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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耿南仲大犯龙颜

    皇帝怒气冲冲问完,童贯只觉真是懵逼,不知该怎么样回话,皇帝这次是真的怒了……。

    倒是王黼,到底是文官的心眼谋略多,只见他跪在地上,稍后片刻,将官帽郑重一摘,双手一托隆重地放在地上。这是要任凭皇帝发落,夺其官削其爵的意思。

    如此这般做派,而后又隆重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王黼这才开始道:

    “皇上,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圣上分忧是为臣者本能之事,忠君爱民,忠君方能爱民,为皇上分忧,维朝廷之和睦,朝廷和睦,天下自然也就万事顺遂,长治久安,太平兴旺万世!

    这是臣王黼为官终身要践行的信念,臣不敢有半分马虎。

    臣更不敢有半点期瞒皇上,强谏太子,私去天牢见恽王,此事皆系微臣擅作主张,童大人只是在臣的劝说下,协助微臣也参与进此事,此事童大人无过,若论罪责,微臣愿一人承担,请皇上明鉴与恩准!

    皇上,老臣身为宰执,位居三公,享朝廷厚禄,皇上恩宠,老臣不为皇上考虑,不为朝廷考虑,死后无颜见我大宋的历代先祖先皇、仁人志士、忠臣列将们矣,也辱我王家家风矣!

    臣虽愚笨,但知一个人若要忤逆,必定要有忤逆的动机。臣斗胆,太子詹事耿大人口口声称恽王忤逆,此事大家态度决绝,各执一词,争吵之中,不免发生不快,继而导致有拳脚相交。

    胡老大人,乃四朝元老,有先皇赐的直谏金牌,上可奏君王得失,下可为任何百姓黎民申冤诉苦,三公不公,可弹劾三公,六部不义,可奏六部。老大人德高望重,光明磊落无比,我朝第一铁口御史,为众臣之楷模。

    只是老大人一进资政殿,事不凑巧,进尔只偏听了耿大人一面之词,老大人为伸张正义,铁肩卫道,故而来皇上面前状告微臣与童大同人,微臣认为无可厚非!

    臣有罪,自甘认罚。然国家大事,匹夫有责,更何况臣现在还忝居为三公,朝廷大事,臣有责参奏一二。

    臣斗胆想问一句,恽王一直都得皇上恩宠甚重,百官皆知,恽王得皇上的恩宠,可比太子得皇上的恩宠,恽王与太子享有同等礼仪,如此得皇上厚爱与恩宠,诸皇子中,只此一人。

    有这般恩宠,恽王为何要忤逆?恽王忤逆的动机何在?”

    如此一说,既君子以德报怨,把胡安国老铁头也变相赞颂了一遍,除此之外,更是既不藏着也不掖着,直接点明了恽王殿上之事若为忤逆,忤逆动机何在……。

    徽宗皇帝原认为王黼会巧舌如簧地为自己辩解一通,先开脱自己的罪责,再说为何要强谏太子、天牢面谋恽王,想不到这臣子竟如此心胸宽广。常有御史说朕用人不明,瞧这,怎么用人不明了?

    这样的胸怀,这样的忠诚,难得。恽王若忤逆,忤逆的动机何在?徽宗皇帝唰地一下,气也立马消减了一大半。

    是呀,忤逆,忤逆的动机何在?朕对他比对太子还好,而不是同等太子。他,他怎么可能会忤逆?

    听到王黼质疑恽王无忤逆动机,徽宗皇帝像是又找到了一个证人一样证明自己是对的,殿上的事,楷儿是有些错,不过若说他忤逆,那真的是有些过了……。

    徽宗皇帝终于消失了怒气,不过一想到大殿之上太子舍命救驾,这么多年有亏待太子啊,一虑至此,徽宗皇帝仍有些不满地道:“

    王爱卿,诚然你说的是对的。然你可知,桓儿身为太子,楷儿身为亲王,两人都是朕的骨肉,朕见不得任何一位骨肉受冷落,故朕对楷儿也恩宠如太子,但这并不等于说恽王就可以与太子相比。

    楷儿才识过人,恽儿宽厚仁孝,两人各有所长。桓儿身为长子,又是太子,它日朕一旦殡天,桓儿要登大宝,接朕位置。爱卿私去东宫,强谏太子,一言不合,误踢太子,如此荒蛮行径,让太子颜面何存?”

    “臣领罪,臣愿受罚……。”

    “皇上,大殿之上,百官众目睽睽,恽王行刺皇上,多亏太子仁孝,舍身拼命救驾皇上,皇上才没有被恽王行刺,太子被恽王利剑所伤,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众目睽睽之下,岂容辩驳……。

    王大人、童大人口口声声称恽王无忤逆之心,但恽王确实是有忤逆之实的,百官也亲眼所见。太子经恽王所刺已是受伤,本已是飞来天大无妄之灾,王大人、童大人二人强谏,又让太子雪上加霜。

    臣斗胆,王大人口口声称强谏东宫,乃是忠于皇上,忠于朝廷,为朝廷大政着想。臣冒死直谏,王大人冠冕堂皇之言难掩私心结党。

    大人所谓的为朝廷大政着想,非是为朝廷大政,大宋万世太平。乃是利欲熏心!又是强谏东宫,又是违背皇上圣意私去天牢与恽王秘谋,种行径不过是另有所图,根本不是为忠于皇上,忠于朝廷。

    众所周知,王、童二位大人曾非是一次两次怂恿恽王与太子分庭抗礼,凡朝廷政事,定与太子一争个高下,数次置太子于难堪。

    恽王有欲继承大宝之心,王、童二位大人身为臣子,在我朝已有太子储君情况下,二位大人不但不劝谏恽王要克己守礼,遵循本份,肆意鼓动恽王行非分之想,致使朝中有不少朝臣误认为皇上有废太子立恽王为储君的想法。

    朝臣为争前程,常常自觉不自觉地要么站在太子一方,要么站在恽王一方,我朝本无党争,如此以来,竟让我朝生出党争来……。如此不利朝廷万众一心之事,王大人童大人有不可推卸之罪责!

    恽王此次行刺皇上,被打入天牢,犯如此弥天大罪,二位大人竟急不可耐要搭救恽王。二位大人急于救恽王,怕非是为朝廷大政着想,是担心恽王被皇上降罪削爵,二位大人是怕将来日思夜想的拥立新君再掌朝廷大权的富贵大梦一梦南柯吧……?

    臣斗胆直谏,自古以来,明君选仁德孝悌者而继位大宝,天下方能长治久安,祖宗社稷宗庙方不沦为他人手。有能而无德者登位,他日一旦被奸人蛊惑,天子妄生雄心,肆意好高骛远,好大建功,扬所谓不世之业,国家极易鼎倒器易矣!

    前车之鉴不忘后事之师,想前人一代隋朝,开国文皇帝隋文帝,皇上也曾赞其千古以来少有明君,整南北魏晋四百年以来乱世,开科举,天下取士,创三省六部,选能治政,大隋朝何其盛哉!

    然隋文皇帝错选继承之人,炀帝登位大宝,发誓要超越其父,将大隋建为古往今来世上第一大国,炀帝志大眼高,好大喜功,结果好端端的大隋至炀帝手中,只数年间便土崩瓦解,国亡政灭,转眼成了云烟。

    皇上,臣身为东宫詹事,虽位卑职小,然不敢不冒死直谏。恽王殿上行刺皇上,不管有无动机,都已属实……。

    再观平时,恽王志大,朝堂议事,常向百官动则海夸,后继之辈当励精图治,百尺竿头,超越前辈,建太祖太宗以及皇上不世之伟业,皇上是世上罕见的圣君,动则就要超越皇上,超越太祖太宗,呵呵……。

    皇上,臣说句不中听的话,恽王与前人炀帝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