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被官老爷抓走,老姚氏最终还是赔了银子,光赔银子不算,村长做主让老林家额外多赔三只大母鸡。
一大笔银子出去,老姚氏感觉天都塌了,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林望轩和林之桃得知消息,急忙带着龙凤胎回来,看到他爹衣襟上的血,瞬间吓得手脚冰凉。
“爹!”林望轩大喊一声,跑到林流跟前,“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谁干的!”
他像只小狼崽一般,怒视着周围的一圈人,想找出害他爹的凶手。
林之桃和龙凤胎也红着眼眶围过来,想碰又不敢碰,怕弄伤了他爹。
林流云笑着安抚四小只,“爹这只是看着严重,刚刚胡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只要养段日子就能好。”
陈平生这时开口,“轩儿,你爹是你奶奶打的,不过已经让他们赔了银子,还有另外的三只老母鸡没送来,瘦猴你陪轩儿跑一趟去拿鸡。”
老姚氏说回去抓鸡,可他们在这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他估摸着老姚氏是想耍赖。
让望轩和瘦猴过去,林广茂碍于面子也不能不给。
林望轩捏紧拳头,应了一声小炮弹一般冲出门。
“诶,望轩等等我。”瘦猴跟在后面追赶。
等两人走远,陈平生又喊了几个人一起将林流云送回家,嘱咐他好生休养这才离开。
没多久,林望轩也带着三只老母鸡回来,三只鸡都耷拉着脖子。
他脸上还带着气愤,“果然跟村长爷爷说的一样,老姚氏确实想赖账,瘦猴哥威胁了一番她才同意赔鸡,老姚氏心眼也太坏了,她抓鸡的时候故意抓着鸡脖子,生生将鸡都勒死了。”
他心疼地看地上已经咽气的三只母鸡,原本还可以留两只养着,让爹爹多吃几天蛋,这下全泡汤了。
要不是碍于身份,他恨不得上去将老姚氏脸给撕了,省的再看到那张恶毒的嘴脸。
林之桃也满眼心疼,“既然死了,我现在去烧水,趁着鸡还新鲜给爹爹炖汤喝,小同小英你们乖乖的,不要吵着爹爹休息。”
“嗯嗯,大姐放心吧。”林同乖乖点头。
林流云躺在床上装睡,刚刚村长将他送回来后他就装着体力不支晕了,怕几个孩子在外说漏嘴,他决定做戏做全套,真在家当起了病号。
……
老林家一片死气沉沉,二房三房得知赔出去那么多银子,一个个如丧考妣。
八两,农家种地一年到头都赚不到那么多钱,那可是家里攒了好久的银子,就这么赔出去,想想心都在滴血。
二房媳妇王氏朝地上啐了一口,“大哥这就是不孝,怎么能这么逼自己的爹娘,八两银子亏他好意思要,这不孝的名声传出去也不怕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还有那村长,也不知咱老林家哪里惹了他,要被他这么坑害!”
那些银子可都是留着给她儿子娶媳妇上私塾的,凭什么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别人。
“不行,我得找他要回来!”越想越生气,王氏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
“站住!”林广茂一拍桌子,“闹什么闹,还嫌不够丢人,丢给我好好待着,今天谁都不许出门!”
到底是一家之主,说话还是有一定的分量。
王氏虽不甘,但也只能乖乖回来。
老姚氏沉着脸没有说话,罕见地没有反驳林广茂,村长说了,要是不赔银子就拉她去见官,要是坐牢老林家保不准为了面子会将她休掉,她不敢赌。
三房媳妇柳氏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不敢,她在家里的地位不如王氏,婆婆嫂子都能骑到她头上拉屎。
即便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开口,只能闷闷地低下头,偷偷用手肘去碰自家男人。
林老三感受到了,但什么都没说。
他能说啥,没看到爹娘都在气头上吗,连最受爹娘器重的王氏都被骂了,二哥都没说话哪轮得到他。
气氛沉闷之际,院门倏地被推开,老姚氏被吓了一跳,这钱都赔出去了,难道官府还要来抓人?
惶惶不安中,林从正和林从生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门林从正便喊着,“奶快给我点银子,外县的学子要来我们私塾学习交流,我得重新买点笔墨纸砚,争取把他们比下去给我们私塾争光。”
“是啊奶,墨香雅苑新进了一批笔墨,书写起来丝滑流畅,同窗都买了。”
林丛生也跑到老姚氏跟前,和林从正一起晃着老姚氏的胳膊撒娇,“奶,你就给我们买嘛,别人都有就我们没有,同窗会笑话我们的。”
两人都是二房的孩子,二房育有三子一女,大儿子对私塾不感兴趣,只有林从正和林从生去了私塾。
三房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
老姚氏原本心烦,看到两个孙子后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可是在听到两个孙子的要求后,心又瞬间沉入谷底。
那八两银子原本是存来给两个孙子交束脩的钱,现在钱没了,两个孙子要钱这可怎么办。
她将目光投向林广茂,林广茂撇过头假装没看见。
银子的事一向是老婆子在管,现在银钱没了看他有什么用,要不是老婆子作妖怎会没银钱。
见林广茂不管,老姚氏又将目光投向两个儿子,期盼他们能拿出些钱来,她可是知道,二房三房都存有私房银子,她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到了关键时候总得拿出来才是。
王氏见状,忙道:“娘,前些日子我娘出了点事,我把银子暂时借给了娘家,他们说要过些时日才能还。”
她攒的银子还要给儿子们将来留着,更何况她知道婆婆手里还有银子,大哥以前没日没夜的干活,攒的银子可都在婆婆手里。
柳氏也摇摇头,小声道:“我……我最近没攒下银钱。”
她没儿子,在家里的地位不如二嫂,男人也没本事,一年到头也赚不到多少钱,大部分上交给爹娘,手头也只有十几个个铜板,拿出来也没用。
老姚氏气的怒骂,“一个个的就知道吃,出事啥都指望不上!”
无奈,老姚氏还是回房,从钱匣子里取出来一两半银子递给两个孙子,交代道,“银子不好赚,家里刚赔了一大笔银子,如今公中亏空,一定要省着花。”
林从正和林从生对视一眼,这才从他娘口中得知今天的事。
他们原本还想多要些钱,知道出了这种事钱估计是没办法再要出来了。
转了转眼珠,林从正突然开口,“爹,三叔,县城有家富户这几天刚好在招工,活轻省就是给人扛麻袋,家里这不是缺银子吗,爹和三叔如果想去我可以领路。”
林老二和林老三听了一咯噔,不等他们说话,老姚氏问,“这一天能给多少钱?”
“我听做工的人说,干一整天最少给四十文,干满一个月还有奖金。”
听说干活轻省给的钱还多,老姚氏立马拍板,“行,明天就带你爹和三叔去,干不满一个月不许回来。”
家里银子眼看就要见底了,能赚点是点。
林老二和林老三这下傻眼了,分家之前外出做工的的是大哥,就连家里的田地也不怎么需要他们操心。
如今大哥分出去了,家里的活计都落到他们头上不说,还得出去扛麻袋。
两人不由后悔,当初分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