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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贼首灭

    东汉末年,宦官专权,世家豪门专横,天灾不断,人祸连连,民心向背,张角三兄弟趁机起势,从者无数,一时间天下震动,四百年大汉始有倾覆之兆。

    张角三兄弟可以说是应运而起,但看他们一路走来,得势时不为民谋安定福祉,不约束兵士将官,反而犹如流寇,祸乱百姓,荼毒地方,终是不得人心。

    待其势用尽,连战连败,最终作困兽犹斗。

    ………

    与朱儁部一战而败之后,张宝固守阳城,朱儁一时间攻之不下,只能引兵将紧紧围住。但阳城孤立无援,告破只是迟早。

    当时,张角被卢植围困在广宗,曾一度心生绝望,靠着这个他们想要推翻的朝廷派董卓换了卢植,才有了一线生机。却不想又被刘备拦腰截断,损兵折将,不过好在突出重围。但人力终究难胜天,即便张角学了厉害法术,也难逃生老病死。等张角死后,其部下统归张梁,这也为被皇甫嵩压着打的张梁续上了些许生机。

    但势起如土垒高山,势去如山洪千里。张梁与皇甫嵩战,一败再败,得到张角余部又如何?

    曲阳的一处军营里,这时的张梁已经失去了起势时的意气风发,他得到张角的余部后,本以为可以以多胜少,一举击败皇甫嵩,并以大胜之势,前往与张宝汇合,从而摆脱官军以赢得发展之机。但在七败于皇甫嵩的现在,他还能想什么了,回想以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落到如此地步,从百姓信服到直呼黄巾贼,从一呼百应到孤立无援,难道起兵反了这狗朝廷错了吗?

    他决定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明天是最后一战,成了就可以逃出生天,凭着这些年的积累,至少以后可以做一个富家翁,败了就是身死,没有什么,这些年也够了。

    张梁不知道,从他想着给自己留后路,不断搜刮钱财开始,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从百姓供养他们,支持他们,最后得到的不是回报、而是不断地索取时,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所以他死了,没有轰轰烈烈,只是一柄利器,很轻易地带走了他的生命。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张角的头颅,他们兄弟一起被送往京师。而作为此事的操办者,皇甫嵩被加为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卢植被赦免无罪,官复原职。曹操升为济南相,即日将班师赴任。

    ………

    “什么,张角、张梁都死了?”朱儁听到这些消息,顿时急了。卢植的先例还在眼前,虽说现在官复原职了,但他可不想这样来一遭。

    于是,朝廷军队对阳城的攻势更加猛烈。

    本来围困这么久还没有援军来救,就已经是让阳城里的黄巾军害怕不已了,现在攻势更猛,他们更加惊惧。可以想象一旦城破,他们必然不可活命,而现在看来城破是不可避免了。

    自被围在这阳城以来,黄巾军部将严政便每日心惊胆战,慢慢的,他已经没有希望了。但今天几个将领的私自聚会给了他一丝活的希望,很简单,那就是杀了张宝,然后向官军投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面临生死抉择,又没有必死的信念之时。

    张宝并不知道这一切,他还是像往日一样,只不过现在的他更加仔细,对每一处细节都一一检查揣摩,也比以往更容易发脾气。

    “这些士兵总是不细心,难道打仗败了,他们就有好果子吃吗?还亏了他以前赏赐了他们那么多财物。”张宝边走便如此想着,这样的想法最近总是在他的脑海浮现。

    现在,这里面没有一个人,是张宝放心的。如果有一个,那就只能是严政了,他听话,从来忠心耿耿,对于张宝的决定,都是不折不扣地落实,最重要的是他曾经为张宝挡过刀。

    那是他们还未起势时,他们是一对很好的伙伴,虽然家里有些产业,薄有钱财,但没有人为官,经常遭世家大户的觊觎。为了保护家财,维持产业,他们不得不与世家大户斗智斗勇,多少次死里逃生。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次在对家的火拼中,一把刀趁着张宝不注意,马上就要向他的头颅砍来,眼看就来不及了,这时是严政推开了他,而严政自己却被砍了一刀,至今那条伤疤还在。就是这样一个可以为自己去死的人,怎么可能不让人放心了。

    但这一次,就是这个张宝认为可以放心的人,他不再那么忠义无双、忠心耿耿,因为他的畏惧已经摧毁了他。

    当白晃晃的匕首插入张宝的腹部时,他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一个人,在战场上为自己挡过刀的人,竟然会有一天将刀亲自插进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张宝没有反抗,只想知道原因。“既然今天要杀我,为什么当初要以命来救我?”

    严政低下头,不敢看张宝:“因为你变了,我也变了。”

    是啊,当年他们都很年轻,想要干一番大事业。但是这个世道啊,就是这样一个世道。世家豪门,寒门平民,佃农奴隶,有些人生来高贵,即便他是毫无能力、毫无品行;有些人即便很好,但他什么也改变不了;有些人终日辛劳,却不能饱腹,到头来,连自己的土地,甚至妻女都无法保护;有些人整日挥霍无度,终日压迫弱小,却愈发发达。

    这样的世道,曾经的严政愿意用生命去推翻。但后来,他没有死在推翻这个世道的道路上,却死在了很多的“不得不”上:为了抵挡官军,他们不得不奴役百姓;没有粮草,他们不得不抢掠百姓;为了破城,他们不得不杀戮百姓;……。

    后来,为了活着,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尽管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活着。

    ………

    当朱儁见到张宝的头颅时,他自己的心情他已经是说不出来了,最后一个黄巾首领死了,标志着黄巾军的主力全部被消灭。

    他连发数道军令后,就坐在桌案前一动不动,他看着太阳的余晖照了进来,又落了下去。黄巾啊,真的只是黄巾吗?他真的剿灭了吗?

    这两个问题,没有人给他答案。

    但是听到张宝死后,黄巾军顿时一盘散沙,短短几日,朱儁部平定数郡。

    至此,黄军主力被全部拔除。朱儁上表献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