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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老雏鸟买卖遭套路 师徒俩交流新教程

    程大龙一行快马加鞭赶了两天的路才来到宁海州沁水河船厂住下。沁水河船厂厂长杜祖德,正有事想安排人到成山卫去,没想到大东家竟然来了,这让杜祖德大喜过望。

    杜祖德问:“东家,俺们这里的三条船很快就要完工,预计十一月初十就能下水试航了,不知道东家还有什么安排?”

    程大龙从怀里,拿出了几张纸递给杜祖德:“这是俺家风哥儿给你的,让你按照这个纸上的样子,把这数字写到船头上去。”

    杜祖德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的三个数字,3002,3003,3004。

    这些字他都认识,只是这种看上去字都快要飘出纸面的写法,老头还是平生第一次见。

    没懂在船头上写着数字是啥意思,杜祖德只能不耻下问:“东家,这数字是啥意思?”

    “风哥儿说这是舷号,就是船的名字。用来区分哪条船是哪条船用的。”程大龙解释道。

    听了程大龙的话,杜祖德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对呀,这么多的船没个名字,哪分得清哪条是哪条。

    这样一起名字,以后便知道哪条船叫啥名了,小东家的想法,果然不同凡响。

    只是这字的写法有些特殊,估摸着需要练一段时间才能写得出来。”

    程大龙道:“这都不着急,慢慢练练好了再写也行,风哥儿也说了,要是这里有难度,俺们那边已经有人练得有模有样的了,可以把船开到那边去写。”

    杜祖德笑笑:“那倒不必要开到那边去写,俺说的需要练习几日,也就是练个五天十天的,也花不了多久时间。

    只是小老儿斗胆问一下,这几条船造完之后,俺们可还有事做?”

    程大龙笑笑,非常肯定的说道:“有啊,怎么没有,这几条造完了继续造船啦。

    风哥儿说了,这样的船最少要造十六条,现在才造了四条,还差十二条。”

    知道还要继续造船,杜祖德顿时感到心安,可是抬头看了看外面院子里,那空空荡荡的场地上,所剩无几的那一些材料。

    杜祖德只得又道:“东家,只是造船的材料没有了,咱们这里剩的木料最多只能给一条船打个底。

    咱们还差这么多条船的木材,要不咱们把隔壁船厂的那些木料买下来吧。

    那些木料都堆放在那场地好多年了,里里外外干的透透的,现在用来造船最好不过了。”

    “他们卖吗?”

    杜祖德非常肯定的回答:“卖,肯定卖,他们家现在连造船的工匠都想卖。”

    听了不知道的话,程大龙想起侄子到处找人请工匠的事,觉得把那船厂的匠人一起买过来也不是不可以,想来风哥儿也不会反对的。

    于是便道:“那你们就去谈谈,把他们家船厂的木材和匠人全部买过来。”

    旁边的宋万宋掌柜趁机接话道:“东家,要不咱们把他那船厂也租下来吧。

    他那船厂有两个船坞,虽然他家不愿卖了船厂,但是租场地应该是可以的。

    如果咱们把它租下来,再加上他们那边原有的匠人,咱们就可以同时建造五条船。”

    程大龙想了想才道:“这也不是不可以,要不你们俩去找他俩谈谈,把他家的船厂租下来,匠人木材买下来。

    如果木材不够,在周边再找一找,看有没有愿意卖木材的船厂,这些事情你们俩商量着定。

    在宁海商铺的收益,风哥儿也说了,让你们留下来买造船的原料和粮食铁料,用了多少,报个账上去就行。”

    程大龙的表态,让宋万放下心来,只要东家放权就好,这宁海州的买卖,今后就好做了。

    次日,程大龙等离开宁海沁水河船厂,只半日便到了登州府。

    当天下午,登州环球商行掌柜朱恒安,特意在寻仙居宴请登州营库房王管事。

    朱恒安在登州府这一段时间,别的事情没做,隔三差五的宴请这些官府的人员,已经是驾轻就熟。

    宴请这库房的管事王焕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收到朱恒安宴请的帖子,王焕之是满面红光的便来到寻仙居。

    不想刚到了寻仙居三楼包房,便看见了一个老熟人,成山卫的千户官程大龙。

    在宴席上看到这个老客户程大龙,王焕之眼睛顿时一亮,宴请自己的席面上见到了这个前客户,王焕之觉得可能是来找自己谈生意的,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程大人幸会幸会。不知程大人何时到了登州府?也不通知下官一声,下官好去迎接。”王焕之眉开眼笑,远远的便拱手打招呼。

    程大龙见着王管事进门来只是愣了一下,马上就满面春风的拱手打招呼。

    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邀请:“王大人,好久不见。下官今日刚到登州,想着数月未与王大人相见,特让朱掌柜代邀请大人前来一叙。”

    双方客气一番,各自入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程大龙这才笑盈盈的对王管事说道:“自上次离开,俺家那侄儿一直挂念着王管事,总期盼着哪日能再与王管事做些买卖。”

    这王焕之可是干了多年的库管,是个实打实的经年老仓鼠,其商业敏感度何其的敏锐。

    自打进了这包房看见程大龙,心里心里就寻思着,这程千户来找自己,十有八九是为了武器的事。

    现在酒饱饭足,果然说到了正题,王焕之脸上带着一点潮红的酒意笑问:“程小公子这次没过来吗?”

    “没有,那小子现在正上幼儿园,整天在幼儿园里和那些同龄的孩子打闹,没有空闲出来玩了。”

    王焕之不知道啥是幼儿园,但只从这名字看,就应该是给小孩子启蒙的地方。

    于是也顺着程大龙的话语说道:“程小公子乖巧可爱,下官也很是喜欢,下次程小公子到登州来,一定要通知下官一声,下官当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程大龙哈哈大笑,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桌面上推给王焕之:“请王大人放心,这话下官一定带到。这是我那侄儿想要的东西,不知道王大人这里可还有?”

    王焕之把那纸条扒拉过来一看,上面很简单就几个字:火铳,鲁密铳,大船。

    看着后面那两个字,王焕之为之精神一振,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程大人竟然对那海上的东西感兴趣?”

    程大龙一脸无奈的说道:“下官也是没办法,下官的职责便是巡守海疆,可下官手里没有那东西,想下海巡守也下不了啊。

    这不刚得到消息,说是官府要处理一些,下官便来看看,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合适的。”

    王焕之笑道:“目前水营那里递来的消息是处理二三十条。不过目前还不能提走,需要等把辽南的那些丘八撤回来才能处理。”

    听说要从辽南撤兵,程大龙心里暗自吃惊,自从侄儿把那前登莱巡抚袁可立请到青山堡,这几个月来程大龙常与袁可立相处,能力见识也在袁可立的影响下有所上涨。

    潜移默化下,自然也了解不少辽东的事情。

    听闻要从辽南撤兵,程大龙不知所以,只是自己能力有限,不知道这么撤军的意义何在。

    只能暗暗把这事记在心里,等回到青山堡时问问袁大人。

    “那啥时候可以?”

    “应该在十一月中可以,进入十二月,辽南海域便封冻了。不过那价钱可以提前谈,巡抚那边有个价码,二两银子一料。”

    程大龙摇摇头:“这个价格实在太高,就是新造的也值不了这个价。”

    王焕之笑道:“程大人不了解这个货,全是上好铁梨木做的,二两银子一料的价钱已经很低了。

    也是那衙门忙着出手,才开出这么低的价码,一点也不贵。二两银子买去,程大人绝对是划算的。”

    程大龙知道这买船的事急不来,便转移的话题:“这事咱们先不说,王大人说说是前面两样吧。”

    王焕之见程大龙转移了话题,不再继续那战船的事,也知道那是大宗的买卖,急不来。

    便也跟着程大龙的话题说道:“前面两样都有,刚到的货,质量绝对的上乘,大人要多少?”

    程大龙想起程风的多多益善,便反问:“大人有多少?”

    王焕之道:“火铳一千五,鲁密铳五百。”

    “还按上次的价。”

    王焕之暗自吃惊,忙问:“全要?”

    程大龙点头,“只要质量和上次的一样。”

    王焕之道:“敢卖给大人的,绝不是那兵仗局的货,质量绝对没有问题,程大人只管放心就是。只是大人一个千户所,需要这么多的火器吗?”

    程大龙笑道:“俺一个千户所肯定用不了这么多,可俺弟还有一个千户所。两个千户所加起来,这两千火器也才堪堪够用。”

    “俺记得上次你们家买了八百支吧?”

    程大龙笑道:“那八百支没有啦,早在训练的时候就全打坏了。”

    “全都打坏了,你们是咋训练的?”

    “也没咋训练啊,就是一个护卫,一天打个几十铳而已。”

    王焕之闻言直摇头:“好几千两的东西,就被打成了废铁,还一人一天放个几十铳,也不知浪费多少银钱,你们家带兵可真够舍得的。

    不过这样也好,你们损坏的快,咱们这里也能多卖一些,不知程大人何时可提货?”

    “王大人也知道,最近这登州海面上禁海,一般百姓的商船都不敢打这过。

    海面上似乎走不通,走陆路这多的东西似乎又太扎眼。

    不知道王大人能不能送货上门?咱们愿意付运费。”程大龙道。

    听说送货上门还有运费,王焕之自信道:“在登州禁海,禁的都是外地人的海,也禁不了自家人的,程大人只管说,送到哪里去?”

    程大龙本来想说送到宁海州去,但想想还是不行,为了安全起见,最后还是说道:“要不就直接送到家吧。一百两银子的辛苦费。”

    王焕之微微一笑:“程大人,一百两的辛苦费还是少了点,怕是那些丘八们不愿意去,三百两如何?”

    程大龙看了一下陪在旁边的朱掌柜,见朱掌柜点头,心里也有了底:“那就这么说定了,送到家里去,三百两的运费。”

    “那船的事,是何章程?”

    见王管事又提了战船的事,程大龙想了一下程风的交代后才说道:“俺觉得二两银子一料还是太贵,俺那侄儿说了,咱家又不去打。

    那造船的木料是不是铁梨木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船要够大够便宜。

    如果也能送货上门,还能再便宜一些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买。

    只是俺家那侄子说了,俺家只买大的,不买小的,只要足够大,十条八条不嫌少,七八十条不嫌多。”

    王焕之问:“什么算大?什么算小?”

    “俺侄子说了,八百料以下的算小,不要,八百料以上的勉强可以,一千料以上的才好。”

    王焕之闭上双眼沉思了一会:“上面只说要发卖二三十条老旧船,但是没说具体的是多少条,也没说船的大小。

    如果程大人能一次买了所有船,那八百料以上的船成为老旧船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价格嘛,如果程大人能够全都买走,俺和上面谈一谈,争取争取,一两八钱一料应该是有希望的。”

    程大龙闻言,与朱掌柜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程大龙呵呵一笑,朝王管事举杯:“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只要够大,多个十条八条的也是没问题的。这事就劳王管事多劳心。”

    于是朱掌柜拿出一个小木盒来递给王管事,笑道:“不好意思,刚才只顾着聊天,都忘了正事,这是我家公子送给大人的礼物,还望大人笑纳。”

    王焕之见着朱掌柜现在才想起礼物来,心里了然。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了那小木盒子,打开盒盖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八颗品相不凡的珍珠。

    王焕之心中暗喜,心想着这笔买卖就算自己拿不到多少提成,只这八颗珍珠的价格,也不吃亏了,跟程家这种敞亮人做买卖,真的是很让人舒心。

    然而十一月初六,程大龙收到王焕之的邀请,只能带着朱掌柜再次来到寻仙居酒楼。

    在寻仙居三楼包房,经王焕之介绍,程大龙认识了两个大人物,登莱水师副总兵杨国栋,旅顺口副将沈世魁。

    几人相互寒暄之后,各自入座。杨国栋笑问:“程老弟,袁军门可好?”

    程大龙,本来官场经验就不丰富,脑子又直,听了杨国栋这么一问,很是无奈。说出的话压根就没有过脑子。

    “军门大人原本好好的,每天开开心心的当当夫子,教教学生,挺快乐的。只是听说水师要卖船,一时气急攻心,俺来的时候正卧床休养。”

    听说袁可立因为卖船之事病倒,杨国栋,沈世魁面带羞愧之色。

    杨国栋叹息:“俺是水师总兵,战船就如俺老杨的命,这些年军门为了那些战船,花费了多少的心血。

    这卖船之事,俺们也不愿意,可是上面嫌弃俺的战船浪费钱财,想要卖掉,俺心里也疼,可是这不是俺不愿意就能阻止的。

    前几日听王大人说,程老弟想要的是大船而不是坚硬的战船,老哥俺就想,俺能不能用松木的大船换下那些铁梨木的船。”

    杨国栋的话程大龙没听懂,只能瞪着双无知的老眼,看着杨国栋的脸。

    看着程大龙那朦胧无知的眼神,杨国栋无奈,只能直说:“俺们那里有几十条大民船,福船广船都有。

    都是这些年缴私得到的战利品,虽然只是普通的民船,船料也是松木,杉木的。

    但那船够宽够大,也没有上名录,俺们想用那民船顶那战船的缺,不知程老弟可愿意?”

    程大龙想了想道:“民不民船的无所谓,只是这价钱肯定是不行的。”

    杨国栋一听是价钱的问题,三人对视一眼,王焕之道:“大家商量了个办法,价钱不变,还是二两,只是二料折一料,八百科的按四百料算,一千料的按五百科算。

    只要把上面的总料凑够了就行,只是这样的话,那船的数量可能会翻一倍,不知道程大人能不能要得了这么多?”

    “那得看多大的量了,要是上百条,肯定是买不了的。”

    杨国栋从怀里拿出张纸递给程大龙,程大龙还在扫盲班里读书,总共也没认识几个字,哪里知道这纸条上写得黑麻麻的是啥内容。

    只是接过纸条,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就把纸条递给了身后的朱掌柜。

    朱掌柜接过纸张细看,上面写着,三百料船二十四条,五百料七条,八百料四条。

    朱掌柜心算了一下,三百料的总数,七千二百料,五百料的总数三千五百料,八百料的总数三千二百料,合计有一万四千料。

    翻倍就是二万八千料,如果换一千料的就要二十八条,这有些多啊。

    朱掌柜满脸堆着谄媚的笑,鞠躬行礼:“几位大老爷,容小人说一句可否?”

    杨国栋挥挥手:“你说。”

    朱掌柜道:“小人算了一下,总料数为一万四千料,翻倍就有二万八千料,这要是换成一千料的,就要二十八条,几位大人是不是?”

    杨国栋没理会朱掌柜,只看着程大龙问:“程老弟是不是嫌少?不过嫌少也没关系,老哥那里这种民船好几十条。”

    程大龙看前闪现出自家那唯二的两条一千五百料的福船,觉得如果是那样的大船的话,多有几条也不是不可以。

    本着有枣没枣打几杆子的原则,程大龙笑道:“如果全是一千五百料以上的,也不是不可以多几条。”

    杨国栋笑道:“俺有一千料船十七条,一千五百料的三条。二千料的一条。”

    沈世魁道:“俺那里不多,一千料的九条,一千五百料的五条。杨大人的二万三千五百料加上俺的一万六千五百料,正好四万料。”

    程大龙顿时有些头大:“两位老大人,那一千料的能不能少点?一千五百料的能不能多点。”

    朱掌柜见自家大东家似乎是嫌一千料的船太多了,便在旁边打圆场。

    “两位大人三思啊,这一次就把那民船给清空了,要是下一次上面又要卖船,两位大人手里可就没有民船可以顶了。”

    杨沈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言之有理的意思,杨国栋笑道:“朱掌柜这说法也有道理,那你们看咋办?”

    朱掌柜笑容可掬,一脸谄媚的说道:“这不是多出一万二千料嘛,不如直接减少十二条一千料的。

    杨大人的减七条,沈大人的减五条,不知三位老爷意下如何?”

    沈世魁道:“不如何,这剩下的一千料的怎么办?”

    朱掌柜道:“这还不好办,等到下一次,万一上面又让卖船的时候,两位大人告知俺们东家,俺们再把这剩下的船买了就是。一万二千料,那能抵好多条铁梨木的大船了。”

    “朱掌柜这主意不错,两位大人?”程大龙,觉得朱掌柜这个主意很不错,于是只把眼光看向了杨沈二人。

    王焕之及时的插嘴道:“二位大人,上面的事情谁说得准,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又要卖了铁梨木的船。

    那时候俺们手里真没民船可顶替,还能真把那铁梨木的战船给卖掉不成?”

    杨国栋叹息一声:“王大人说的对,不能一次性就把这买卖做绝了,总的留点以防万一。

    这样吧,一千料的十四条,一千五百料的八条,二千料的一条,一共二十三条船。程老弟,俺们把那船送到你家去,你们家单付五百两辛苦费如何?”

    程大龙心里暗骂,你们这些人可真够黑的,就这么点路,还是五百两的辛苦费。

    只是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如此,毕竟这登州水面在封海,自己要是敢自己找人把那船开到海上去。回头再被他们以走私船的名义没收了,那岂不是亏大。

    只看这几人的面相,就知道这事他们干得出来,要不然这么多的民船打哪来的?

    还不是他们这些年来,以各种各样的名义没收的那些商人的船嘛。

    虽然五百两的辛苦费是贵了一点,但是安全啊,到了自己家门口,他们还敢反水不成。

    双方最终达成了协议,由登莱水师送货上门,到达青山堡之后交船收钱,船币两清。

    十一月十三日,杨国栋,沈世魁完成了旅顺口最后一次明军转运任务,五千旅顺守军及其家属三万余人全部转移到隍城岛住守。

    大明天启四年冬季的辽南重镇旅顺口,悄无声息的,变成了一座无人值守的空城。

    而距离旅顺口百里之外的南关堡,被武之望从山东调去修那莫名其妙的南关运河的三万民夫及一千守军,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大明丢在了那里,成了一支孤军。

    十一月十六日,丢下了自己的军队,独自返回登州猫冬的杨国栋沈世魁,带着需要出售的二十三条大船,又把那王焕之私卖的武器装上了船。

    各自驾着自己的旗舰,一共二十五条船,浩浩荡荡的直奔成山卫青山堡龙眼湾码头。

    看着慢慢离去的船队,王焕之心情舒畅的不得了。搭了一个顺风船,自己的三百两辛苦费又省下来了。

    本来开开心心跟着坐顺风船的程大龙,在码头上看着自己买的那二十三条民船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

    自己看到的,还真的是老旧船只,好多的船上缝缝补补,都没有正规的大修过。

    而且二十三条船没有一条船是布帆,全部是竹帆,即便是用的竹帆,也是破破烂烂,没有一面是好的。

    程大龙感觉自己被骗了,可又不能发火。陪同来的几个百户们看着那些船凄惨的样子,再看程大龙那能扭出半盆水来的脸色,也知道自家千户大人定是被那些这些混蛋给骗了。

    大家也不敢说话,只装着看不懂的样子,一脸的无知样表情。

    程大龙自打登了船便不再说话,只坐在甲板上愁眉苦脸的在那里思考,回去如何给自家侄子解释买的船为何全是这个鬼样子。

    景天,杨童舒几人,也不愿意下到船舱里去,都嫌弃那船舱里黑灯瞎火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都跟着程大龙待在了甲板上,这一待就是整整三天三夜。

    ……

    目送老爹和大爷远去,程风回到老师家,守着卧床生闷气的老师,开始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对老师是各种心灵鸡汤不停的灌。

    只希望老师能在这些心灵鸡汤中提出的一些有用的营养,早一些把自己从了郁闷的心情中解脱出来。

    程二虎把那成山卫城里有些名气的大夫都请了一遍,都说老爷子没有啥病,就是心情不好有些忧郁。

    随便开了一些安神补气通於的药汤意思意思。

    只让家属多开导开导,多说一点开心的事,让老爷子心情开朗,病自然也就好了。

    这几日为了让老师开心,程风在袁可立床前是各种作妖,带着几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朋友,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又是讲故事的。

    把幼儿园里老师对付小孩子的那一套全用来对付袁可立了。

    那袁可立再严肃,再顽固,也禁不住几个奶娃娃天天在自己面前唱歌跳舞讲故事。

    再加上天天在自己旁边蹭小孩歌舞看的沈有容,那开心的不行的笑声受影响,只郁闷了五天不到,最终被这些娃娃们给逗得笑了起来。

    袁可立笑了,整个青山堡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几日大少把自己所知道的幼儿园的东西基本上都轮了一遍,总算是把老师逗笑,程风自己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老师的心结打没打开不知道,但只要老师会笑了就好。程风安下心来,终于抽了点时间去看一下桂英姐姐们的训练情况。

    自从那帮女护卫到来,程风还没有抽出时间来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趁着老师午休的时间,程风快羊加鞕跑到水兵营,就看见桂英,红玉,金蝉,宋玉成,曹金虎几人正在寒风中训练队列。

    看见宋玉成,曹金虎他们几人竟然在女兵训练营地,程风好奇,问宋玉成:“玉成哥哥,船厂不是又下去了两条水翼船吗?你们没跟着去测试?怎么来这里看姐姐们的训练?”

    宋玉成小脸一红:“ 少爷,不是俺们不去测试,是船厂那边说是让他们先测试了几天,再让咱们上船。”

    “唉,我说哥哥们,咱们不是已经有三条已经测试完成的水翼船吗?你们不会驾驶那已经测试好的水翼船跟着他们出去。”程风叹气,还是训练的太少,主观能动性不行啊。

    宋玉成道:“敬德和叔宝两人驾了一条水翼船到希望岛去了,估摸着下午就能回来。”

    程风无奈啊,只能说道:“那你们就全都去把那两条船一并开出去,多准备两天的食物,走希望岛,东江岛,沿辽东半岛,到旅顺口铁山港,练习侦查。

    每三天跑一趟,特别注意旅顺口铁山港的动静,注意不要靠近那铁山港,只在远远的能够用望远镜看到的地方观察就行。晚上的时候到我那里去拿地图。”

    少爷把任务都交代了,宋玉成只能叫上曹金虎去准备。

    等宋玉成几人走远,种花桂英才跑过来见程风,询问护卫的情况,才知道这些女孩,与其说是招来的,还不如说是拿东西换来的,在朝鲜女孩真的不值钱。

    一共一百五十四名女孩里,有一百二十四名是朝鲜族女孩,只有三十名的汉族女孩。

    虽然朝鲜女孩多,好在这些女孩里,基本上都是在汉族朝鲜族杂居的地方居住,所以每个人都会说汉话,语言交流一点问题也没有,除了那十八个送的。

    他们现在每天的事情就是每天早上进行习字学习,下午进行训练,目前来说整体上情况尚好。

    程风站在远处,听着那些女孩的口号声,可以听得出来他们的言语里,虽然有明显的朝鲜语腔调,但汉字发音还是比较标准的。

    程风心里暗想,教她们识字,怕是不能按常理来,毕竟她们是朝鲜族,要为她们专门编一个可靠的识字教材才行。

    要把认字和精神文明教育结合起来,让她们在学习认字的过程之中搞清楚自己是哪国人。

    想到这里,程风决定回去就开始编一个爱国主义教材来给这些朝鲜族的姐姐们学习。边学习边洗脑。

    程风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们就能坚定的相信自己就是绝对的中国人,这朝鲜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只是中国的一个省而已。

    回到学校,程风来到老师的家,找老师商量编写小学语文通用教材。

    袁可立好奇的问:“书院不是用千字文做为启蒙读物吗,为什么还要编写通用教材?”

    程风道:“以前咱们教授的都是汉人,用千字文当教材自然是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现在有朝鲜族的学生以后还有可能会有其他民族的人,再用千字文就不合适了。

    咱们就须要一本带有爱国思想的书来做课本,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国家传统。”

    袁可立道:“你的意思是咱们编写本书教他们认字,顺其自然的引导他们忠于咱们大明。”

    程风笑着摇头:“老师的想法狭隘了,让他们忠于大明,他们就不能忠于朝鲜,这样会让他们感觉咱们要他们当叛徒,会引起他们反感的。

    咱们要给他们一个更大的更高的效忠目标,中国。咱们就是要让他们从骨子里认为不管是大明人,朝鲜人还是女真人,蒙古人,大家都是中国人。”

    袁可立看着程风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早有主意?”

    程风笑道:“老师,学生是这样想的,反正都是教认字,咱们的课程就这样编,第一课就教五个字:我是中国人。

    第二课就教:我是中国的什么族人,是汉族的就写汉族,是朝鲜族的,就是朝鲜族。

    比如说这样,我是中国的汉族人,我是中国的朝鲜族人,我是中国的蒙古族人等等。

    第三课就教:我们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

    第四课就教:我们都是相亲相爱,亲如一家的兄弟姐妹。

    咱们就这样一课一课的编下去,不停的给那些少数民族灌输大中国思想,把‘大家都是中国人’的这个烙印深深的刻在他们的骨头里。

    原则上只有一个中心思想,不管是大明人,朝鲜人,蒙古人,女真人,大家都是中国人,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

    总之就是反复的告诉他们,咱们都是中华民族,是一家人,没有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

    只要咱们坚持这个说法,一代一代的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让所有的人只要说到自己是什么民族的时候,大脑里首先跳出来的是中华民族。”

    袁可立听得头大,这些思想虽然在上一次说地理知道的时候就说过这个,但是从来没有真正的进过大脑。自己那里编写得出来。

    只能摆摆手道:“这事你自己去写,写好了让老师审阅就行。”

    程风无奈,只能叹息:“这主意是学生出的,只能学生慢慢的编写,好在一年级的内容不多,这难不住学生。”

    到青山堡游荡了数日的赖道人师徒俩,每天清辰都被学生跑操的场面所震撼。

    老道从来没有见过一千多人整齐划一的奔跑场面,如此壮观的场景,震撼了老道的心。

    十一月初三日,赖道人终于下定决心,留下来当书院的武术教官。为了庆祝师徒俩的加入,学校还搞了一次隆重的欢迎仪式。

    十一月初七,围着黄海转了一圈的水翼侦查小队带回两个消息,一是发现旅顺口正在运兵,不知道运往何处。

    二是发现辽东辽南沿海出现大量流民,并且有不少的流民正乘船逃往沿海岛屿。

    十一月十一日,从铁山镇运输铁矿石的船返回龙眼湾,随船而来的辽东逃民带来一个惊天的消息,女真大汗奴儿哈赤下了屠杀令,开始屠杀辽东的无粮人。

    这条残忍的命令引起辽东的大量汉民逃亡,现在辽东明军镇守的城镇,已经是人满为患了,众多的逃民生活艰难。

    听到这个消息,程风只能叹息一声,无奈的摇头,自己手里没有船只,就是有心想去搭救难民也无能为力。

    但是程风还是让景正荣通知了希望岛的田思胜,先停止铁矿石的运输,尽量空出船来多收容些逃民。

    十一月十三日,青山堡来了一辆马车,引路的是文登县城的二十名镖师,马车进入青山堡就被带到了齐鲁书院。程风得到消息还是袁可立让人通知的。

    当程风来到老师家,便见到两位身着长杉的中年人正同老师聊天。

    见有外人在,程风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学生程风拜见老师。”

    袁可立呵呵一笑:“虚谷过来拜见李先生,戴先生。”

    “是,老师。”程风又朝两位客人见礼:“学生程虚谷拜见二位先生。”

    袁可立介绍道:“这是老夫不成气的关门弟子程虚谷。”

    两老头看着程风点点头,满脸笑意:“程小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老朽两人今日上门,想到小公子处讨扰些时日,不知小公子可欢迎?”

    袁可立接着道:“虚谷啊,这二位可是京城有名的太医,李树初,李太医,祖父可是大名鼎鼎的李时珍。

    戴铭轩,戴太医,祖上可是太祖时的太医院院正戴思恭戴神医。”

    戴思恭是谁程风知道,李时珍是谁程风更知道了。听说是这二位的后人,程风大喜,重新站出来行了大礼,表现的十分的恭敬。

    这让李树初,戴铭轩更满意了。李树初笑问:“得军门书信,言说小公子处想请大夫来作夫子教授医术,公子看我俩可行?”

    程风更是笑逐颜开,又站出来行礼:“两位神医愿意到书院来当夫子。那是学生们十世修来的福份,自是求之不得的。

    两位夫子只管在老师这里休息,学生马上去安排夫子的住宿。”

    说完又是行礼告退,忙着去找许夫子安排住房。

    见程风年纪虽小,但礼数周全周到,一丝不苟,李树初,戴铭轩满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