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可能？”段钰反问一句：“说到底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敌人，先前我们各为其主，没得选择，而如今局面不同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建立共赢关系？”
“共赢？”
虚空之主嗤笑一声：“段钰，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么？你诸天万界的生灵对我虚空一族根本就没有有效制衡的方法，如今我虚空一族没有了限制，且占据了优势，我们凭什么要放弃这优势，和你们合作共赢？”
“而且你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你自己的一面之词罢了。至少就目前为止，虚空意志从未表现出过要放弃我们。”
听祂说话的语气，好像已经把握了时局，任你段钰巧舌如簧，也别想忽悠祂！
段钰抬手指挠了挠额头：“讲真的我不是很想打击你，但是看你那一副洋洋得意，自己是个智障却完全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样子，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虚空之主脸上银河怒张，攥紧拳头。
“哦，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所以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如果有伤害到你，那就请你先忍一忍，因为接下来我才准备要正式开始捅刀子了。”段钰摆了摆手，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首先说说你们虚空一族的优势……说起这个我真的有点想笑。”
他扶额，无奈的摇了摇头，倏地他屈指一弹，趁虚空之主一个不留神，将一道神识射入了祂的眉心。
虚空之主起先是又惊又怒，以为这个没下限的王八蛋恼羞成怒了。
但是紧接着，祂却发现，这一缕神识并没有任何伤害性，而是一段关于如今诸天万界发展的画面片段。
祂有些想不明白，这家伙给祂看这些做什么？
是在向祂炫耀自己的功绩？
“看完了之后有什么想说的么？”
虚空之主轻哼一声：“我承认，你的确是有些手段，不过这能证明什么呢？”
段钰拍了拍额头：“以前觉得你挺聪明的，是不是后来老是失败被打击的太惨了？你往日的头脑呢？”
“你觉得以我如今的实力和势力，我若真想对你们虚空一族赶尽杀绝，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么？”
若论普通层面，诸天万界的生灵的确与虚空一族是天差地别，但说到底，若真想要亡族灭种，且还得看高端战力。
金仙以上的高端战力，无论是在能力上还是在战力上，虚空强者便已经失去了绝对的优势。
能成大罗者，谁还不精通个空间之道了？
而如今段钰也已经崛起了，若是真再战上一场，虚空一族的强者根本就毫无胜算，只有被屠杀的份儿。
段钰撇撇嘴：“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就算不用其他人，只有老子一个人，我若真要大开杀戒，没有虚空意志的帮衬，你觉得虚空之中如今有谁能拦得住我？你们有多少强者够我杀的？现在你还觉得你们是优势方么？”
听着段钰的分析，虚空之主的心情也渐渐跌落至谷底。
祂不是傻子，祂不会只听段钰的说辞，祂也是会思考的。
结合祂对段钰的了解，再加上之前的那些记忆画面，祂便已经明白，这家伙说的恐怕都基本属实……
只是既然如此，这家伙直接动手便是了，又何必跑来一趟将祂复活呢？
祂沉默了半晌：“你到底想如何？”
段钰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我要一个平衡。”
平衡……
虚空之主陷入沉思。
而段钰继续说道：“其实我的目的和天道祂们也差不太多，我也想创造出一个平衡的环境，但我和祂们唯一不同的是，祂们是为了平衡而平衡，而我是为了万般生灵的生存。”
“天道和虚空意志成功融合之后，为了达到祂们心中绝对完美的平衡，诸天万界的生灵也好，虚空的你们也罢，这些旧时代的产物必然会遭到全面清理。”
“你不要以为到时候你喊上两句‘伟大的虚空意志’，祂们就能放过你们，别逗了，就算你跪在地上舔祂的脚底板，祂也会平静的告诉你，一切都是为了平衡，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然后将你们灭个干干净净。”
“而我不一样，我始终认为，这世间万事万物的存在都有其必要性，没有什么东西是必须要被消灭的，我觉得真正的平衡不该是放任不管，也不该是极致的掌控欲，适当的管理与扶持才能更好的维持平稳、平衡的发展。”
虚空之主脸上的银河此时向内聚拢，显然祂的心境此时也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段钰趁热打铁：“虽然你的位置是虚空意志给的，但是这么多年来，虚空中的事物皆是由你打理的，我且问你，虚空和诸天万界真的差别很大么？”
虚空之主看向他：“不大么？”
段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对于诸天万界的生灵来说，对于虚空的环境好坏的评判标准就是虚空中没有灵气，虚空能量的暴虐，虚空之风的危险，还有就是虚空一族的威胁。”
“可是对于虚空一族来说呢？在虚空之中你们没有天敌，这里的环境对于你们来说也是最舒适的，那么又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们自己觉得虚空中的生活不如诸天万界？”
虚空之主沉吟了半晌：“是生活的品质？”
这一回轮到段钰满脸错愕了。
他没想到“生活的品质”这五个字竟然能从这个傻憨憨的嘴里说出来！
好吧……主要可能也是因为先前相处的时候，这家伙总表现出一副脑子有泡的样子，是他有些先入为主了。
换个思路一想，这家伙都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久了，本也是虚空的主宰，加上虚空中也并不是没有其他生灵存在，漫长的岁月之中能想到任何事情都是合情合理的。
段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生活的品质，也可以说是生活的质量。”
“你们也有灵智，你们也有自己的喜好，但是为什么这么久了，却始终没有属于自己的文明？还依旧处于最原始的状态？”
妖族与虚空一族从某种程度上看其实是比较相近的。
可是妖族在悠悠岁月之中，却发展出了独属于牠们自己的璀璨文化。
照理说虚空一族和祂们比也不差什么，可是为什么在生活中的质量上却相差如此之大？
虚空之主默默攥紧了拳头。
是因为虚空意志不许。
于虚空意志而言，虚空一族最好的发展方式便是现在这般。
令行禁止。
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便也就不会出现利益的冲突，不会出现资源争夺的问题。
这就是虚空意志所追求的平衡。
事实上虚空一直以来的发展也的确是很和谐。
在虚空之主祂们这些至高的存在下，其他虚空生物只需要听话和闲逛就够了。
可是说到底，虽然祂们一直将虚空一族和外界生灵分隔开来区分。
但实际上虚空生物不也是生命？
像段钰说的，祂们拥有灵智，拥有自己的思想，也拥有自己的好恶，可是……
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过了良久，虚空之主抬头看向段钰，只是祂脸上的那一片银河却在此时旋转起来，随后竟变化成了一张人脸。
其样貌能看出与虚空意志有六七分相像，只是相比起虚空意志那常年死气沉沉的面瘫脸，这家伙明显要灵动一些。
“你原来有脸啊……”段钰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虚空之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想我虚空一族如何做？”
段钰笑了笑：“很明智的选择。你们也不需要做什么，虚空一族仙君期及以上的强者退回虚空，仙君期以下的仙阶虚空兽隔十天半个月闹一次，仙阶以下的便随它们去便可。暂时先这般安排。”
虚空之主微微蹙眉，有些不明白他这样的安排。
“外部的刺激，是最好的驱动力，人一旦太闲了，就总会闹出点幺蛾子，所以想要将平衡保持下去，就必须存在威胁。”