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方景凌的诉说,岑嫣眼眶再次一红。
方景凌刚刚说的那些话她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有一点岑嫣是听明白了。
方景凌来自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人力所不能及……
方景凌猜出了岑嫣的心思,连忙劝慰,“宇宙之大,包罗万方,无奇不有。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做,但肯定有方法能让你的沐景凌回来!
所以,你不用难过。”
对!
会有方法!
会有方法让沐景凌回归!
说不定也会有方法,能让自己和华素的感情开花结果……
听完方景凌的安慰,岑嫣突然想起了那天从哈克那听到的话。
“方、我还是叫你殿下吧,这样不会让别人怀疑。”
方景凌点头,“好。”
“殿下,我刚刚想到哈克临死前跟我说过一句话。”
方景凌颇觉意外。
哈克跟岑嫣说的话,方景凌并没能听到,但他能猜到应该黑色玉石有关。
那个时间,哈克已濒临死亡,方景凌之所以会说出那句:“抱歉,我已不是原来的二皇子了!”为得就是让哈克知道自己不是沐景凌。
不但如此,方景凌还特意让哈克看到黑色玉石,为得就是引导哈克的思路。
生命即将消逝,安排的毒计又被识破,此时的哈克必然万分不甘。
为了报复他,哈克很可能会向岑嫣吐露他的身份,那样岑嫣为了让爱人回来,便会想办法对付他。
事情的发展也确实如方景凌的预料,岑嫣开始调查,一点点发觉他不是沐景凌的真相。
眼下岑嫣也如方景凌所想,主动找方景凌摊牌。
但让方景凌没想到的是,岑嫣竟会主动将哈克的话告知。
还以为你会藏在心里,纠结许久呢……
“哈克说了什么?”
“哈克说:想让沐景凌回来,就捏碎魂石。”
方景凌若有所思,片刻后,方景凌从怀里掏出黑色玉石放到桌上,静静看着岑嫣。
岑嫣瞪大双眼,惊诧地回看方景凌,“你相信哈克的话?
哈克是我们的敌人,而你不但扰乱了哈克的计划,还破了他临死前的毒计,他肯定恨你入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不知道……
但即便是真的,肯定也是为了害你!”
这么明显的事,自己都能看明白,岑嫣不相信方景凌看不明白。
方景凌突然笑了,“我占用了你爱人的身体,我还以为……
你会很讨厌我呢。”
岑嫣看着方景凌满脸真诚,“说句实在的,一开始我确实对你有些敌意。
我以为你是故意占用景凌身体,想图谋不轨……
可随着这些天的追查,我发现……
你没有仗着景凌的身份胡来,没有谋财,没有贪物,没有玩女人,甚至没有追求口腹之欲。
你一直都在忙。
忙着救百姓;
忙着救我;
你甚至还帮月国守住了猿愁峡!
昨晚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你突然占据了景凌的身体……
或许我和景凌现在都已经死了……”
华素给自己复盘过哈克的阴谋,以沐景凌对自己的感情,沐景凌一定会冒死去钻哈克的圈套。
其结果……
很可能是两人都不得善终。
方景凌怔了一下,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岑嫣说的这些事,只有华素全部知道。
守猿愁峡,方景凌给属下的借口是防止翼国南下偷袭季国。
只有华素知道,自己是在帮月国守猿愁峡;
他也只跟华素反推过哈克的阴谋。
岑嫣能知道这些,必然是华素告诉她的。
“殿下,岑嫣刚刚来找过我。”
回想起数天前华素对自己说的话,方景凌不由露出了微笑。
这短短十个字的背后,藏着华素对自己的温柔。
华素……
你也知道我不是沐景凌……吧?
岑嫣突然站起身,朝方景凌五体投地重重磕头一拜。
方景凌一惊,岑嫣的声音响起。
“这一拜,是叩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必如此……”方景凌有些不知所措。
岑嫣站起身,再次五体投地重重磕头一拜。
“这一拜,是叩谢你救了景凌!”
岑嫣站起身,第三次五体投地重重磕头拜下。
“最后一拜,是求你设法让景凌回来!”
方景凌沉默片刻,“我只能答应你,我尽量……”
岑嫣抬头,眼中有光“这就够了,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
方景凌苦笑。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你快起来吧……
在我们老家,让人们这么拜的……
一般都是死人。”
岑嫣愣了一下,连忙从地上站起,“对不住,我不知道你们老家的习俗……”
布政使衙门。
看到杜参政回来,罗文龙迎了上去,“怎么样?”
杜参政摇头,“藩台大人,卑职这张脸不管用啊!
那岳时忠说了,他奉二殿下军令封锁广法寺……
擅闯者就地正法!
违令者格杀勿论!”
“那你就害怕了?”
杜参政瞪大了眼睛。
藩台大人,没记错的话,岳时忠砍刘京的时候你也在吧?!
说这话,你良心不会痛吗?
“藩台大人,卑职位卑权低,若是硬来,那岳时忠只怕真会砍了卑职……
藩台大人,要不你亲自出面……”
“嗯??!!”
“又或者让三王爷出面?!!”
罗文龙瞪杜参政,“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三王爷如果出面,不就等于告诉所有人,三王爷跟广法寺有关系吗?!”
“卑职糊涂!”顿了顿,杜参政又道:“二殿下封锁广法寺的理由是丢了一万两银票……
要不,我们凑一万两给岳时忠交差?”
数日前,二殿下和华素结伴到广法寺礼佛。
礼佛完毕,正要离开时,二殿下突然发现丢了一万两银票。
还让担任向导的小和尚作证。
此前二殿下曾两次打赏小和尚,二殿下掏钱时,小和尚亲眼看见二殿下的钱袋里有张一万两的银票。
可礼佛结束后,钱袋里那张一万两的银票确实不见了。
住持当时就发动全广法寺的僧人去找,结果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
二殿下气得拂袖而去。
在那之后不久,岳时忠就带人封了广法寺。
罗文龙没好气地看了杜参政一眼,“你知道二殿下丢的银票上面有没什么标记?
万一有标记,二殿下说这不是他丢的一万两,那你说这‘捡到’的一万两银票,用不用充公?
再说了,你以为二殿下真的在乎这一万两?
泉东十府高价跟二殿下买粮补仓,光这一波,二殿下的获利就有六七百万两。”
杜参政愣了一下。
前些日子,德顺府知府找他凑钱买粮,为了避祸,他忍痛出了三十万两。
“藩台大人的意思,那些高价粮是二殿下卖的?”
“德顺知府没告诉你吗?那赵士口就是西江千户赵吉!”
杜参政又惊又怒,“二殿下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罗文龙冷笑,“你说得对,二殿下是趁火打劫,你又能怎么样?”
“二殿下哪来的这么多粮食?是跟西江借的吧,那二殿下私自把西江借粮卖了,将银子装进自己腰包,光这一条,我们就能参他!”
罗文龙看傻子一样看杜参政,“好啊,你参啊,到时候朝廷问你为什么要跟二殿下买粮,你就把你们如何上下其手挪卖官仓储粮的事说出来……
到时候,看看是二殿下先被问责,还是你们人头先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