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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满门屠尽

    粮仓门口

    文家的三个家丁与六个帮闲,除了两个靠在粮仓大门边闲聊,其他的要么靠着墙昏昏欲睡,要么躺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

    原来,天刚擦黑,家丁端来了给帮闲准备的晚饭,另半个煮熟的猪头,一盆煮好的猪下水,一盆盐水煮竹笋。

    一整天都是难得一见的荤腥,帮闲们都敞开了吃喝,很快,家丁抱来的三坛水酒便见了底。

    其实,三坛酒分下来,每个人也就两三碗,正常来说,这种寡淡的水酒一个人喝半坛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架不住中午喝的酒劲还没过去,晚上又接着喝,很快,几个酒量差一点的帮闲就眼神发直,昏头转向。

    林宗泽几人悄悄的潜行过来,不远处,一盏灯笼挂在粮仓大门,大门外的地上,还插着两枝火把。

    而粮仓门口,帮闲、家丁,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半醉的帮闲、家丁,遇上林宗泽这帮索命的阎罗,几乎就是羊入虎口。接下来的一切,用“打斗”来描述都有夸大其辞的嫌疑,事实上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没等林宗泽的命令,第一个按捺不住冲出去的就是王恩祖。此刻憋在心头的怒火终于可以发泄出来,血债血偿是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

    脚步还没停稳的王恩祖,对着躺在地上的一个帮闲,双手握刀,高举过头顶……刀落之后,一颗脑袋带着飞溅的血花,离开了躯体。

    转过身,王恩祖对着旁边另一个依旧四仰八叉睡着的帮闲举起了刀。

    刀落,随着不断地“嚓嚓嚓”声,那是刀锋切过胸骨的声音,从咽喉到小腹随之分成两半。这应该是很标准的“开膛破肚”。

    紧跟着王恩祖冲出去的是赵立群,虽然起步晚了一点,但是仗着自己的腿长,倒也不比王恩祖慢多少。

    个子高,手上拿的武器自然也不会短,赵立群提着的是一把刀刃就超过两尺的厚背开山刀,刀上没有任何装饰,朴实无华到可以用粗制滥造来形容。

    就是这样一把粗鄙的厚背开山刀,在赵立群的手中,没有所谓的招数,没有任何技巧,带着风声劈向一个侧卧的帮闲。

    瞬间,帮闲的身子,以腹部为界,断成了上下两截。

    看着自己的杰作,赵立群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他“半截”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

    大驴兄弟俩毕竟是亲兄弟,不但长相、身形一样,连用的武器也一样,一人一枝熟铁锏。

    铁锏通体乌黑,没有锋芒,如果不是有握把和锏身凸起的棱线,说它是一根短铁棒也不为过。

    待其他人冲过来时,留给他们的施展的机会已经不多,所以,只要发现躺在地上的人影,不管死活,对着脑袋就招呼过去。

    一时间,粮仓外面,不停地“噗噗”作响,红白之物四处飞溅。

    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他们早就练出了用最简洁,最有效率的方式杀人,因为,在战场上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或许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吴立峰把手里死透了的家丁甩到一边,环顾四周,这时的他才发现,场中已经没有其他可让选择的目标。刚才对着家丁连捅二十多刀,依然让他觉得意犹未尽,就像是喝酒喝到一半,酒却没了的感觉。

    想起刚才,眼睛的余光看到一道黑影窜进了粮仓里面,吴立峰伸手取下挂在门口的灯笼,向粮仓里面搜寻过去。

    顺着似有似无‘悉悉嗦嗦’的声音,吴立峰走到粮仓的最南面,转过一堆装着粮食的草袋,映入眼帘的是被铁链锁住的鲍祥丰和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躲在鲍祥丰身后的帮闲,不单单只是声音在颤抖,拿刀的手、站立的双腿、乃至嘴角,无一不在颤抖。

    方才,醉眼惺忪的帮闲,只看见几条黑影闪过,之前还在一起喝酒、吹牛的伙伴一转眼就成了亡魂。再看面前一步步逼近的人,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还在淌血的短刀,拿刀的手更像是在血水里泡过。在帮闲的眼里,此刻,吴立峰的样子简直就是追命的夜叉、嗜血的妖魔。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帮闲歇斯底里的大喊,同时手上的刀更加用劲的抵在鲍祥丰脖子上。

    “嘿嘿嘿~~”脸色苍白的吴立峰冲着帮闲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吴立峰的笑容,成了压垮帮闲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见他大喊一声:“呀!我与你拼了!”刀口回抽,推开身前的鲍祥丰,直直的朝吴立峰冲了过去。

    却见,吴立峰往右边横跨一步,侧身让过帮闲的刀锋,左手上抬,用灯笼的木杆架住帮闲拿刀的手,右手的短刀便无声无息的捅进了帮闲的肋部。

    然后,只见吴立峰用几近变态的手速,抽动着手中的短刀,一刀…两刀…三刀…

    足足捅了十二刀之后,心满意足的他终于停手。直到这时,帮闲的身体才软软的瘫倒在地。

    不远处,倒在地上,四肢抽搐的鲍祥丰,已经处于濒死状态。

    帮闲的刀口本来架在鲍祥丰的脖子上,可是,在吴立峰诡异的笑容下,失心疯的他,无意识的刀口回抽,直接割断了鲍祥丰的颈动脉。

    可怜一辈子都想着保全自己的鲍祥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于帮闲刀下。

    从林宗泽他们潜进文宅到现在,还不足一刻钟,粮仓前的六个帮闲、三个家丁,没有一个活口。

    唯一没有死透的就是被赵立群腰斩的那个帮闲,只剩下半截的身子,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哀嚎。

    如此寂静的夜里,这样的哀嚎声萦绕在村子上空,不知道要吓坏多少人。

    而此时的林宗泽心中,却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翻腾。

    因为,还没等自己下令,身边的弟兄们就冲了出去。待他回过神来之后,茫然四顾,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动手的目标。

    心中积攒的怒火无从发泄,这种感觉,就像是胸口堵了一团棉花,想吐却吐不出来。

    “给他一个痛快吧,听着心烦!”林宗泽皱着眉,指着还在地上哀嚎的将死之人。

    回到前院,原本一片漆黑的花厅点起了灯。吕耀辉、武小满两人,在中堂上,一左一右翘着二郎腿坐着,武小满一边抖着腿,一边还把手中的匕首抛来抛去。

    下午还趾高气昂的卢管家和师爷,此刻被双手反绑,瘫坐在地。从两人凌乱的衣裳和脸上的伤痕来看,没少吃苦头。

    “后院怎么样?”林宗泽看都没看卢管家和师爷,这两人,在他眼中只是狗仗人势的小角色。冤有头债有主,文昭象和安小六才是他的目标。

    “一直都没动静。”武小满收起了玩耍的匕首。

    “后院去几个人搜一下,把男的都带出来,女的集中起来看好。”林宗泽可不愿到时候,面对一屋子都是哭哭啼啼的女人,啥事都干不了。

    王恩祖、吕耀辉几人应声离开,转身在椅子上坐定,林宗泽这才有空搭理卢管家。

    一番讯问下来,林宗泽才知道,下午,自己离开文宅没多久,安小六便以要回州衙“放衙”为由离开。

    不知道是仗着差人的身份横行惯了,还是林宗泽他们的演技太好,唯唯诺诺的样子,骗过了安小六。

    总之,安小六心中没有丝毫怀疑,一心只想着去赴老相好的约。

    并且,为了摆脱文昭象的极力挽留,最后以“护卫员外周全”为由,把帮闲留下,自己兴冲冲的往新宁州赶,生怕赶不上关城门的时间。

    不一会儿,一阵嘈杂从后院由远及近。

    “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好心出面帮你们洗脱罪名,你们居然如此待我!”王恩祖的身材并不高大,但是身形瘦弱的文昭象在他手里,就像一个没发育好的孩童。

    “早知道你们如此阴险狡诈,下午就该让安捕头把你们拿了去!”虽然被王恩祖提着衣领拖出来,文昭象依旧声色厉茬的出言恫吓。

    “安捕头?放心吧,就算他躲回城里去,我们也要找他。”作为整件事的主谋之一,连帮闲没留一个活口,林宗泽又怎么可能放过安小六?

    新宁州城内

    刚从相好家中走出来的安小六,无缘无故突然打了个寒颤,心中莫名的感到不安。

    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冷清的小街,除了自己之外,半个人影都没有。

    在州城内,就算不能横着走,安小六也有自信没几个人愿意招惹自己,因为,只要把腰牌一亮,喊一声“差人办案”,大多数人都避之不及。

    紧了紧衣襟,又在心中自我安慰了一番,,安小六快步的往自家方向走去。

    “大驴,你们兄弟俩把他们带去粮仓那儿瞧瞧,等他们有话想对我说了,再带回来。”既然文昭象还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林宗泽干脆让大驴兄弟把他和卢管家带去粮仓那边看看,想必,满地的尸首和刺鼻的血腥味会使文昭象清醒许多。

    “狗毛,外面院子里有马车,趁着天黑,把你媳妇和鲍叔运回村里去吧,莫留在这腌脏的地方。”纵然林宗泽对鲍祥丰有诸多不满,但是相识一场,替他收尸也算是情分。

    “回去后,把我们自己的马车套上,再叫上许老弟一起过来。”两次进出文家的粮仓,林宗泽早就盯上了那些粮食。

    要知道,时刻处于饥饿边缘的人,最见不得粮食。就像穷疯了的人最见不得银钱。

    文家粮仓里那一垛一垛的粮食,林宗泽怎么可能会放过?

    散班:早晨5点至7点称为卯时,旧时官署衙门卯时开始办公,官员查点人数时称为“点卯”。一般在申正(下午4点)散班(下班),以散堂鼓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