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墨轩拿着太后给的玉佩,带着王莽,去找丞相跟护国公商议了。
但贤王之前毕竟没什么功绩,而且丞相护国公在此前各有各的属意对象,就算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因为一块玉佩就转而向贤王投诚,姬墨轩走的这一趟,也只是去商量一下去封地的事宜,还有跟他们透露一些那圣火教妖女的事,让他们保持警惕。
在皇宫内的时候,那妖女仗着掌握住了整个皇宫的兵力,对着他们喊打喊杀,动辄就是一个谋害皇帝的罪名扣下来,但实际上,皇帝死了这件事被他们捂得密闭透风,外面的人压根就不知道皇帝已经死了,还满心以为陛下的状况好像已经好了不少。
林流云治安也知道,最近陛下身体好了不少已经能按时上朝了,可以他们进宫时候看到的那个情况,宣武帝怎么可能按时上朝?
那必然不是宣武帝本人。
恐怕也是这一点快要被宣武帝察觉,圣火教的妖女才冒着风险向皇帝下手。
夜已经深了,追兵没再跟来,林流云路过的时候看到有一些零散的官兵再四处贴告示,上面的人的相貌特征跟他和姬墨轩差不多,名字却如他所料,是写的李莲蓬跟李莲叶。
胸腔内的心脏砰砰跳着,林流云移开视线。
他再不重规矩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一件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大事,可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要是不拼搏一把,岂不是显得他很没有胆气?
圣火教就算现在把持了内廷,还提前准备好了能乔装宣武帝乔装的以假乱真的人,他们也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要有朝一日找到时机揭发出来,就能将他们全都打成乱臣贼子。
提前了解了宣武帝的言行,收买了各种宫廷内外的人又怎么样。
今后就算是他跟姬墨轩领兵打上京城,也是占据了大义的一方,站在他们这一边他们是替天行道勤王救驾,站在圣火教那一边就是乱臣贼子其罪当诛。
而眼看着其他几个皇子都病的病残的残,能有机会的几乎就剩了姬墨轩这么一个独苗苗,这时候不赌一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只是,林流云现在到底不再是那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他可真是上有老下有小,连老婆都没娶过就白捡五个便宜儿子闺女,还是得去侯府跟几个孩子也交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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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侯府。
对于一般人家来说,现在已经是宵禁的时候,宫内官兵此时张贴出去的告示,也得明早才能被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一番。
可侯府不一样,这告示一经张贴出去,就有小厮拿了一份专门送了过来,是以,即便已至深夜,平阳侯慕凌轩也没有休息。
此时侯府的书房中灯火通明,平阳侯慕凌轩坐在书桌前,抚摸了一会儿那两张通缉令,叹道,“柔儿,这两张通缉令,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昨天白日送流云离开的小厮刚看着流云去寻了贤王,转头宫里就传来这么两张通缉令,这,这……”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这其中,一个是贤王,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再结合自己儿子的行踪,他还能不知道这通缉的所谓李莲蓬李莲叶到底是谁吗。
意图谋害陛下啊,这可是掉脑袋诛九族的事,他就算是个平阳侯又怎么样,这样的事,一经查出来,根本就不是他区区一个平阳侯能扛的下来的事情。
于曾柔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这,相公,贤王我也知道,一向品行贤良,流云他又是刚刚才回来侯府,怎么可能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会不会,会不会是什么误会?”
慕凌轩:“我又何尝不希望是误会,流云我也知道,虽然从小不在我们身边长大,受了不少苦,可却是个好孩子,但是……柔儿,我得为侯府着想。”
“我们一家不能卷入到谋害陛下的事中去。”
慕凌轩将那两张通缉令拿起来,放到一旁的烛火上,一直亲眼看着那两张通缉令被灼烧殆尽,才感觉压在心上的那块大石头往上松了些。
多年前丢失的大儿子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这么些年以来,慕凌轩无数次的想象过,要是当时换条路走,又或者是准备的更周全,不至于只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带着大儿子逃难,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是以,在找回林流云后,即便知道二子慕自秋才是那个更适合继承侯府的人,他也坚持让林流云继承侯府,还告诉他,侯府向来都是长子继承。
可实际上,这所谓的长子继承哪有什么由来,何况二子慕自秋也不过是比林流云晚出生那么几分钟。
就连在林流云死而复生,慕凌轩又决定将他送走的时候,也还在想,等过段时间风声过了,就将大儿子接回来,这侯府,该是谁的就还是谁的。
但这时候,慕凌轩却压着声音开口,“柔儿,你知道的,在流云前些日子假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上报过流云的死讯,族谱也已经更改,只要我们……”
“相公你的意思是——”于曾柔忍不住站了起来,“不行,不可,流云他受了那么多苦,还因为…还因为身体不好导致假死,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夫人!”慕凌轩按住她,“我也不想的,但是夫人,我得为了侯府着想,陛下的身体在圣女的医治之下,眼看着越来越康健,最近都能按时早朝了,你我、自秋、侯府,都绝不能担上这个罪名啊!”
平阳侯不知道现在的宣武帝已经被人谋害,来上朝的只不过是个冒牌货,宣武帝已死这件事,圣火教只会比他们更想要瞒着,只敢用李莲蓬李莲叶的名义追捕他们,而不敢将真实情况说出来。
他只知道,宣武帝的身体越来越健康,时日一久,这件事绝对纸包不住火,他就算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做出这种事也没用。
不管自己的儿子是被人蒙骗了也好,还是被人陷害了也好,这进宫给陛下医治一事一定是确有其事,为今之计,也只能这么做,才能将侯府从这滩泥沼里解救出来。
于曾柔张了张嘴,看着慕凌轩眼中的沉痛,最终还是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