实力明显的很薄弱。
想要抢劫这支庞大的船队难度很大,可是放过又有可能会打乱十八芝垄断海上航线的计划。
跟随的海盗们在跟了两日,确定了船队航行的目的地之后,便兵分两路。
一路加速前往日本,通知在日本岛附近的同伙。另一路加速返回台湾笨港,找郑芝龙汇报情况,看看上层是怎样的安排。
当郑芝龙等人得知有二十四条商船去了日本,商船的吃水很深,看得出来船上的货物不少,估摸着得值个上百万两。
关键是随行的怪船只跟去了三条,很明显防御力量不高,都觉得这是一个大抢一把的机会。
再加上曾经在福建海域抢过这支船队的刘香佬,觉得这支船队,除了船大一点,也没有什么可忌惮的。
上次被他抢过,虽然没有成功,但自那之后,这支船队再没有在福建海域出现过,可见这支船队没有什么强大的战力,根本不足为惧。
听说这次这船队去日本,竟然有二十几条商船,怦然心动,便积极从旁鼓动,增强郑芝龙信心。
可是他却忽略了一个重点,那就是他抢劫的那条商船队时,那商船队可全部都是由大福船组成的,并没有同伙们所说的怪船出现。
一众海盗在分析情况之后认为,现在追上去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办法是等他们从日本返回的时候,在半路设伏直接抢银子更省事。
二十四船货物的诱惑,再加上刘香佬的鼓动,海盗们都觉得,这次值得干一票。
于是海盗们纷纷行动起来,处处设置眼线,选定设伏海域,布置伏击力量,准备搞一手大的。
前往日本的商船,因为福船比较多,船速很慢,就连护航的护卫舰,七面帆也只敢升起两面来控制船速,不然早就跑的没影。
一路上,领队的祖其辉、何阿蔡也发现有小船似乎在监视,但也没有当一回事。
毕竟没有看见大规模的海盗,一般的小海盗哪敢抢这么庞大的团队。
所以船队依然是不急不慌的,沿钓鱼岛,赤尾屿,琉球群岛往日本走。
大少并不知道台湾有船队前往日本,更不知道,正前往日本的那支船队已经有海盗在惦记。
海盗们正计算着时间,准备在琉球群岛附近设圈套,要把董祖辉的船队一网打尽。
只说大少自打从青山堡港口离开,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没敢直线前往济州岛,而是一路向东,直插朝鲜半岛。
傍晚的时候,到达朝鲜半岛沿海三十里,这才转向东南,沿海岸线南行十里,在天将黑前找到一处荒岛,又是演练了一番的抢滩登陆,把在船上的几千百姓送上了荒岛休息。
九月二十六日凌晨,舰队又组织数千百姓登船,沿着朝鲜海岸线继续向南,这太阳还在老高,眼看着舰队已经离开了朝鲜半岛,驶入茫茫大海。
可没走多远,又发现了一大片岛屿,于是舰队找了一处最靠外的无人海岛,再一次抢滩登陆又开始了。
数千百姓再一次被要求离开舰船,登上荒岛休息。翻来覆去重复登陆,把百姓们都练得无比的熟练。
从他们到达希望岛开始,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这种上船下船的训练。
老百姓们根本搞不清楚,这些官老爷们拿自己这些百姓反复的折腾有什么意义?感觉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的。
只是心里再怎么想不明白,有要求时还是会积极表现,毕竟自家孩子加入护卫队后,自己一家人都吃上了饱饭。
这一个多月来,盐管足,饭管饱,还让大夫帮看病。每天都是配合登船,上岸,这日子过得老幸福了。
就为了这幸福的日子,必须得乖乖听话,让上船就上船,让下船就下船,主打就是一个积极配合,绝无怨言。
而坐在指挥舰上的大少,看着各舰船上这些小指挥官们的每一次抢滩登陆训练,心里的满意都要增加一分,船员们对指挥这种数千人的抢滩登陆指挥,是越来越成熟了。
九月二十七日,在荒岛上休息了整整一天的百姓,再一次登上舰船,继续向南航行。
大约三个小时之后,瞭望台传来消息,发现了一处高大的山峰。
大少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看远处的那个露出小平头的山顶,那类似于火山口的山头,大概就知道了那山峰是哪里。
“通知瞭望台,锁定前面的那个山峰,所有舰船以山峰为目标继续前行。”
收到命令的各舰队指挥官,都把目标锁定了眼前的那个高耸的山峰。
随着时间的靠近,山峰越来越高,渐渐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岛,大岛上那高高的,山头平平整整的山峰,非常的明显,毫无疑问,那山峰肯定就是汉拿山了。
舰队在距离大岛约二十里时转向,向东北沿海岸线绕行,大少的计划是用两天的时间先绕岛航行,看看济州岛的情况。
毕竟一座东西长七十五公里,南北宽四十一公里,面积达一千八百四十五平方公里的岛,一天是绕不完的。
舰队沿海岸线向东航行,各舰船人员都在观察眼前这座岛屿,就连移民们都上了甲板,好奇的观望远处的风景。
大少爷满心欢喜的欣赏着风景秀丽的岛屿,心里暗骂那朱元璋,把这么好好的一座岛送给了朝鲜王。
更恨的朝鲜王把这么一座风景秀丽的岛当成了监狱,岛上一府两县,除了二千守军及家属,全岛上五万多居民,绝大部分都是朝鲜历代犯官的后代。
航行大约有五六十里,瞭望手观察到远处有浓烟升起,好似着了山火一般。
这个消息让大少有些困惑,看看远处汉拿山顶,并没有火山喷发。
而济州岛只是火山灰堆积而成的山地,土地极为贫瘠,高大的乔木很难生长。
除了那青幽幽的山地草原,并没有成规模的森林。
既然火山没有喷发,森林大火又不存在,那滚滚浓烟是哪里来的?莫非是有村庄失了火?
这会儿,远处滚滚的浓烟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大家都想知道那滚滚浓烟是怎么回事。
随着船队慢慢的靠近,情景逐渐的清晰起来,从望远镜里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岛上有一座不怎么像样的城,那浓烟就是在这城外燃起。
瞭望手高呼:“前方浓烟处人头攒动,好像有人干仗!”
干仗?莫非是那朝鲜王派人来杀李倧?
可想想时间也不对呀,如果历史没有出错的话,那李倧早在三年前就应该夺权成功到汉城称王去了,这个时间点并不在这济州岛才对。
可如果不是李倧的事,这个时候的济州岛上并没有朝鲜王室的人在坐牢。那又是谁那么无聊,攻打这穷的要死的济州城?
莫非是海盗?可是济州岛一个流放之地,从上到下穷的要死,这有什么好抢的?
一想起海盗,大少有些兴奋,那岂不是天降的陪练,杀了人还不用赔钱贴赔命的活宝贝。
又前行十里,除了人,城市,码头,大地上的浓烟,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瞭望手汇报:“确实是在干仗。一边在进攻,一边在守城,进攻的人群不认识,不是咱大明人,也不是朝鲜人,没见过,不知道是哪里的人!”
大少听得愣了一下,不是大明人又不是朝鲜人,那还能是什么人?莫非是倭寇?
一想到倭寇,大少更兴奋了,通过话筒问瞭望手:“好好看一看进攻方,是不是那种脑袋的发型怪怪的,穿盔甲的,那盔甲也长得怪怪的,手里拿那长弯刀的多,拿火枪的少!”
瞭望手沉默了几分钟,估计是在认真的观察。
几分钟之后,瞭望手再次回应:“好像是公子说的那种,拿着一把大长弯刀,那盔甲跟大明的完全不一样,样子稀奇古怪的。”
大少高兴了,忙对种花红玉道:“马上下令,各舰非战队人员马上返回舱室。
各指挥人员,各炮手归位,打开炮衣,准备作战。
告诉大家,前面码头上是倭寇,就是那些抢了咱们沿海几百年的老贼,咱们报仇雪恨的时间到了。”
随着命令的下达,各舰开始忙碌起来,所有与战斗无关的人员全部进入了舱室,甲板上顿时被清空。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船队在距离济州港码头一里的地方慢慢划过。
近距离地观察,确认了济州港码头已经是浓烟滚滚,码头附近的房屋基本上都在燃烧。
码头上停放着了各式各样的船只,各种稀奇古怪的款式都有,很明显这码头已经失守,码头上的船只基本都是海盗的。
靠近济州城方向的地面上,大约有数千人正在奋力的攻打城池的样子。
守在码头边的倭寇没有几个,估计是觉得这济州城不会有援军,所以连码头都不管,全放心大胆的攻城去了。
确定了码头的情况,舰队再次调头,呈战斗类型,再一次从济州港码头滑过。
“命令各舰,瞄准目标,码头内所有船只,各舰独立指挥攻击。”
刚下达完各舰独自指挥攻击的命令,便已经有舰船率先发起了攻击。
短短两三分钟之后,整个济州码头一片火海。停靠在码头上的船只,正在迅速的燃烧沉没。
码头巨大的爆炸声,迅速的惊动了正在攻城的倭寇。一瞬间,那正在攻城的倭寇如潮水一般的涌向码头。
这汇集到码头的人群,大少是看得个清清楚楚,短手短脚大脑袋,双腿,身体,大脑袋各占三分之一的身材,确实是倭寇无疑了。
眼看着码头上的船只基本都已经着火,又见那倭寇正在迅速的向码头集结。
种花红玉下达了暂停攻击的命令,等待着倭寇在码头上集结成防御式队形。
然而,等攻打城池的倭寇全部退回了码头一带汇合,济州城墙下,除了一些尸体,能动的都退了个干干净净。
但是种花红玉,程大少等人预见的在码头上组织防御队形的事并没有出现。
而是无数的倭寇挤在码头上,推推攘攘。手里扛着长刀指着海上的船只,好像在怪叫着什么。
有的竟然还扛起铁炮打个噼里啪啦,估么着他脑袋是有病,一里多地的距离,放哪门子的铁炮。
一里的距离太远,除了铁炮发出来的枪声,也没人听得清他们在那里鬼叫个啥。
大少自己也就知道个撒哟拉拉,八嘎,呀买蝶,其他的也不懂。
距离又离得这么远,只见着那些家伙嘴不停的张合,看着那的扭曲表情,估摸着是在愤怒的骂人。
也难怪人家骂人,都是坐船来的,现在船全没了,家都回不了不骂人才怪。
既然看不见防御队形,只能见到那如蛆虫一般乱糟糟的在那码头上拱。
眼看着攻打济州城的海盗都退到了码头处,远处也就剩下几十个监视济州城守军的人。
红玉很是无奈,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小少爷。
大少也很无奈呀,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想指望它们搞个防御队形,真的是想多了。
不过现在也好,全都堆在一起,比组成的防御阵型更好打些。
叹息一声:“算了,是我高估他们了,趁着现在码头上乱糟糟的,下令吧,各舰船,各平台,十二发连射,争取一次把它们都给拍干净。
命令海军陆战队王德昭,杨金尚,张迎洪,兰亭溪四位队长作好登岛准备,炮击之后登陆清剿残敌。
告诉他们,这帮子倭寇骨头都硬得很,他们是不会投降的,凡是见着叽里呱啦怪叫的,都是在挑衅。
特别是跪在地上的,千万要小心,别以为他们跪着是投降,其实并不是,他们只是想找个机会反杀而已。
告诉陆战队的队员们,让他们别会错了意,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随着再次攻击的命令下达,码头上电闪雷鸣,化为火海一片,噼里啪啦的足足响了两分钟。
现在的济州港码头,海面与陆地都是火,从码头登陆都是不可能的。
炮击过后,两栖登陆舰开始在码头的两侧没有燃烧物的地方搭建登陆栈桥。
这个时候,经过反复登陆训练的成果,便被展现了出来。
最先入水的栈桥船,搭载着陆战队员快速占领了码头两侧的一小片陆地,不过二十来分钟的时间,两条百条长临时栈桥便搭建完成。
四百八十名老陆战队员打头,七百二十名新兵紧随其后登上济州岛。传来的便是噼里啪啦的枪声不绝于耳。
大少站在指挥舰的甲板上,观察着码头上的动向。两分钟砸过去一千四百四十发炮弹,竟然都还能有漏网之鱼。
在爆炸结束五分钟左右,爆炸圈外的地方,便有一些倭寇摇摇晃晃站起四处逃散,看那数量,估摸着都有一百末的人。
等到栈桥搭建完成,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而且幸存的倭寇早就跑得没来了影,上岸的陆战队里面想追都追不上。
大少也懒得管,反正船都没了,全在岛上逃无可逃,早晚都得抓着。
噼里啪啦的枪声,大约响了一个小时过后,有人来报,码头上已经没有会动的,大家可以上岸了。
大少想着这个时候的码头上,肯定是血呼啦差的吓人,远远的看和近距离的看,产生的视角刺激是不一样的。
不想让自己船上了这些炮兵连的姐姐们被吓到,心里产生战争阴影。
便下令除已经上岸的陆战队员之外,其余的人员一律不准离船登岸。
码头上的所有战利品由陆战队员统一收缴。
让陆战队派人到济州城去,通知济州城的守军过来收尸。
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德昭,杨金尚两人上舰:“风哥儿,战场清扫出来了,死的倭寇具体人就不太清楚,算得上完整的估摸着有个八九百人。
一些凑不全的,估摸着也有个二三百人吧,有长短倭刀六百多把,还能用的二百多把,其它的不是弯就是断,火铳二百余支,有各种长枪,长弓等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没清点。
还有铁甲三套,各式各样的竹甲,破烂的不行,也没清点。各种散碎银两,估摸着有个四千多两。”
“有没有活的?”
王德昭摇摇头:“没有,那些活着的咿里哇啦的一脸的凶相,大家都没敢靠近,直接就开铳杀了,没留一个活口。”
程风点头:“就应该这样,这些倭寇顽固的很,给他一口喘气的机会,他就想把你剁了吃肉,留着他们就给自己留后患,要不得。”
杨金尚嘿嘿一笑:“码头上,现在看上去可惨了大坑小坑的,到处都是断肢残臂,风哥儿要不要上岸去看看?”
程风猛摇头:“不去,那血呼拉碴的场面,不是我个小孩能看的。”
红玉,月儿举手:“少爷,我俩想上去看看,被火箭炮打过的场面是啥样!咱们都放过三次了火箭炮了,一次都没有看过。”
程风摆摆手:“不准去,除了陆战队员,在战场未清理干净之前,其他人员一律不准登岸。”
红玉有些着急的问:“少爷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岸去看一看?”
“不为什么,就因为阵地上的场面很血腥,不愿你们上去看了之后恶心呕吐做噩梦。
万一给你们搞出个战争阴影出来,再让你们瞄准攻击的时候手抖不敢发射,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王德昭也劝道:“是啊,红玉妹妹,那场面不适合你们女孩子去看,太血腥。
再说了,你们是舰炮兵,你们的职责就是瞄准敌人,把火箭炮打过去就算完成了任务。
战争结果由我们陆战队来解决,具体情况汇报给你们就行了,真没必要亲眼去看看。”
谈话间时间流逝,转眼一个小时过去,济州城总算是来了一小队人马,大约也就十几个人的样子。
为首的一看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文官,身边跟着十来个衙役不像衙役,士兵不像士兵的护卫人员同行。
那文官点头哈腰,战战兢兢的在码头上走了一遍,看着那满地尸身不全的残肢,更是吓得心惊胆战的。
也没敢要求要上船见上官,只把码头上的情况看得清楚,确认之后便带着那十几个人,匆忙忙的跑回城去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小时,济州城门大开,各种旌旗招展,一对人马走出城外。
……
见到那小队人马返回济州城,大少估摸着很快济州城的州牧就会出现。
想了想,自己毕竟来自天朝上国,这牛x怎么也得装一下,于是便换上了自己的那身龙鱼赐服。
并在甲板上摆下了茶案,把各舰船上的负责人全都叫了过来,摆出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场面。
程风正坐在甲板上喝茶,同身边的红玉,月儿,木兰,张克,云飞,云珠,无疆,尚香,叔宝,王德昭,杨金尚几人在那里谈笑。
听见有通讯兵上前来报:“朝鲜国济州府州牧大人求见。”
王德昭笑笑挥手:“让他们上来了吧。”
很快通讯兵便带着一个身体微胖,四十多岁样子的老头以及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官员,出现在指挥舰的甲板上。
那老头上了甲板,扫了一眼甲板上的情况,便看见大大小小十几个十五六岁到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女围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坐着,那小孩身上穿的,竟然是大明官方制式的赐服。
老头年轻的时候,可是去大明参加过科举考试的,对大明官场的各种服饰很是了解。
只看一眼这身衣服,便知这小孩的身份不一般,就算不是这支船队里主事的,也是这支船队里身份最高的。
老头不敢怠慢,上前几步,双手抱拳,躬身行礼:“下官朝鲜国济州牧陈存仁拜见天国小将军,拜见各位将军。”
“下官朝鲜国济州守将朴正熙拜见天国小将军,拜见各位将军。”
随后就是后面一排排大小官员鞠躬行礼。
听完这些朝鲜的大小官员们的自我介绍,程风很是感叹啊。
这朝鲜真不愧称为小中华的地方,你看它的这些官员们,一个个的中国官话说得字正腔圆,比中国南方的很多官员说的还标准。
加上他们穿着的官服与大明的官服高度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官员都是大明正统的官。
大少抬抬手微笑示意:“各位大人免礼,给诸位大人看座上茶。”
随即便有人抬上来了十几条长凳长几,济州府的大小官员们就如同上课的小学生一样,排排坐在了程大少爷的面前两边。
等到这些朝鲜的官员们做好,上了茶水,大少这才开口:“各位大人,码头上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今日找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安排人把那码头上的尸体给处理了,血呼拉叉的躺一地,小爷我都不敢上岸。”
陈存仁拱手回答:“小将军放心,下官来的时候,就带了民夫过来的,很快就能处理好的。”
程风点点头:“那就好,各位大人说说,这些倭寇是怎么回事?小爷见他们也没多少人,咋把你们堵在城里打这么惨?你们济州城里的守军很少吗?”
陈存仁苦笑道:“少将军啊,这帮子该死的倭寇来自日本萨摩藩,当然也有我朝鲜的一些败类。
他们占了东面的牛岛已有三年,隔三差五的就会上岛来抢劫,虽说岛上有守军两千,可兵力分散,战力实在不行,每每遭遇都打不过那些倭寇,伤亡实在惨重。
今日若不得少将军相助,下官那济州城估计就要被破,城中百姓就得生灵涂炭。”
“不对呀,你们城里应该不只是有守军吧,应该还有不少的百姓,有倭寇来袭,为什么不组织百姓帮忙守城呢?”
陈存仁苦笑:“小将军无所不知,这济州岛上没有普通的平民,都是我朝鲜国的流放官员家眷,平时管理就比较严,哪里敢给他们拿武器。”
“哦,原来如此。”正在喝茶的程风刚应了这么一声,好像响起了什么。
大少猛的抬头问:“陈大人等等,你说什么?他们占了牛岛三年?那牛岛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岛上还有多少倭寇,给我说说这个。”
陈存仁见小孩那满脸的兴奋劲,看来是对那匪巢有兴趣,心里暗自欣喜。
“就在我们济州岛的东边,离岛大概二十里地有一座岛屿,因为形状酷似一头牛,故名牛岛。
那岛上原本没什么人的,可是三年前来了一帮子海盗占了那个岛,并以那个岛屿为据点,抢劫来往的船只,过往商户不苦不堪言。
他们只是抢劫往来船只也就罢了,可这帮贼子胆大包天,每隔月便会上岛抢劫一番。
俺们这岛上原本也有十几处村寨,现在都被他们烧光,那些住在村寨的百姓没有逃脱的,也被他们杀了个干净,现在就只剩下一府两县三座城了。”
大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淡淡的问:“也就是说整个济州岛,除了你们济州府,东济县,西济县三座城有人,外面都没有百姓了?”
陈存仁苦笑:“也不瞒少将军说,我济州岛原本还有岛民六万余众。
这些年被这些该死的倭寇抢的抢,杀的杀,现在岛民都不足五万了。
现在也就济州城里有人口三万,东济城有人口八千,西济城有人口一万。”
大少叹息:“没想到你们竟然过得这么艰难,难道你们没有向江南道求援吗?”
“肯定是求援过的,江南道水师也来清剿过两次,可是那牛岛上的倭寇战力强悍,水师打不上去。
每次清剿都损失不少的船只,死伤甚是惨重,却没有任何战果,最后不了了之。今年都被倭寇攻打过三次了,朝廷也没有来清剿过一次。”
陈存仁说到这里,扫视了一下程风身边的这些年轻人,又看看程风,欲言又止。
见陈存仁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程风笑道:“陈大人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小将军,下官见小将军兵强马壮的,也不惧那些倭寇,下官想请小将军帮个忙,把那些倭寇给清剿啦。”
大少摇摇头:“这个不好办呀,打仗就要花钱就要死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陈存仁满脸堆着谄媚的笑,伸出三根手指头,停顿了一下,又多加了两根:“小将军若愿意帮忙,我济州府愿意出五千两的银子助饷。”
“五千两?”大少微笑看着陈存仁:“陈大人可知我们刚才对码头和港口的打击,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这个下官确实不知。”
大少笑道:“就刚才,我们打了两千发炮弹,花费白银二十万两,陈大人,你这五千两的报酬有些少啊。”
程大话声刚落,便听见那茶杯盖子叮叮当当敲击茶杯的声音。
“这么贵?就算把我济州岛卖了,也凑不出来呀,这可如何是好。”
大少没有关注济州牧颤抖的手,而是被他那一句把济州岛卖了的话触发了灵感,有了别的想法。
这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自己的剧本好像又白写啦。现在的济州岛正在招灾,不就是天赐的良机,机会稍纵即逝,何必等到将来。
甭管自己是趁人之危也好,还是雪中送炭也罢,这是不是就着这个机会,可以让自己提前几年在这济州岛扎根钉子。
大少爷话锋突然一转:“陈大人,你这济州岛一年的税收有多少?”
陈存仁被大少这突如其来的话峰刺激得愣怔了一下。这啥意思?这正谈着剿倭寇的事,咋就转到税收上去了?
虽然觉得挺突然的,可是这位小爷已经问了,不回答也不好。
陈存仁一脸都是苦大仇深,眼睛里还饱含着心酸的泪,微带哽咽的道:“下官也不瞒小将军,这济州岛是流放之地,岛民都是罪人之后,又没有什么商业。
岛上的土地又贫瘠,种啥都不长,没什么产出,百姓辛苦一年的收成,都养不活自己。
全府税收也不过就是八千之数,下官能拿出五千两来助饷,已经是存了多年的积蓄了。”
“多少?八千两?陈大人莫要欺负我是小孩不识数,你有守军两千,就算一人一月一两银子,一年也需两万四千两。
像你们这大大小小的官员衙役的,饷银加起来,怎么也得五千两打底吧。
合着你们忙活了一年,收的税银还不够你们自己的花销,一点剩余没有不说,每年还能拉下好几万两的饥荒?”
陈存仁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小将军又误会了,济州府的税收确实只有八千两,只是这两千守军没有军饷,他们平时为民,战时为军,并无军饷,只是免地租而已。”
“我懂了,他们就是大明的军户,平时都是种地,偶尔的值个勤,守守城门,帮官员们干点私活什么的,难怪战斗力这么差,几个倭寇都对付不了。”
陈存仁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这岛上实在太穷了,养不起正兵。”
大少点头:“也是,这岛上的人全是官员组成的囚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都不下地劳动的,麦苗韭菜都分不清楚的一群人,会种地才是怪事,地都不会种怎么可能有好的产出。”
济州岛土地贫瘠的事,大少嗤之以鼻,这么好的土地,火山灰的泥土,可作为肥料的存在,种出来的粮食竟然不够吃,说出来谁信啊。
“陈大人,岛上有多少户地主?他们的土地产出如何?”
“小公子说笑了,岛上没有地主,全岛上下的都是发配过来的犯官之后。
没有脱罪的,家产都充了公,哪有银两买田地,上面知道了,岂不是罪加一等。
脱了罪的,早回老家去了,这地方多看一眼都烦,谁会在这流放之地买土地。”
大少笑了:“也就是说这岛上的土地全是朝廷的,没有私人的土地呗。”
“是的,岛上都是官地没有私地。有流犯来时分配下去,流犯回籍时便收回。”
程风打了个哈哈,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笑道:“既然是如此的情况,那就简单了。陈大人,你把这岛卖给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