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昊猛地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张仲谋,牙齿咬地嘎吱作响。
“他!凭什么?!”
从前的萧衍就是废物,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废物。
可这段日子以来,他用尽了各种手段,却仍旧无法望其项背!
这叫萧昊如何不怒?!
“殿下”张仲谋死死地捏着萧昊的胳膊,“此刻陛下正在兴头上,再寻机会!”
萧昊深吸一口气,这才终于冷静下来,“本皇子知道!”
两人没再多言,随着庆帝一同给萧衍庆功。
庆功宴上,萧衍成了万众瞩目的对象,百官们纷纷敬酒。
甚至就连一向置身事外的范文正也和萧衍喝了一杯。
这等寻常的动作,在很多人看来,就是范文正投靠萧衍的标志,若是范文正都投靠了萧衍,那剩下的官员,怕是要重新思考自己的立场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着气氛差不多,张仲谋故意岔开话题,“大皇子此战一举剿灭马哈木部族,为北境换来和平,大皇子当真神勇。”
“听闻大皇子杀了马哈木五万大军还不够,霍去病更是带兵深 入草原,把所有不臣服与大庆的部族,全都屠戮殆尽,老弱妇孺,皆是一个不留。”
“可有此事?”
张仲谋用最寻常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听到此言,在场的所有官员皆是愣住了,一个个望着萧衍,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萧衍活阎王的名头,他们是知道的。
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萧衍对匈奴居然这么狠,全族都没放过。
这手段,让人叹为观止。
就连庆帝也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他只知道萧衍杀了马哈木,可不知道萧衍真的赶尽杀绝。
“衍儿,可有此事?”
庆帝皱起眉头。
他号称仁君,以仁义治国。
从前的大庆太过弱小,萧衍的毒计虽然歹毒一些,庆帝对此并无意见。
可现在不同,大庆也算是九州大陆上的强国,一举一动,九州瞩目,如此行事,岂不让大庆人人唾骂?!
察觉到庆帝凝重的神色,萧昊不由地一喜,连忙举杯道:“皇兄果然英勇,斩草除根,此等手段,臣弟不及。”
干啥啥不行,见风使舵第一名。
庆帝的眉头拧成了川字,眉眼之间,隐约有怒意。
“父皇。”萧衍灌了一杯酒,“不止如此,当时杀他们的时候,几大部族皆是扣头称降,想让儿臣饶他们一命,甚至他们愿意生生世世当大庆的奴隶,为大庆放牧北境。”
宴会的气氛兀地一滞!
一时间,好似空气都凝固了,百官们齐齐望向萧衍,一个眼皮狂跳!
原本欢乐的气氛顷刻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从头到脚,冰冷刺骨。
匈奴都投降了,你还如此残暴。
这不是逼着匈奴人再起事端吗?!
这不是逼着人家起事吗?
“大皇子此举,有违天道,正所谓杀降不降,殿下怎能如此?!”
“匈奴人也是人啊!殿下怎可如此嗜杀!”
“怕是用不了不多久,匈奴就会举兵攻我大庆!”
投降了你都要杀,道义何在,天理何在?
自古以来,可就没有杀降卒的规矩!
张仲谋微微一笑,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萧昊更是冷笑连连,这些看你如何狡辩,死了这么多人,天下如何看大庆?
你萧衍如何向天下交代?
“衍儿,此举过了!”
庆帝忍不住呵斥一句。
张仲谋连忙补充道:“此一战原本是为了北境安定,大胜而归,北境可定,大皇子如此残暴之举,草原惶恐,怕是再起战乱。”
打败匈奴不难,后续如何处置匈奴才是最重要的事。
匈奴都被逼到这份上了,怕是要再生事端。
面对众人的质疑,萧衍只是微微一笑,镇定自若,“以张国师所言,本皇子应该接受匈奴的投降,继续放任匈奴发展壮大?”
“并非如此,大皇子嗜杀,定然引起匈奴的反抗,种下祸根,遗患无穷!”张仲谋争锋相对。
萧衍狂笑不已,“荒唐,当真是荒唐啊!我的大庆怎会有这等乱臣贼子,怎会说出这等荒唐的混账话!”
百官齐齐皱眉,脸上是止不住的愤怒。
你萧衍杀降,还有道理了?!
真把自己当活阎王了?!
“今日既然满朝文武都在,那本皇子便和各位辩上一辩。大庆先帝十年,匈奴南下劫掠,攻城略地,杀我大庆百姓七万人!”
“先帝十五年,冒顿单于率兵南下,夺三城,屠城劫掠三日,老弱妇孺,稚子幼童,皆是惨死在匈奴铁骑之下!”
“庆帝三年,父皇新继位,冒顿故技重施,再次南下劫掠,火烧徐城,大火三人不绝,百姓尸骨无存,上万人死与烈火之中!”
萧衍负手而立,冷眼扫视众人,“我大庆抵抗匈奴多年,战死将士又何止五万,死伤百姓又何止十万。”
“而今大庆优势,你等便忘了曾经匈奴人犯下的血债?!反而同情于匈奴,试问诸公,他们是人吗?本皇子杀的是人吗?!”
轰隆隆!
萧衍一番话,如惊雷炸响!
满朝文武脑中皆是嗡嗡作响,若不是萧衍提醒,他们真的忘了曾经发生的一切!
“大皇子说得好!”
白崇站起身来,作为当朝大将军,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匈奴的残忍。
多少将士死在匈奴刀下,多少百姓死在匈奴手上。
“末将替雍关守将,敬大皇子一杯!”白崇豪爽道,“谁他娘的要是再说匈奴可怜,下次匈奴再来,那就让他去守雍关。”
此话一出,百官全都被吓坏了,纷纷摆手。
干啥啥不行,口嗨第一名。
若是真上了战场,他们这帮人十之八 九得被吓得尿裤子。
白崇冷笑一声,“匈奴人就是该死!以我看来,不光这次大皇子杀的好,之后还要继续杀下去,杀地匈奴胆寒为止!”
武将们纷纷点头,他们可没有那帮文臣那么多歪心思,匈奴这种贼人就该死!
“大将军谬矣!”张仲谋眼看着口风逆转,顿时坐不住了,“殿下嗜杀,后续匈奴人又该如何处置?种下祸根,匈奴人迟早报复。”
张仲谋话音刚落,萧衍嘴角一勾,“张国师又如何知道,这不是本皇子的毒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