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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长夜难耐

    杨云狼吞虎咽了好几口兔肉,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这时猛听金琦儿子在那自顾自言,他也不以为意。

    不过金琦儿提起吴先生,杨云霎时又忆起还未掉下这悬崖谷底时,众人被人包围的情形,哎,如今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吴先生、小金熙、周在等众人怎么样了?

    杨云想起众人种种,这些人,其实虽然自己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这一批人却都是一批极重情重义的人。

    吴先生年长,周在青壮,金熙幼小,还是个小少年,三人一老一壮一小……。

    想想那吴先生,倒与范老夫子年龄相仿,这人也是极有见识与本事之人,一路上听他谈古论今,品评古往今来世事,学问之渊博,见识之独到,真是令自己受益匪浅。

    看他明明也是中原汉人,却不知为何远走北国,一心为完颜阿骨打所用,这一路上匆匆忙忙,虽心有疑惑,也不好明问。

    想想自己是穿越到这个世界上,严格意义上说,自己是穿越来的,还算不上中原大宋人,但不知为何,大才流落国外,为他国所用,杨云就觉得肉疼。

    这就跟后世一样,满腹才华的大科学家,明明是中华炎黄子孙,却远走它乡,为它国所用。

    一念至此,杨云忍不住好奇地道:“喔……?公主真是谬赞在下了,杨某岂能与吴先生相比,吴先生大才,一张口舌就能搅得大军人心浮动,一路上听吴先生讲天下形势,古往今来,吴先生博古通今、无所不知,杨云敬仰的很,杨云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讲完这一通溜须拍马的话,杨云又道:“公主可知吴先生师承是谁,我看这吴先生口音分明也是中原汉人,他却又是怎么北去金国,投效于你父皇的,想必吴先生定也有一番惊心动魄的故事,杨云生平最喜欢听他人的人生故事,公主可知……?”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此时也唯有闲聊能打发这枯燥无聊的时间。

    金琦儿听他故意向自己打听起话来,不禁眼一翻,故意嗔道:“喔……?你想了解吴先生的过往……?我知道你们读书人之间,遇到意气相投的,就会惺惺相惜。

    哼,实话不妨告诉你,吴先生在我大金国,名气可大着呢。他在大金国虽没有官职品衔,不过大家都很敬仰他,都知他是大金国学问第一高之人,是大金国名符其实的大国师。

    在大金国,父皇每有什么国策之事,什么人都不听,都先向他咨询,先征询下他的意见,听一听他的高论,然后再行定夺……。想父皇堂堂帝王之尊,都以知己与师礼待他,何况其他人。

    大金国也能像中原赵宋王朝一样,设文武百官,定典章,兴教育,筑铜钱,通贸易,屯荒田,栽五谷,效法汉人,这背后的运筹与谋划,都与吴先生分不开……。

    关于他的身世么,我听说人说过,他与大宋神宗朝皇帝第一大案登州阿云之案有关,那大案的主角阿云,便是吴先生的亲生母亲……。秀才公,你要想了解吴先生的过往,那你得知道昔年登州阿云案的来龙去脉……。”

    杨云悚然一惊,山东登州阿云之案?

    杨云吃惊地道:“登州阿云案……?杨某在阳谷当差的时候,听范县尊讲过,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登州阿云涉嫌谋杀亲夫,此案复杂倒不复杂,本只是一件民间婚嫁纠纷行凶案,只是牵扯到我朝最著名的两位大臣荆国公王安石和温国公司马光,最后牵扯到是变法维新,还是遵祖宗成例,敬天法祖,故尔变成了我朝第一大案。

    杨某只听过那阿云,王荆公执政时,因考虑实际情况和当时发生的事实,荆国公认为所谓阿云谋杀亲夫其实是不成立的,故尔判阿云无罪。

    荆国公罢相后,司马公拜相掌朝政。阿云案都判了十六年了,谁料司马公又重翻旧案,坚决断定阿云谋杀亲夫之罪确凿无疑,故尔又立马判阿云死罪。

    只是此事离当年阿云第一次被判免除死罪后,已经事隔整整十六年,阿云也由年轻的俏姑娘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妇人……。

    对于登州阿云之案,虽然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杨某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是却从不知道,也没听说阿云有后代,怎么吴先生是阿云的儿子,这是真是假……?”

    金琦儿只听说过吴先生原本是宋人,因为是宋国第一要案阿云之案的后人,身份之缘由,故尔吴先生才远赴这北国,至于那阿云案为什么是大宋国第一要案,金琦儿却概不所知。

    果然一提到婚姻,提到婚嫁当中的纠纷,女人的心理立马就变得敏感了起来……。听到杨云说阿云案其实是一件婚嫁纠纷行凶案,怎么莫非这阿云长的非常漂亮,引起了众多的人追逐,到了谈婚论嫁,惹得人相互争杀?

    不对,若是相互争杀,打起来的应该是男人们,怎么又会是阿云涉嫌谋杀?

    只分秒间,金琦儿心里百转千回,百思不得其解,她忍不住好奇地道:“涉嫌谋杀亲夫,杀了就是杀了,没杀就是没杀,这有什么难断的?

    怎么一个人判是谋杀亲夫不成立,一个人判又是谋杀亲夫确凿无疑,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案件?

    怪不得父皇说宋人很复杂,黑的不一定是黑,白的不一定是白。秀才公,你还是快讲讲,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案子……?”

    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女魔头瞬间生起了无限的好奇心,大有若是不讲,定会不依不饶的架势。

    人家既然有无限地好奇心,那也不便拂逆了人家的好奇心。杨云舔了舔嘴唇的油腻,好为人师地道:“

    这件案子说来话长,我曾听范县爷讲过,哲宗皇帝年间,山东登州有一女名唤作阿云,阿云本是一幼年便已丧父的孤儿,与母亲相依为命,无奈阿云在十三岁时,母亲病逝。

    母亲病逝后,这一下阿云成了彻底无父无母的孤儿。父母双亡,叔父为长,叔父念及侄女以后生存艰难,又转而一想,此时阿云已长大成人,何不将阿云嫁为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