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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先下高雄 再下热兰 十

    施琅在西港是早有准备,对于马尼拉有塞班人驻军的事情,他也从海上去侦查了二次,看到塞班人处于防守状态,而且貌似力量也不弱小,本着本次水师出行的既定目标,没有得到金州明确指示要求主动开战之前,他决定不去捅马蜂窝,让他们自己上门来吧。

    联合舰队追击吴志葵,实际上施琅派出去的警戒铁甲舰半夜就发现了,通过不断的跟踪观察,信息不断的被送了回来。施琅有些兴奋,他知道敌人终于来了,为了这一天,他等了两个多月了。

    接应到了吴志葵后,施琅也看出这西洋人并不是急于开战,那就先对峙着吧,先把狼狈的吴志葵接回城再说。

    汤姆逊看着西港外海面上,不时来来回回穿梭的十来艘不扬帆的却能快速行驶的铁甲舰,心中是五味翻滚,不管能不能消灭金州水师,必须得抓几艘带回马来研究研究。

    西港城中,施琅带着吴志葵前来会见武吉。

    当吴志葵把台湾发生的事前前后后讲一遍,武吉听完,并没有太多反应,良久才说了一句:“是该一战扬名了,敢主动惹我金州军,金州军会让他们瑟瑟发抖的!吴将军你做的对,立大功了!”

    吴志葵以前并没有见过武吉,见武吉这样说,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施琅。

    施琅顿时哈哈大笑,说道:“老吴啊,武大人可不是一般人,王爷身边的老人,怎么样,有信心吧!”

    吴志葵这才反应过来,看来王爷的布局真大,不鸣则己,一鸣惊人。

    “有武大人这句话,我放心多了,但以我的推测,联合舰队还会有援助,可不会是这些力量,我们要扛的住!”吴志葵说道。

    “放心吧,老吴,不管他们是海上来还是陆地来,咱都能应付。西洋人也该好好关注咱金州军了,不打痛他们,我不姓施,你说是吧,武大人!”施琅拍了拍武吉肩膀。

    “吴将军,咱们水师现在近一百艘舰船,陆地上我还练了一万精兵,各类物资准备的妥妥的,就怕他们不敢来,他们跑了!”武吉自信的说道。

    吴志葵听了心里真的不是滋味,搞了半天,这吕宋的进度比他们台湾还要快,这么说张兴国也太保守。实际上吴志葵可真的是冤枉了张兴国,台湾并不是豪格一心想抢的地方,不管台湾是金州控制还是郑森控制,都是华夏人自己的事儿,但是吕宋的桥头堡目的是建立桥头堡拱卫内海。

    三天后,战争猝然爆发了,五千多全副武装的塞班人从陆路出发,赶到西港城外后,直接开炮开枪。西港城外的阵地上,武吉早早的布置了三道防线,这西港城是个半岛三面环海,如果让敌人突破到第三道防线,那西港城就成孤城了。

    不料,这五千塞班人真是精锐,在炮火和火枪的掩护下,火力真猛,竟然一口气突破了二道防线,壕沟也丝毫挡不住他们。当然前二道防线的清军的装备也确实不行,燧发枪根本没有几条,大部分还是拿着弓箭和长枪大刀,确实是无法抵挡,只能不断后退。

    城头上的武吉看着城外的战场,面无表情,眼看着塞班人已经快到第三道防线跟前了。武吉看向身边传令兵,点了点头!

    一颗信号弹飞向天空,啪的炸裂在空中。

    城头上的火炮立刻响起,炮弹向塞班人阵地飞去。不少塞班人抬头看向炮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这一颗颗炮弹不是飞向他们,而是飞向后面阵地。

    “轰轰~~~”一片火光闪过,炮弹全部落在了塞班人的炮兵阵地上,二轮炮击之后,塞班人的火炮阵地被炸的稀烂。

    “撤退~~”塞班人的指挥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立马指挥后撤,但是晚了!

    西港城头的炮台很快调整,无数的炮弹这次是朝塞班步兵身上来了。不过塞班人的战斗素养并不低,立刻散开,交替掩护,没用多久就退回了己方阵地,损伤也不大!

    初次试探,效果不佳啊,远远的海上风帆战舰瞭望台的汤姆逊拿着望远镜不停在观察着,金州军的火炮从射程还有杀伤力上看并不输于塞班人的装备,那就看海上的嘛!

    联合舰队还是老套路,直接从米字型迅速变阵为线形,而且不是一条线,是十来条线,直接插向横列的金州水师。

    施琅立在甲板高头,见联合舰队终于动了,而且还是线形战法,不由得心中一阵冷笑。施琅身边旗兵马上挥舞令旗,金州水师也迅速变阵,速度明显比联合舰队还快,金州水师也变成十来条线形排列,迎面冲了上去。

    硬碰硬,汤姆逊脸上就一惊,直接对攻,金州水师行吗?你们可是只有我们一半的力量啊!

    海上对攻的炮战一触即发,线形对线形,就看双方谁能扛揍到最后。但是这种战法很难一时分出胜负,大家你冲过来,开一阵火炮,我冲过去,开一阵火炮,总有舰船毫发无损,总有倒霉蛋舰船被实心弹击中。

    汤姆逊对此并没有太多担忧,这种消耗式的战法,对他有利,只是现在他不放心的是,金州军的铁甲舰还没有出动,对峙的时候,警戒起来,倒是挺活跃,现在不见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双方打得仍然是难分难解,但是双方的消耗却是慢慢的大了起来。联合舰队有十几艘风帆战舰被击成重伤,大部分撤出了战场,但是也有几艘只能在海上打转转。金州水师也有十来艘风帆战舰被联合舰队击中,纷纷向港内撤去。剩下的舰船仍然全力不停继续战斗着,施琅眼看着这一切,并不着急,作为一名指挥官,在这种大规模海战时,一定要保持镇静,既要杀伤对方有生力量,也要关键时刻破局。只是此时海上战场离着西港炮台大概十里以上,西港城炮台的作用并不能体现出来。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海上战场的局势已经慢慢发生了改变,联合舰队就是依仗着自己战船多,开始抢占上风向,不停的向金州水师一侧移动,受制于西港地形,金州军毕竟是守方,向一侧退是不可能的,那是海岸。

    施琅再次发号施令,十艘铁甲舰终于出动了。它们从金州水师背后冲出,快速进入战场,他们执行的命令是通过快速穿插,袭击敌舰。

    汤姆逊看到铁甲舰来了后,终于笑了起来,鱼儿最终还是会上钩的嘛!汤姆逊身边的令旗兵马上打出信号,联合舰队迅速变换阵型,各舰之间开始拉近间距,呈交叉状。

    一艘铁甲舰刚刚从二艘联合舰队船舰之间穿过,眼前又多了一艘舰船,虽然铁甲舰借着穿插的机会发射了一轮炮弹,但是眼前的舰船跟本没有躲避的意思,就是横着不走,虽然船体吨位都不大,但是铁甲舰毫不犹豫的撞了上去。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三艘联合舰队船只突然一起开炮,这次他们发射并不是普通的铁弹,他们发射的是开花弹,塞班人也有开花弹。

    随着十几颗开花弹砸在铁甲舰上,铁甲舰甲板上顿时一片火海,已经放倒的桅杆带着帆布迅速的燃烧起来。二十米了,铁甲舰也无法在瞬间向后退了,直直的撞在了面前的敌人舰船上。

    “轰轰~~~”联合舰队的船只并没有被撞坏,他们在被撞击的船体上包裹了铁皮,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船体受损,铁甲舰受阻,停了下来。

    可是联合舰队的攻击并没有停下来,他们继续向铁甲舰发射开花弹,甚至不去防守对面金州水师的风帆战舰攻击。

    金州水师的铁甲舰停了大概有几十息,并不调头,突然向后快速退去。想跑,汤姆逊冷冷一笑,只看到铁甲舰前后的两艘风帆战舰又缩短了间隙,对铁甲舰进行了夹击。

    铁甲舰船体上带着熊熊大火向后退,见此情况,突然一个华丽转身,基本上是擦着后面的联合舰队舰船而过。

    一艘铁甲舰是这样,十艘铁甲舰也是这样,为了剿灭铁甲舰,联合舰队真是动了真格,动了本儿,在此过程中又有十几艘联合舰队船只在金州水师风帆战舰攻击中被击成重伤。但是联合舰队收获不小,虽然没有摧毁一艘铁甲舰,但是却是逼着所有铁甲舰向后退出战场。

    汤姆逊再次发出攻击命令,只见一百多艘联合舰队再次排成线形阵列,向西港城方向而来。施琅面无表情,铁甲舰的表现他认为没有问题,但是西洋人太狡猾了,玩儿阴的,但是铁甲舰就这么没有用吗?不可能的。

    双方又陷入消耗的海战中,但是金州水师的颓势已经慢慢显现出来,舰船不足再次成为劣势。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金州水师的损失开始快速加剧,已经增加到十几艘风帆战舰重伤。

    汤姆逊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十艘铁甲舰又冲了出来,甲板上还冒着热气,很明显他们已经扑灭了大火。这次冲来铁甲舰,并不急于穿插,反正利用速度差,不断的远远进行偷袭,击中即跑,绝不纠缠,最要命的是铁甲舰射出的炮弹居然也是开花弹,掏出家底了啊!

    海战继续,虽然铁甲舰还是发挥了积极作用,但是于整个战场形势的改变却是不大,他们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也摧毁了十几艘联合舰队船只,可金州水师风帆战舰的损耗加快的速度一点儿也没有停下来。

    海战进行到这个时候,双方都没有办法停下来了,施琅心中也开始焦急起来,照这个战法,再进行下去,到最后能消灭敌方更多数量的战舰,可金州水师也不会剩下多少,现在已经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金州水师了。

    就在这时,西港城炮台打出一个颗红色信号弹,随着红红的弧线冲上天空,啪的一声炸裂。

    施琅命旗兵打出信号,所有船只,全体后撤,就这样金州水师冒着联合舰队的炮火,开始了撤退。

    汤姆逊脸上又绽放了笑容,金州水师终究还是弱了,不敢拼命,实际上我们也不敢拼命啊!

    “打令旗,全体进攻,不留余地!”汤姆逊大声叫喊道。

    近一百艘联合舰队船只执行了命令,在经过编队后,开始了对金州水师的全面追击,直扑西港港内。

    武吉的脸色也是十分难看,海战打成这个样子,双方都拿出真实力了,都不好对付。但是联合舰队还想进港,小看我们防守了吧!

    十里,九里,八里,六里,五里,西港城头的炮台,对岸的炮台,所有炮火一起开火,交织成了巨大的火力网。

    汤姆逊十分头疼,想不到金州军的陆地炮火如此密集,在损失了几艘前面的战舰后,联合舰队慢慢的退出了战场,此时天已经黑了,月亮还没有出来,要到后半夜了,没法打了。

    西港城中,会议厅。金州水师诸多将领,面色凝重,都没有说话。

    黄淳耀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叫道:“老子不服,老子要跟西洋人拼了!”

    众人一看差点乐了,今天指挥铁甲舰的就是黄淳耀,此时头发被烧掉了一大半儿。还好武吉与施琅之前在港口码头做了布置,配备了水龙,才能给他们铁甲舰灭火,不然铁甲舰上的将士都会变成烤白薯了!

    施琅面色潮红,快要憋成紫绀色了,武吉倒是很淡定,挥了下手!

    黄淳耀还是很倔强的站在那里,黄名一把把他拉坐了下来,众人又齐齐看向武吉。

    “各位兄弟,我来说几句。今日一战,方知敌我真正实力。西洋人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弱小,但是也不是那么强大,如果不交手,我们是不会发现这个问题的!一时的失利不算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用纠结!我们要考虑接下来的行动了,只要我们分析利弊,找出敌人的缺点,发现我们的优点,我们一样可以战胜敌人!”武吉缓缓说道!

    众人闻言都是点点头。

    “我们从局势来分析,这吕宋呢,本就是塞班人的势力范围。为什么去年我们拿下了西港,他都没有时间来打我们,苏禄国王还跟我们和谈。那是因为我们去年还没有触及到塞班人的核心利益,今年就不行了,我们同时在台湾和吕宋设置金州军的直接据点,说明我们已经对他们的利益产生了严重威胁!他们有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猜测出几点。他们可能想要么彻底清除我们,要么保持现在的现状,只要我们不继续扩张,他们是不会和我们鱼死网破的!金州水师的实力,长期以来我们都是在内海以及北方活动为主,对于整个南洋的各方势力并没有作战经验,我们步步为营没有什么不对,摸索中前行必须有教训,吃点儿亏不算什么,把老底儿给赔去,划算吗?你们觉得呢!”武吉接着说。

    “武大人,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我突然想起王爷临行前的交待!他是要我们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也没说要我们拼命啊!”施琅接着说道。

    “武大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吴志葵朗声说到,今天一战,由于他就吃过一次亏,所以海战的时候,灵活多变,一会儿绕前一会儿绕后,基本没啥损失。

    “哈哈,我的意思呢,接下来大概有几个办法。其一呢,谈判,其二,我们步兵接着打,你们水师不打……”武吉刚说到这里,就被施琅打断了。

    “但是我们不打是什么意思,我们水师吃了这么大的亏,说不打就不打了”施琅仍然怒火难平。

    “那你说说你的战损”武吉头都没抬说道。

    “我部有三十四艘舰船受损,战死三百余人,失踪六十余人,五百二十名受伤,其中两艘铁甲舰重伤短期内不能继续作战,八艘铁甲舰轻伤,二十艘风帆战舰重伤短期不能作战,两艘无法修复……”施琅说着说着不说了。

    “那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干啊”吴志葵说道。

    “你们肯定要干点儿什么,但是不用再打了,我就是这个意思!”武吉回道。

    “第一,谈判,就算我们不谈,西洋人也会来谈,当然不是一天就能谈成的。可以拿出苏禄王与我们的合约嘛,西港与西洋人无关,西洋人突袭鸡笼金州水师是不是要道个歉赔点钱,西洋人不是想做生意嘛,我们金州有大量的货物可以卖给他们,狠狠赚他们一笔。光谈判都能聊很多,有的我还没有想起来。第二,水师不打,我们步兵打。水师继续发挥原有作用,海上探查警戒,但是打仗就不要了,西港水师损失近一半儿,不能再打了,鸡笼水师单独打力量也不够,我认为只要水师能牵制住联合舰队就行了!我打,原因我瞄上了那五千火枪啊,我现在虽说有是一万精兵,只有三分之一有火枪,肯定不够!怎么拿过来了是我们的事,陆地的新战法好多我还没有实践呢!”武吉接着说完了自己的计划。

    众人听完后,大部分都是恍然大悟,但是仍有不少将领抱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武吉。

    “老七,金龙金虎,你们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武吉看着自己的三名部属。

    “在下于七,山东栖霞人士,三年前加入金州军,今年年初被派来吕宋!”一名精壮的中年男子起身向众人一抱拳。

    “在下卫金龙,山东牟平人,三年前加入金州军,今年年初被派来吕宋!”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站了起来。

    “在下卫金虎,山东牟平人,三年前加入金州军,今年年初被派来吕宋!”一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青年站了起来。

    水师将领们多是不解,吴志葵甚至说了一句:“你们不是清军中投降的吧!”旋即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三年前都加入金州军了,怎么可能是清军俘虏呢。

    “我知道了,你们是胶东三杰,”一直很少发言的侯峒曾突然说道,“可是你们应该是特战军的啊”

    三人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只是缓缓坐下。

    在座的水师将领,这下都没有人再言语了,这还能说什么,做为金州军最牛的兵种特战军和混成军之一特战军出马,应该能搞定。

    “陆上作战实际并不复杂,我们有足够的实力来掌控!只要我们控制好吕宋北沿海的区域,不让西洋人和海盗们登陆,他们就不能对陆地构成威胁,但是从马尼拉过来的塞班人军队是要消灭的,我们只要枪炮不要人。命令,金虎率一千精兵沿吕宋北西海岸配合当地汉人城堡进行巡回防守。命令金龙率一千精兵沿吕宋北东海岸配合当地汉人城堡进行巡回防守。命令于七率五千精兵出战,目标只有一个干掉这五千塞班陆上军队,当然你们也不是孤立的,李亘北那里,我已经去了书信,他们会在内陆配合你们行动!”武吉说着说着就下起了命令,于七金龙金虎立马起身领命,但是施琅听完直摇头。

    “施将军,你好像有意见”武吉笑嘻嘻的说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武大人,你的战略太简单直接了,但是仔细一想没有什么毛病啊,敌人只要对我们无计可施,地面上的塞班人又被干掉了,我们赢了啊,赢的还比较轻松,可是只出动七千人是不是少了点儿?”施琅还是有一些些意见的。

    “这一万是精兵,可是你不要忘记了,去年运来吕宋的清军可是有大几万人的,拿上刀枪就能干仗,更何况,我们还有大量的侨民在吕宋生活了百余年,大家同枝连理,不会不帮忙的吧!”武吉很自信的说道。

    “我没问题了!”施琅说完把嘴巴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