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车宝马停在藏娇楼前。
藏娇楼即是金楼,坐落在夜鸣岛的西街之上,取名采自金屋藏娇之意。也有好事的书生叫他西厢,流行的话本里讲西厢莺莺夜会张生,金楼姑娘夜会书生,就连那些个老鸨子也被取笑做红娘子。
金楼是一座三重高楼,按照古籍记载的前朝天下第一楼,花萼相辉楼仿造。整个楼总高一百二十多尺,折合西洋的计量米数就是三十五米多。一楼是宴会之厅,专供宾客接风洗尘,二楼是一圈悬廊,是舞姬乐师的舞台,三楼才是金楼姑娘们的厢房。进入到金楼,就是一个挑空十多米的盛大空间,雕镂玉砌,灯火辉煌。抬眼望去,歌姬舞女轻纱飞舞,凌波微步,步步生莲,曼妙如神仙妃子,让人目不暇接。
运林木三人刚下马车,就有人迎了上来。车夫将三人交给金楼的人之后,就安顿马儿去了。金楼和银楼都不是沙蟹盟的产业,照理来说,并不会对沙蟹盟的人另眼相看。在这里,只有金钱才是大爷。权势地位和文章才情在这里狗屁不值,管你是沙蟹四旗的旗主还是大盛国的闻名才子,不给钱一样进不了金楼的大门。
“马姑娘,黄公子和运公子,上等厢房已经备好,三位请先去沐浴更衣,一会会有人招呼你们用膳。”
金楼银楼只认钱,不认人。黄道吉自然是听说过这个规矩的。所以他们三人穿的破破烂烂的还有人接待,只是没想到金楼的人对他们三人会这么的客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其实是石香姬作为金楼的前任花魁,知道了马东姑今晚的行程,靠着以前的人脉,提前安排人在金楼给冬姑准备好安寝的厢房。反正今晚三人的费用都由沙蟹盟买单,金楼也乐意卖给石香姬面子。
刚一踏进金楼的大门,运林木就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两男一女一猪,三个少年一只猪的组合,穿着非常平常,但是有着金楼的领班专门带领,难免不让人好奇他们的身份,众人都不自觉的朝着他们几人多看去几眼。
二楼就有大胆的舞姬朝着运林木投去热烈的目光,眼神妩媚,嘴角微张,舌尖轻点朱唇。那种眼神,就像看小鸡仔一样,想要把他这个雏鸡生吞活剥了一样。
运林木只觉得浑身刺挠挠的,腿脚都变得不灵活,不知道该踩哪只脚上楼,一个不注意,在楼梯上摔了一跤,惹的看热闹的人笑出了声。
黄道吉搀扶了一把,顺便打趣的问道:“雏儿?第一次见姐儿?”
运林木双耳一红,闭口不答。
黄道吉已经知道了答案:“没崴着,还能走吗?不行的话让上面的姐姐来搀一下?”
有好事的舞姬听到了,觉着有趣,接话道:“这位弟弟,哪只脚不行了呀?要不要姐姐们帮你来看看呀。”
运林木一时没听出话里的意思,只是摆摆手。
二楼的舞姬们笑的更大声了。
过了一晌,运林木才反应过来,此脚非彼脚,自己这是被人调戏了。现在不止是耳朵红了,整张脸羞的都可以烧开水了。
马东姑在蓝旗里听多了男人们这些荤话,不想理睬二人,带着小山猪,自顾自的去了厢房。
黄道吉扶着运林木的肩膀,指着二楼上搔首弄姿,卖弄妩媚的舞姬道:“那些姐姐好像看上你了,要不要趁今天,破个雏。”
ot胡说八道什么。”运林木羞的只想逃到厢房里去。
“难道是,你不喜欢姐姐?”黄道吉故意说反话。
“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运林木气的加快了脚步。
黄道吉还在他身后起哄:“这里的相公也是有的。来这里开心最重要。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运林木又羞又气,一句话都懒的回,直冲进厢房。
黄道吉捉弄一下别人,很是开心,笑着同舞姬们打招呼。
谁不喜欢少年郎,而且是来这金楼花钱的英俊少年。歌姬们纷纷朝着黄道吉聚拢过来。
黄道吉闪身穿过歌姬们,只留下一句:“姐姐们,等我哦。”也回自己的厢房沐浴洗漱去了。
不多久三人沐浴完毕,换上了石香姬派人准备好的新的衣裳,齐齐出了厢房。
石香姬知道马东姑有时候也喜欢穿男装,在女装之外,特意多准备了一套男装供她选择。马东姑果然是选了那身淡青绿的男装,褐黄色小马皮靴,头戴白玉抹额,男装中又不失女装的娇俏,衬的姑娘原来稍稍显黑的皮肤更有活力。
黄道吉换上的是西洋布花格对襟短衫,配上圆领荒漠色罩身胡服,黑色胡靴,修身的剪裁,更显的黄道吉的身形高挑,充满异域的味道。
相比之下,运林木的穿着只能说的上干净。一身白净的长衫,显的稍稍有些大。石香姬对运林木也不熟悉,只是按照他的身形估摸着选了一身衣裳。
站在黄道吉身边,运林木就像身边带着的小厮。
不过运林木一点都不介意,那些要看样子吃人舞姬都围着黄道吉去了。他的心里顿时轻松了很多。
马东姑不喜被姑娘们围着吃花酒,丢下左右逢源如鱼得水的黄道吉和窘迫无比不知所措的运林木,径直走出了金楼。
运林木看马东姑离席了,感觉自己找到了救星,也跟随而去。
黄道吉刚想起身阻拦,却被舞姬们团团按住,起不得身。哪有姐儿不爱少年俏。平日里陪惯了那些大腹便便的臭男人,今日可以对英俊的少年郎上下其手,舞姬们怎么会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是绝对不会轻易放黄道吉离开的。
三步并二步急急走出金楼的运林木长舒一口气,刚才的自己就像掉进盘丝洞的唐和尚,晚一秒就要被人生吞了。现在也顾不得黄道吉了,他道行高修行广,想来对付这些个舞姬还是绰绰有余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能送他一句阿弥陀佛了。
见马东姑没有走远,运林木快步上前,追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