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万秦卒都心思各异的来到秦阳城外的时候,秦阳的大门早已洞开。
前来迎接的人是庞统,跟随在他身边的是上将军王猛与兵部尚书乐毅。
秦牧本打算亲自前来迎接,但是庞统却告诉秦牧。
“国公为君,秦卒为败军之师。天下从无君王迎败军之礼。而今正好,秦国英烈陵建成,正该国君亲自祭祀英灵~”
秦牧听闻,思索良久之后,终究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为了以示重视,他还是让庞统代替他与乐毅王猛前往迎接。
大周虽然败了,但是这三万秦卒的热血尚未熄灭。
秦牧认为他们配得上这样的礼节。
庞统没有再拒绝秦牧的安排,他静静地守在门口,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梦中的场景。
他本就是智慧卓越之人,在大感秦牧神奇的同时,却并没有将梦当做真正的梦境。
他甚至觉得那就是历史本来的面目。
虽然有许多东西,就算是他也想不明白,但比起其他人的迷惑与茫然,他思索到的东西更多。
一边思索一边等待,庞统很快的便迎来了孙乾与秦名等人。
“这位是…”
孙乾是认识王猛的,但是他却根本不认识乐毅与庞统。
“在下庞统,见过孙先生~”
仿佛是看到了他的疑惑,庞统率先一步上前向着孙乾施了一礼。
孙乾先是一愣,而后见王猛与乐毅都只是站在他的身后,便知道此人定是国君新收的贤良。
而且对方的才华一定非常出众,否则上将军王猛也不会甘心屈居其后。
别看王猛在来到秦国后,就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但是孙乾却非常的清楚,对方同样是一个性情倨傲的人。
“孙乾见过庞大人~”
他急忙向着庞统施了一礼,丝毫也不敢以貌取人。
二人寒暄了几句,便听庞统说道:“今日秦国英烈陵落成,秦国君正在城中祭祀英灵,特命吾等前来迎接~”
他的话音才落下,孙乾的眼眸便是一亮。
“历代君王皆喜为自己表功立传,唯有我秦国之君,愿为我秦国忠勇之士扬名后世!”
孙乾口中赞扬的说道,同时双眸之中便尽是崇拜之色。
一旁的秦名先是一愣,而后轻声的开口问道:“国君不曾为老国公建陵吗?”
他的话音才落下,而后便察觉到了自己言语之中的不妥。
他这样的行为,就仿佛是在说秦牧不孝,建陵立碑竟也想不起他的君父。
庞统看了一眼秦名,见对方此时正一脸尴尬的模样,也就没有搭理他。
一旁的王猛却是有些不干了,他正准备上前之时,却被一旁的乐毅悄悄拉住。
王猛回头看了他一眼,见对方微微摇了摇头。
他犹豫了片刻,只是发出了一声冷哼,也就不再言语。
看着王猛一副恼怒的模样,那秦名便察觉到了秦牧的深入人心。
孙乾与他说过不少秦国的事情,虽然他自信自己的武力也不会比眼前的王猛弱,但秦名还是为秦牧能够折服对方而惊叹。
毕竟第一印象实在是太差了,在他心底的秦牧还真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将军与将士们远来旅途劳顿,便先请入城歇息,等祭祀完成之后,国君自会前来相见。”
秦名并没有说话,他身旁的一名身材消瘦的小将却是有些不干了。
“吾等也是秦人,如何见不得国君祭祀?还请大人带路,兄弟们也想见一见国君的风采~”
说话之人名为秦散,看上去有些身形单薄,实际上却是一员悍将。
偏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庞统根本没有说话,只是盯了一眼秦名。
这般举动,让那秦名只觉得大失颜面,同时却是让秦散也显得极为难堪。
“罪将御下不严,还请大人恕罪!”
秦名狠狠的瞪了一眼秦散,有些恼怒对方平生事端。
那秦散面色涨得有些潮红,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说话。
“秦将军远道而来甚是辛苦,但既然想要先行见过国君,庞统也不好阻拦。”
见到秦名服软,那庞统方才卖给了对方一个台阶,口中缓缓说道:“便请将军与军中统领同行英烈陵吧~”
他的话音落下之时,那秦名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再一次回头责备地盯了一眼秦散,而后方才开口道:“如此庞大人抬爱。秦散,便由你亲自领兄弟前往营中安顿。”
他的言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秦散也不敢忤逆秦名。
“喏~”
他口中发出一声回应,而后便闷声站在了一旁。
“二位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庞统缓缓的开口问道,仿佛是在征询二人的意见。
“先生(雏鸟)自去~”
两人也不推辞,径直向着庞统拱了拱手。
庞统回了一礼,而后便亲自领着孙乾与秦名等人向着秦阳城内走去。
当众人来到城中之后不久,却是骤然听到了城中传出无衣的歌声。
“与子同袍…”“修我戈矛…”“岂曰无衣…”“与子同仇…”
不论是百姓还是秦国的军卒,不论是秦人还是白马义从残部之中的代表,他们的歌声都汇聚在一起。
但是秦名从没有听到过的歌声,当这歌声传入他耳中的时候,他想起了曾经的老秦国公,想起了那些跟随在老秦国公身后征战天下的岁月。
他想起了自己与老秦国公互相交托后背厮杀的场景,想起了自己驾车,老秦国公纵横披靡的画面。
他想起了战车之上的老秦国公高举战旗的模样,他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幕,而后眼角便开始有些湿润。
一首无衣被反复唱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几乎全城的人都学会了这首秦风的战歌,而后秦牧方才下令停下了传唱。
同时此时的秦名也已经走到了英烈陵的外面。
道路的两旁站着聚精会神的秦国百姓,他们高抬着头颅也看不到英烈陵内的场景。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想象,只觉得此时的秦国公一定是神圣庄严,身上说不定还披着层层金色的光芒。
事实也正如百姓所想,此时的秦牧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面旗帜,他高举着手中的旗帜挥舞,一阵阵金光向着四面八方流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