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二被牛车拉回老林家,听到敲门声老姚氏出来,看到二儿子那惨状吓得险些背过气去。
“老二,你这是咋的了,哪个丧良心的将你打成这样!”
老姚氏一瞪眼,见到赶牛车的人还站在一旁,上去就要找人算账。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老娘今天就跟你拼了!”老姚氏扑过去,伸手就往人家脸上挠。
还好那人身体还算灵活,这才躲了过去,否则非得被挠花了脸不可。
他看向老姚氏,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好心将你儿子送回来你还想打人,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告诉你,我可还没娶媳妇呢,你要是把我脸抓花了我非上县衙告你去!”
眼尖老姚氏一击不成,调转方向还要再挠,他火气也上来了,伸手拽着老姚氏的胳膊就将人甩到一旁。
“诶呦~”老姚氏痛呼一声,捂着摔疼的屁股坐在地上哀嚎,“没天理了,青天白日杀人啦~”
争吵声让周围邻居好奇出门查看。
这次不等老姚氏开口,赶牛车的小伙先发制人,将事情原貌说了一遍。
他指着车板上躺着的林老二,“我赶牛车正要回家,路上碰到他,三求四求让我把他送回来,半路他就晕倒了,我好心将人送回,这婆子不仅不感恩还要上来打我。”
小伙鼻子哼着粗气,气的不轻。
邻居劝老姚氏,“这事跟人小伙子没关系,赶紧看看兆兴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人可还晕着呢。”
经这一提醒,老姚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过去查看儿子的伤势。
老林家这时候也有人从里面打开门,王氏原本在家里睡懒觉,昨天不知怎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一整晚都没睡好。
刚刚好不容易来了睡意,门口的吵吵声又把它吵醒了。
这时林广茂以及林老三和他媳妇也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幕都是一脸懵。
“这是怎么了?”林广茂皱眉环一圈。
老姚氏红着眼,“当家的,老二衣服破破烂烂,像是被人打了。”
“什么?”林广茂吓了一跳,拎着烟杆凑到车前。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一颗老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林老二后脑勺被人砸开一道扣子,胳膊上腿上也到处都是伤,头上的血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了,车板上留下一滩血渍。
赶牛车的小伙也看到那摊血渍,顿觉晦气。
拉人的时候他只看到这人一身是伤,可没注意他脑袋上还流血,他这牛车前不久才刚买的,宝贝着呢,当即就要老林家赔银子。
“我牛车一个月前刚买,都没拉几次人,这血留在上面还不知能不能清理干净,你们必须赔我银子,还有路费他也还没给我,我也不多要,你们就赔一两银子这事就算了。”
看那人脸白成那样,他觉得晦气也不想多留,只想尽快拿银子走人。
“什么,你牛车是金子做的,要一两银子?”老姚氏当即不干了,叉腰跟小伙理论。
小伙丝毫不惧,“我这还要少了呢,流了这么多血这人还不知道活不活得成,要是人死在我车上,那我这车就不能要了,到时候别说一两银子,就是十两你们也得赔!”
“我儿子好着呢,你敢咒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老姚氏怒骂,又要往小伙身上扑。
旁边一只胳膊将她拉住,“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闹,赶紧回家拿银子。”
又回头吩咐老三,“老三,快去请胡大夫。”
一两银子他虽心疼,但小伙说的也没错,这银子他们该赔,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这些街坊邻居继续看他家的笑话。
老姚氏虽不愿,可到底还是拿了银子。
将银子往地上一扔,“钱拿去,赶紧走人。”
小伙虽气,也懒得跟她计较,拿银子走人。
没多久胡大夫被请了过来,检查过后胡大夫道,“身上这些伤到还好,主要是后脑勺这应该是撞到什么坚硬物体,我开个方子你们去镇上抓药,记住抓药的时候一定不能贪便宜,最近县城卖假药的不少,要擦亮眼睛,尽量找那些老的药铺。”
简单包扎后,胡大夫没有多留背着药箱离开。
老姚氏赶紧派三儿子去买药,“别心疼钱,都买好的。”
“娘,这些银子恐怕不够。”林老三手里攥着老姚氏给的一两银子,药材价格一向高,一两银子买不了多少。
老姚氏心疼地直抽抽,咬咬牙又掏出来二两,“你先去买,要是不够就先赊着。”
上次赔了八两,两个孙子买笔墨拿了一两半,大孙子前些日子成亲又花出去六两,家里拢共也没多少钱,一下子缩水大半。
现在家里只剩下一些过日子的银子,要再拿家里人都得喝西北风了。
林老三撇撇嘴,原本还想捞点油水,这下子希望泡汤了,就这么点银子还不知够不够买药。
朝着村口走去,路过老宅,他心头一动。
大哥虽然分家了,但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今家里出事了大哥怎么找也该出一份力才是。
他推开木板走进院子。
林之桃正在院子里洗衣服,闻声望过来,“三叔,你怎么过来了?”
林老三问,“之桃,你爹呢,三叔找他有点事。”
“我爹出去了,不在家。”
“去哪儿了?”
“不知道。”林之桃摇头。
林老三不信,跑屋子里看一圈没见到人,这才作罢,林望明躺在屋里盖着被子,他只以为是林望轩也没太在意。
暗骂一声运气差,从屋里出来没再搭理林之桃,径直出了院子。
林流云此时正在县城,早上着急送大儿子回来,没来得及置办东西,按着老大夫给的食补方子,他领着二儿子开始四处采买。
“爹,咱们要不要买几只鸡回去,我听胡大夫说过吃鸡蛋对病人有好处。”路过一个卖鸡仔的摊位,林望轩询问他爹。
一只只毛茸茸的鸡仔缩在竹篮里。
见两人停下来,摊主忙招呼,“大兄弟,买只鸡仔吧,两文钱一只要是买的多还能给你便宜。”
林流云一听倒是不贵,他原本是打算直接买老母鸡的,不过想想空荡荡的院子,买几只鸡仔也行。
跟摊主讨价还价,最后用二十文钱买下来十三只鸡仔,又付给摊主两文,连着竹篮一起买下。
林望轩挎着竹篮,小鸡仔乖乖躺在竹篮里,好奇打量他。
他摸摸鸡仔毛茸茸的头顶,“你们回去要多多吃虫,快快长大,下蛋给大哥吃。”
听他跟小鸡仔念叨,林流云笑笑,领着他继续采买。
精米精面,红糖,老母鸡,猪肉,猪棒骨,还买了一扇排骨,结完账又看到到桌下面放着一个大桶,里面似乎是猪下水。
“店家,这些下水怎么卖?”林流云问。
林流云不时就会来卖肉,卖肉的老板也记住了他,笑道,“猪下水不值钱,我原本是打算扔掉的,大兄弟你要的话就拿回去,不要钱。”
林流云一乐,这是又让他捡到了便宜。
以前就听说过古时候人不吃猪下水,没想到是真的。
他笑着道,“那就谢谢店家了。”
卖肉老板将桶拎过来来,“桶你拿回去,下次来县城再还我就行。”
看林流云接过桶,又好奇问,“大兄弟,你拿这些猪下水做什么,猪下水可脏的很,又腥又臭。”
林流云也没瞒他,“我拿回去吃。”
“给人吃的?”
“对,我看这些下水应该也属于肉的一种,兴许能给家里添道菜。”
听他这么说,肉老板叹口气也没再问,过日子不容易,只说要是还想要下次可以提前说一声,再有下水就给他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