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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行匆匆事事劳心力 似陀螺少爷急如风

    袁可立以为程风家也如同其它大户一样,高墙大院奴仆成群。可自己站在学校大门口扫视了一下目力所及之处,没有看见一处是有那种深墙大院的。这让袁可立深感疑惑,便提出了要到程家院子去拜访的要求。

    许国亮笑道:“怕是要让先生失望了,咱们这里没有深墙大院,非要说有,那也只有咱们这书院算得上是深墙大院,除了此处之外便没有一处是称得上有大院的。”

    “不是说这里就属程家官最大,难道他家的院子不是那种深墙大院?”沈有容也好奇得很。

    “肯定没有啊,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两位先生既然都想去拜访一下程家,那还不如亲眼去看一看,也胜过学生的千言万语。

    反正路也不远,咱们走着去,就一盏茶的时辰就能到。”许国亮觉得用语言来描述,还不如让人亲眼去看一看的实在。

    袁可立哈哈一笑:“那咱们就走着去,顺便看一看这大明最东面的风景如何。”

    “正是,正是,许夫子前面带路,咱们立马就去。”沈有容也是哈哈一笑附和道。

    许国亮也跟着哈哈几声,便在侧面指路,三人离开书院,踏上了前往青山堡寨的路。

    只走了一小段,袁可立便问道:“你们这里的路修的挺不错的,咱们走了这么远,竟然没有看见一处有坑洼。”

    “咱们这里的村民都很朴实,谁从这里路过,看见地上有什么坑啊凹的都会顺手修正修正,喜欢伸手修补的人多了,这路面自然就没有什么坑坑洼洼的。”

    “难怪了,路过的人都会修一修,这路自然就不会坏。”

    三人又走了一小段,便在空气中隐隐约的闻到一股酸腐的味道。“这是什么味道?酸臭酸臭的。”沈有容用手在鼻子边扇了扇。

    “这是生物复合肥的味道,两位先生请看那边,那一个一个大土堆就是复合肥的发酵池。等发酵过后这酸臭味就没有了。”许国亮笑道。

    “什么是生物复合肥?”袁可立又听到一种自己没听过的词汇。

    “这个学生也说不清楚,好像就是用泥炭加上青草和糞便,在加上一种绿色的药水一起堆积发酵之后的肥料,小东家称为生物复合肥。

    咱们这里去年用过一次,肥力很好,冬小麦和夏小米每亩多产了三成。今年的冬小麦长势也很不错,就算干旱了,看来也会比去年产量高些。”

    走进这带着酸味的地界,路上有不少的村民在边上的池塘里挑水,这池塘里的水也带着一股酸腐的味道,而且池塘里还有一大群的鸭子在游来游去,这水用来饮用肯定是不行的,但用来浇地却是难得的好水。

    只是这巨大的池塘里,那水已经下去了一小半,估计照这样的天气下去,这池塘的水也支撑不了多久。

    走出那酸腐的池塘范围,空气都为之一新。几人来到一片低矮的土坯房村子:“这片低矮的土坯房,就是这青山堡原来的住地,两年前这村堡的十三户就住在这里。俺们刚来的时候,新房没有建好,也在这里住过几个月。”许国亮介绍道。

    走过土坯村,前方被一片蓖麻树林隔离开来。穿过蓖麻林,终于看见一片崭新的房屋。袁可立扫眼一看,虽然进入眼帘的房屋面积有大有小,但都是一水的二层小楼。

    沈有容惊叹:“好家伙,这片房屋规规矩矩,方方正正,好像是提前就算计好的?不像是一般的村寨,盖的乱七八糟的。”

    “沈先生说的是。”许国亮指着那一片独特的建筑群说道:“学生见过这个村寨的图纸,东家把它叫做平面规划图。是按四方八道十六条街道分割而成,一共建有十六套独立院子。这个堡原住的十三家全住在这里。

    他们这个房屋的设计很特别,所有二楼之间都有天桥相连。不管到谁家去,都不需要从地面上走。

    他们这个村堡的中间还有一片三百步方圆的空地,据说原本是准备在那里修建一种叫做什么碐堡式碉楼的,是因为到这里来的流民越来越多,便忙着给流民新建房屋,那碐堡式碉楼就被搁置下来。

    现在那空地就成了夏天村民们休闲乘凉的场所。也不知道今后有空闭了,还会不会把它全部修建起来,真的很期待那碉楼的样子。”

    袁可立认真的观察了这种独特的建筑群,点点头:“这设计应该就是带有防御目的的,只可惜主体没有建造出来,还不能完全看出它的妙处。哪处是程干户家?”

    许国亮指着一处院落:“就是那一处,院子里立着一棵大烟柱的就是。”

    袁可立看着那直入云霄的大烟囱,非常的好奇:“他们的院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大这么高一颗烟柱?”

    “那是东家用来炼制焦煤的。”

    “啥是焦煤?不懂。”袁可立摇摇头。

    许国言两手一摊:“说实在的,学生也不懂。”

    沈有容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大家都不懂,那还谈什么,不如直接进去看看。”

    三人来到程风家院门口,沈有容正要上前敲门。许国亮已经伸手把大门给推开了:“不用敲门的,这个时辰千户大人应该去了寻山所,千户娘子应该去了制衣房,他们家里没人也不会上锁,想进随便都能进。”

    “他们家没人还能随便进,他们家人不在家,难道下人都不留一个的吗?”袁沈二人站住了脚主人家没在家,哪能随便进别人的院子。

    许国亮笑笑:“他们家没有下人,咱们这里所有的人家都没有下人。”

    袁可立奇道:“老夫记得他们家在城里买了不少的丫鬟小厮的,怎么会没有下人?”

    “他们家是在伢行里买了不少的人口,可是买回来之后全都送进了学校读书去了。”

    “此仁善之家,天下少有,若非亲眼所见,世人谁会相信,天下竟然有如此大慈大善之家。”袁沈二人感慨万千。

    “既然主人家都不在,那咱们就别进去了,还是到其他地方看一看吧。”袁可立提议道。

    许国亮笑道:“那学生便陪二位先生各处走走。”

    ……

    袁沈二人如何游览青山堡不提,单说大少当天晚上从藏书室回家之后,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总觉得好像是缺了点什么,活了四年多的小屁孩,平生第一次失眠了,一个人在床上拱来拱去,拱得三更都过了才昏昏沉沉睡着。

    第二天,天刚亮,一晚没有睡踏实的大少早早的起了床,在老爹出门前先帮自己把羊羊车套好。等到全堡的小孩都汇合后,这才一起去了学校,等哥哥姐姐们都进了学校,大少才独自一人赶着羊羊车去琉璃厂。

    而这个时候的袁可立刚被出操的哨声吵醒。师徒俩完美错过。

    大少到达琉璃厂的时候,琉璃厂也才刚刚在给玻璃窑升温。扫视了一圈,只有刘永寿在这里负责,没有看到吴正的影子。

    一问刘永寿,才知道吴正去了寻山所,说是二东家想在那边也建一处琉璃厂,让吴正去看看建厂的位置,都去了好几天了。

    这个消息他都没有听老爹说过,这让程风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家老爹只是在构想,还是已经把这事说出去了。这事自己得好好想想,万一已经宣扬出去,寻山所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安排这事才好。大少心里莫名的又烦躁起来。

    问了生产情况,这两月的玻璃产量,正在稳步的升高。一些特殊的玻璃片,很早以前就已经全部生产完成,都被他们敷上了锡箔和水银,只是不知道要敷多长时间。

    大少估算了一下时间,自己最早搞的那一批早就已经超时了:“走,咱们找永福哥哥去,咱们最早搞的那一批,应该早就已经成功了。”

    刘永寿抱起程风就到五金厂走,路上还问:“少爷,咱们做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个啥?这么长时间了,咱们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没敢打开看。”

    程风笑笑:“一会儿咱们就把那东西取出来,你们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对了,那些千里镜可都做完了?”

    “早就做完了,那本来就没有几支,总共也就花了两三天的时间。”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接下来就只做了四倍的,其他的都不做了。”大少很是满意。

    两人来到五金厂,先同刘老实几位师傅打了招呼,这才叫上刘永福,刘永禄一起,四人去了总装车间。

    刘永福,刘永禄两兄弟排除了第1次制作的那一批琉璃片,大少上他们找了一个容器,然后用一个木条把那玻璃片卡住,把覆盖在玻璃片上的水银及锡箔纸倒到容器里。

    其实这时候的锡箔纸就只剩下一个边框,凡是覆盖在玻璃片上的都已经被溶解掉了。倒完了第一块模具上的水银,只看见那玻璃片上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物体。

    大少用一个小牙签,把这个模具里的玻璃片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把这片玻璃翻了个面。

    “啊,这竟然变成了铜镜。这也太神奇了。”兄弟三人看着少爷翻过来的这一面玻璃片,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清晰可见人影的镜面。

    “这不是铜镜,这是玻璃镜。背后那个反光的就是水银,浮在水银面上的那层灰白物就是分解后的锡箔纸。这镜子是不是比铜镜看上去清晰多了。”大少把手里的镜片递给了兄弟三人观看。

    刘家兄弟三人轮换着拿着镜子照了一遍,大感神奇:“这个玻璃镜比铜镜是清晰了很多,而且手艺上也没有铜镜那么复杂难做,而且花费的时间也只是比磨铜镜的时间稍长一点,可是相同的时间,咱们只能做出一面铜镜,用这玻璃镜那可就能做出很多来。”

    “三位哥哥别在这感叹了,你们就照我刚才操作的方法,把这些镜片取出来。注意堆放的时候一定要背对背脸对脸,别放反了。背与背之间,用一张纸隔离起来,别让他们摩擦花了银面。”

    “少爷只管放心,这点小事情肯定做得好,把这些镜片全部取出来之后呢,要做什么?”

    “下一步就是把这些镜片交给师傅们,让他们给这镜片加个外壳,最小的圆镜用铜的,可以拿在手心里就能照镜子。

    椭圆形的就用银子做外壳再加上一个手把,这样可以拿在手上照。

    长方形的那一个也用银子来做,后面加一个支架,可以放在桌面上。

    那一块最大的一米半身镜,就让木匠师傅们做一个漂亮的木框子,把它框起来,抬到学校去,安放在学校教学楼的门口以正衣冠用。”

    “这个肯定没问题,可比作铜镜简单多了。那剩下的什么时候取出来?”

    程风扳着指头算了一下:“按照今天的标准,凡是满了四十五天的就可以取出来。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来做。

    走吧,咱们把这些镜片一样拿几块去给刘师傅,三种小镜子一样先加工出十面出来,我拿去送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去到隔壁铁器厂去看看。”

    刚离开总装车间,大少又想了起来件事:“对了,咱们生产的那个千里镜,你们都把它藏好,我不来拿谁来都别给。”

    刘永福笑道:“那你放心吧,那些千里镜俺们都做了盒子装好的,没人拿的去。”

    一听说盒子,程风马上又想了起来,这些用银框架的玻璃镜,必须也得有一个漂亮的盒子才行:“对了,这些镜子除了小的铜镜之外,其他的银镜全部都用名贵一些的木材来做成漂亮的盒子装起来,这样才能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方能卖一个好价钱,那盒子上还要刻上字。”

    “加工盒子肯定没问题的,那些木匠师傅的手艺都高得很,只是在盒子上要刻什么字,少爷你再说一下。”

    “放心吧,我会把那要刻的字写给你们的。”大少开心的笑了起来,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主意。

    离开了五金厂,大少晃晃悠悠的进了铁器车间。铁器车间里,罗三师傅正和几个师傅们在那里折腾弹簧。看见程风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几人都高兴的不得了。

    罗铁锤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紧赶几步跑过来抱起程风回到操作台前:“少爷你来的正好,你来看看咱们这弹簧怎么样?”

    大少看了看那乌黑里闪着金属光泽的弹簧丝:“现在击打机锤多少次才会疲软?”

    罗三师傅眼里闪着光芒,充满了自信:“现在还不是很稳定,俺们还没有找到正确的配方,不过从这一个多月的实验来看,咱们做的最差的也能击打到三十余次,最好的那一炉,击打了五十余次才显出无力来。

    咱们现在用的炉子比较小,一炉大概能做出三百左右的弹簧。但就算是咱们做的最差的,那也比现在的苏钢质量要好,假以时日,等俺们找到了正确的配方比,定然能做出更好的弹簧来。”

    程风想了想说道:“钢这个东西无非就是三个原因,要么就是含碳量太高了过脆。就是含碳量低了过软,要么就是杂质还是太多不稳定,你们试一试,在加入生石灰的时候,同时加入一些硼砂再试试,应该能行。”

    说完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来递给罗三:“罗师傅,做弹簧的事应该很快就能解决得掉,你们先按照这个图纸把这火枪的锤发机构作出来,一定要做得精致,成为一个标准,也方便机床加工。等你们把这锤发机构加工好后,咱们再把这枪托给改一改。”

    罗三接过图纸一看,这锤发机构比那火绳枪的结构要复杂的多,但是更精细。

    程风笑道:“这套锤发机构,就是专门为燧石击发设计的,你们只要按照图纸的要求,精准加工出来,那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程风提供的这一套图纸,正是燧发枪在十九世纪最后的高光时刻,所设计的最成熟的一套设计图纸。这就是带有记忆的好处,这些东西根本不需要去发明,只需要照抄最好的设计方案就可以,省时省力省资金。

    罗三不敢大意,认认真真的把图纸看了一遍又一遍,又和几位师傅共同商讨了之后,才给了一个结果,最快五天,最慢半月,定能把样品做出来。

    “那就行,剩下的就交给师傅们了,枪托的事情,等把这个锤发机构做出来再说。我到隔壁机械厂去看看那铇床,洗床和冲床做出来了没有,没有铇床,铣床,那枪托还是不太好做的。”

    经过这几个月的研究,铁匠师傅们终于对燧发枪的研究历程有了一定的了解,大少可以放大宽心的把现成的图纸交给他们去做了。

    看着碎发枪的研究有了明显的进展,大少是心情大好,心里的那丝不安,被暂时抛到了脑后。开心的告别了罗三等几位师傅,背着小手,哼着小曲,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铁器作坊,穿过中间的过道,一头便钻进了机械厂的车间。

    机床车间里,几个老头子正在那里忙进忙出的,看见了程风进来,一个个的眉眼都笑出了豌豆角。袁十五都快两月没看见过程风了,重新又看不见程风的身影,也是高兴的不行。站起身来,三步并着两步跑向大门口,一把把程风抱起,就在空中旋了一个圈:“风哥儿,俩月没见,想十五哥哥没有?”

    程风也是在空中咯咯直笑:“肯定想了,没有十五哥哥的夜晚,月亮都不圆。”

    袁老太爷在那里大声呵斥:“小十五当心点,别这么甩,把小东家给摔了”。

    袁十五举着程风转了几圈,这才把人放下,抱在手弯,朝着一台高大的机床走去,袁老太爷几个人正在那个机床边,旁边还有四头蒙着眼睛的牛在那里拉着轮盘:“风哥儿来的正好啊,俺们正在试验那冲床,冲击的效果,可比铁匠师傅的大锤厉害多了,就是那锤提起来的时间太长,速度太慢,看人心里着急。”

    程风抬头看了看这个在现今世界还算高大的小型冲床,但从外观来看,和自己设计的也差不了多少,也就是一些细节不如意罢了。便笑呵呵的说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现在已经有了这个样板,不管它完不完美,咱们总之开了一个好头。至于效果如何,让我先看一看再说。”

    沙老太爷也是哈哈一笑:“小东家说的对,咱们先试一试看,毕竟是个新鲜的东西,哪能一次就能完善的,咱们那机床不也是一次一次才改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嘛,这个咱们只需要多改几次,那也能改出正好的来。”

    袁老太爷捋着自己的胡须笑道:“就是嘛,慢慢的来着,什么急啊。满意,拿块铁来打给小东家看看效果是否如意。”

    袁满意笑呵呵的,用火钳从炉子里夹了一块烧红的铁块过来放在了冲床上,开始击打铁块。每一次冲头下来,都打的铁花子四溅。

    程风坐在袁十五的手弯上,看着那被冲击出来的铁花,感觉力量还是有些弱,那铁的变形力度并不是很大,那锤打下去时很快,可提升的速度慢得像蜗牛,两锤之间的间隔少说也有一分多钟,和后世那一秒钟就能打一锤的冲床比起来,真的是天壤之别。

    虽然还有很多不尽人意,但大少感觉很满足,这冲床表现效果虽然不是很理想,但是距离自己机械化的目标更进了一步,有了第一台小冲床,就能造出大冲床,总有一天能造出冲击力十几吨的超级冲床的。

    虽然这冲床还不太尽人意,但大少还是感觉满意:“感觉效果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有点慢,但是这冲击力还是有些弱了,总感觉这冲头的重量好像太小的样子。”

    “冲头的重量感觉有些小,那是因为咱们没有往那冲头里加水,所以冲头自身的重量就减轻了好多。”沙老太爷说道。

    “原来是冲头里没有装水,难怪感觉有些无力,加上水那肯定会有大的改观,如果能加水银进去,那冲击力肯定是杠杠的。”程风点点头,心里想道:就说嘛,这么大的冲头怎么打下去火星子溅得这么不壮观,原来是重量不够。

    “原本咱们也是往里加了水的,只是因为这牛的力量不够,加满水之后提升上来的速度更慢,只可惜咱们这里的水资源不好,如果能用水力驱动的话,这锤肯定能够快得起来。”周北风老太爷无比遗憾的说道。

    周北风这么一说,程风算是明白了,并不是冲击力量不行,而是因为驱动力不够才造成这种结果。关于这个问题,乘风也很无奈呀,自己所处的这个位置,能够流着水的,通通都是溪流,连条能称之为河都没有。

    “关于动力不足的问题,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咱们需要解决的是有没有机器的问题,只要有了机器,那河流的问题总是能解决的。”

    “小东家说的也对,咱们现在需要解决的是机器的问题,有了机器,那河流哪里不能找。”几个老爷子也点头表示赞同程风的观点。

    “就是啦,机器才是一切,这冲床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只需要注意观察与修改存在的缺点,应该就没啥问题了,那铇床和铣床如何?”

    袁老太爷哈哈一笑:“咱们连机床这么复杂的东西都造出来了,那铇床,铣床算个屁的难度。轻轻松松的就搞定了,和小东家提供的图纸基本就是一样的。试了功能也非常的不错,连改进都地方不是很大,要不咱们也演示一遍给小东家提提意见?”

    程风眼睛都笑成了弯月:“这么说咱们要是加工火枪的枪托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那铇床功能杠杠的,别说枪托了,再比枪托复杂的都能轻松加工出来,而且效果比用手工加工的要好很多。”周北峰笑呵呵的来到一个操作台下,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加工好的火绳枪枪托,基本上都已经加工成了成品,就只差上漆这一道工序。

    程风抱着那长长的枪托,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心里满意极了,感觉自己的新式武器有了进一步现世的希望。

    把那长长的枪托递给了周北风:“这枪托加工的挺好的,咱们有了自己生产火枪的基本条件了。对了,几位爷爷,我以前给你们的那个多管架子的物件你们可造出来了?”

    袁老太爷一笑:“早就造出来了的,一直没见小东家里过问,还以为你不用了呢,咱们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是干啥用的,便抬进原料仓库里去存放起来了,小东家要不要现在去仓库里看看。”

    “肯定得去,那东西很重要,必须要去看个明白,不然不放心。”听说自己要的那个发射架已经早就打出来了,程风都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一些问问,每次进来的时候都没看见那个玩意,还以为没开始造呢。

    几个老头子带着程风来到原料仓库,在一块空地处看见了那套发射架,九管四层,长两米,宽一点二米,四层高零点六五米。管道零度角时总高一点一米,最大角七十五度时总高一点七米,底座双层圆盘,最大旋转角度,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大少看着袁十五父子卖力的摇动手柄,展现中这个发射架的各种性能。心里叹息一声:“这发射架哪哪都好,就是没有助力,摇动起来很费劲,年纪小了怕是摇不动。”

    等到父子俩把发射架上仰角度和旋转角度都展示了一遍之后。大少才踮着脚尖一颗颗的查看那三十六根管子:“这些管子的尺寸是不是都是完全一样大的?”

    袁满意道:“全部都是一支模具敲出来的,尺寸完全一样的,一点都没变形。”

    袁十五从旁边抱出一支打磨得溜圆的原木出来:“风格离开就是用的这一棵原木,这种严重,可是用特殊工艺加工过的,不会开裂也不会变形,还是用车床车出来的圆,一点误差都没有。”

    “风哥儿你看,这棵木头随便插入哪支管子里都顺顺利利的,一点卡顿都没有。”袁十五说着便把手里的圆木装填进铁管,把了三十六根管子都装填了一个遍。

    大少问:“管道内径一百零七毫米没错?”

    袁十五道:“不是一百零七毫米,是一百零八毫米。刚好一百零七毫米,无论如何打磨,装填都不是流畅的,俺们只能把它做成一百零八毫米,这样装填起来就毫无阻力。”

    大少拿了一把卡尺测量炮管间距,还算好,和自己设计的规格基本一致,后面距离相同,前面炮管间的距离比后面的要稍宽5毫米。整个炮架呈轻微的扇形。这样的设计可以使火箭炮的落点更宽,不至于全部砸堆在一起。

    “这架子总重量多少?”

    “差不多八百二十斤左右,不过全部拆开后最重的就是上下底座共计大约有一百斤,左右支架各七十斤,手柄齿轮大约四十斤,管子一支大约十五斤。”袁十五计算了一下,也不算重。

    还行,这个重量装在四轮马车上,没有任何问题。再加上三十六枚火箭弹,总重量也没有超过一千五百斤,四轮马车完全承受得起。

    “老爷爷们真厉害,这么复杂的东西都能制造出来。”程风看着没有炮弹的火箭炮,直夸奖老头子们的手艺高明。

    “这也不是俺们这些老头子厉害,还是那些铁匠师傅们厉害,咱们就做出一个模具来,他们就能照着模具打造出来。只是小东家,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周北风问道。

    程风看着几个老头子,似开玩笑的说:“我说这是炮管,你们相信吗?”

    袁老太爷点点头:“其实从这个样子来看,有点像咱大明的一窝蜂。只是一窝蜂没有这么大罢了。”

    袁老太爷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东西应该是一窝蜂火箭的亲戚,大少直夸奖老太爷厉害:“老太爷果然厉害,一点都没有看错,这就是改良版的一窝蜂。

    其实这东西制作的难度并不大,真正难的是那火箭弹,只是那火箭弹能不能做得出来,就得看爆竹厂的那些师傅们的手艺了。”

    沙波哈哈大笑起来:“小东家多虑了,那火箭有什么难做的?不就是在箭杆上绑一个二踢脚吗,俺们当年谁没做过。简单的很。”

    “如果按沙老太爷说的那种做法,那肯定简单,但是我说的火箭弹,肯定不是那种原始版的,那种在箭杆上把二踢脚的做法,实在是太原始了,那就显不出公子我的本事了。

    我说的这是超级改良版的,就是一枚火箭弹的威力,就能超过以前的一箱一窝蜂的威力。而且我这火箭弹的射程远,最远能打到七八里地。

    威力也大,一枚火箭弹就能炸翻一大片,如果咱们有一百架这样的炮,什么女真八旗,什么满万不可敌?

    咱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就是让他几万人灰飞烟灭,什么三层甲,四层甲也别想挡得住,可不是那小小的一窝蜂火箭可以比拟的。

    这种火箭弹唯一的缺点就是耗银子,一炮下去几十两就没了,一个齐射,七八百两就没了。”

    几个老头子是一身的冷汗:“照公子说的这种消耗法,一个齐射就七八百的银子,听得老夫心都突突的,这样的火炮谁用得起,就是朝廷也不行啊,一百门炮,一次齐射,七八万的银子就没了,七八百万两的银子也经不住半天耗的。”

    程风呵呵一笑:“其实是小子夸大其词了,哪有这么贵呀。爷爷们如果有空了,再做几台这样的吧。小子也不在这里和爷爷们混了,还得到造纸厂那边去看看到底建的怎么样了。

    对了,爷爷们,你们的帮我先加工几根直径100毫米的模具出来,还要再多打一支107毫米的铁管,连同那几根100毫米的模具一起送到纸厂去,交给何成贵,自己需要做的东西,我会到职场那里去和他们细说的。”

    从工厂离开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大少赶着他的羊车就去了砖窑。他要去看看,让他们试验的城墙砖到底烧出来了多少。

    来到砖厂,砖厂正在吃饭,大少又顺带混了一顿砖窑的大鱼大肉。吃过午饭,负责砖窑的管事王力招才带着大少去看他们烧出来的城墙砖。

    指着堆成小山一样的城墙砖,王力招一脸的忧愁啊:“风哥儿你看看,从去年你说要烧城墙砖,我们就开始在试着烧制,这半年过去了,也才烧出的十三万块,能够烧成的比例实在是太低,一窑下来,大半都是坏的,能够烧成型的也就不到四成。破损率实在是太高了,每一块的造价都高得离谱。”

    程风估算了一下,如果自己建一个直径二百米的棱堡,那最少也需要二十万块砖,这里才十三万块,连一座梭堡的量都不够,我想剪成一座完整的棱堡,那还得再等半年,除非停下了所有的普通砖的烧制,全力烧制墙砖。

    “没事没事,你们慢慢烧,一个月烧个二三万块也是可以的。至于成本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缺不了你们的吃喝。有些东西是不能按成本来计算的,得按起的作用来计算。”

    离开砖窑,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新建的造纸厂。这造纸厂新任管事何成贵正坐在饭桌前,端着饭碗,盯着那桌子上的菜,忧心忡忡,自打来到这里东家让自己建造造纸厂,自己是尽心尽力,终于把这造纸厂给弄了出来。

    可是老天爷不给活路啊,这刚建好的纸厂要准备生产纸张了,老天爷不下雨,弄得这里唯一的水源都枯掉了。连人员饮用的水都要到那边双龙泉去运,这没有水源纸如何造得出来,天天就在这里,啥事也干不了,净吃白食。

    秦管事他们那一群人最近饭量都少了很多,并不是因为他们饭量变小了,而是明显的不好意思在吃白饭,全都不敢把自己吃饱罢了。就算是自己这一家子都开始在唉声叹气,不好意思再多吃东家的饭食了。

    何成贵正在这里唉声叹气了,便看着一个小孩赶着一辆羊车,嘚嘚嘚的就跑进了造纸厂。虽然何成贵并没有见过几次程风,但是对于那个在路边把自己一家子捡来的小恩人,那也是牢记于心的。

    一看见那辆羊车上的小孩,何成贵激动的立马站了起来,眼睛里都是热泪,放下手里的碗,一步三摇摆的向外面走去,那秦管事看见何老头的表情也立马站了起来,他也看见自己的小东家来了。

    何成贵费力的走到院子中间,看到下了羊车的程风,那是老泪纵横:“恩人啊,这一走一两个月,老儿想你啊。还以为小恩人把老儿给忘了,今日再次得见恩人,老儿定要给恩人磕一个。”

    “得,千万别。”陈坤赶紧用手堵住老头下跪的姿势:“老爷子你多大年纪了,千万别给我这小孩跪,这回折了我的寿的。”

    秦管事也扶住何成贵:“老何你腿脚不便,这给恩人磕头的事情还是让俺来吧。”

    “秦管事你也别跪。我今天来是看看你们这纸厂筹备的怎么样的,不是来让你们跪来跪去的,咱们还是先进去说说这纸厂的事吧。”

    “对对对,恩人里面请。”两个老头也不敢在这里跪了,赶紧把程风引进的屋子,饭也不吃了,让人收拾了饭桌。

    程风在桌子前坐定,这才问起纸厂的事。一提起这造纸厂的事情,两个老头就是愁眉苦脸:“恩人啊,自从俺们来到这里筹建这造纸厂,俺们也是尽情尽力的。可是老天爷不给活路啊,你看看自打今年过年以来,这天是一滴雨都没下。纸厂这里那条小溪已经干涸了十几天了。

    咱们这里现在做饭的水都是从双龙泉那边运过来的,咱们这里一共四十来口人,天天在这里吃白食,什么事也干不了,俺们都没脸在把这饭吃下去了。”

    程风呵呵一笑:“两位老爷子别想这么多,这造纸厂暂时造不出纸来,还能做点别的事嘛。我今天来就是和你们说这事的。

    虽然你们这里现在还造不出纸来,但是咱们可以到外面去买现成的纸用。我现在需要你们帮我做一种纸筒。你们可以先到学校的仓库去把那些包装纸搬过来。对了,我们这里用的尺度你们可知道?”

    “知道,我们这段时间也认真的学过了,那就是用米,厘米,毫米来计算长度。我们都是学会了的。”何秦二人都表示自己认真的学过这些计量单位。

    “那就好,既然你们知道那尺寸,你们就像做鞭炮的纸壳一样,帮我做一种纸筒,这个纸筒的内径100毫米,外径107毫米,长度为三个长度,一种为15米,一种为17米,一种为25米。每个规格的你们先给我做出二百个出来,我有用。”

    “恩人放心吧,做这种纸筒俺们是比较专业的,马上着手来做,很快就能做出来的。”两人心里老激动了,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起来,终于不用在这里吃白食了。

    从造纸厂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末。大少爷一天的时间都是急匆匆的。自己还得赶快到船厂去看一看那些木材下完没有?还得去看一看土豆红薯的长势如何?还要去和那些老兵们聊聊天,天啊,小爷一天的事咋这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